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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算乖覺地恭維簡蒼,可惜簡蒼不領情,冷淡漠然地答:“本尊那時閉關修煉,懶得出風頭。上界地大物博,有大機緣造化的修士多了去,靈山大典也不能一網打盡?!?/br>“靈山大典還有八個月,你能否筑基都是兩說,想得太多徒勞無用?!?/br>楚衍悻悻一低頭,還不有些不甘心,小小聲嘟囔,“魔尊必定沒有奪得頭籌,否則早就向我炫耀了。你再敷衍我,我也能聽得出。”自己頂多是說法有些含糊,并不算撒謊,怎么小呆子就自顧自認定他吹牛皮?簡蒼有些不高興,可事有緣由,他也不好解釋清楚。大眼瞪小眼望了好一會,著實氣氛尷尬,還是門外有人呼喚一句,打破難堪寂靜。“楚師兄,不,敢問楚爺爺可在府內?”那人說這種稱呼時,居然臉不紅心不跳,痛快利落地就能叫爺爺。如此厚的臉皮,楚衍也覺得驚訝。他剛想起身,想了想又坐了回去。“看見沒有,這種厚臉皮,你都也學不來?!焙喩n懶洋洋點評道,“你再修煉千百年,還是暴脾氣心胸狹窄,注定不是修奴隸大道之人。”奴隸大道,魔尊說話還是這般刻薄,楚衍微微一笑。其實他們倆都已聽出,門外之人是誰??沙芗y絲不動坐在原地,簡蒼也收回目光不愿再看一眼,生怕臟了自己的眼睛。聽見無人理會,那人還不甘心,態(tài)度也越發(fā)恭敬,“楚爺爺,是我錯了。之前我不該嘴欠挑釁您,現在落得如此境地,也是我咎由自取……”“你不出去?”簡蒼一抬眉,笑容分外惡劣,“多個孝順孫子替你跑前跑后,豈不妙哉?”楚衍一攤手,還真有些無奈,“我早就說過,認不起那種孫子。其實他不來,我都快忘了這件事,何必這樣作踐自己?”愛記仇的小少年還嘆息一聲,很有些寬宏大量的風度,看得簡蒼連連搖頭。接連低姿態(tài)還未得到回應,謝天仍不死心,又扯著嗓子喊了好一會。等到他離開前,還撂下一句話,“既然楚爺爺不愿見我,今日就作罷。我明日再來,定要親自表達歉意?!?/br>避而不見,都算格外優(yōu)厚的待遇。這人反倒成了一塊牛皮糖,不煩的楚衍親自見面,絕不善罷甘休。“不知好歹,饒他一命還敢厚著臉皮糾纏?!焙喩n冷哼一聲,“明天我就設下三十六層陣法,看他又能如何?!?/br>還沒到明日,僅僅過了一個時辰,又有人來訪。楚衍這處并不大的居所,實在簡陋得很,連仙鶴都不愿停留。他剛到太上派的這二十天,也很少有人前來拜訪。楚衍數來數去,才發(fā)現總共只有三個客人來過這里,李窈蘭江藍梔與謝天。偏巧,今天今天拜訪他的人格外多些。青衣魔修站在窗前,放出一縷微不可查的神識一望,冷然笑意就掛在了他的唇角上。“小呆子,又有客人來了?!?/br>“還有人來?”楚衍真心詫異了,“我以為經過那件事后,太上派弟子都對我避之不及。除了謝天無路可走之外,誰愿意與一個注定要死的人牽連太深?”青衣魔修雙手抱臂,衣袖上松枝云紋霧氣繚繞。他回頭一撇眼,因為人生得好看,再涼薄的話,他都能說得字字動聽,“還有情深義重,看你死期將至,特意來送你一程的人啊?!?/br>楚衍聽出簡蒼話中的不滿,他手撐著下巴放在桌上,百無聊賴捻起一枚靈石仔細看,“是誰?魔尊不要吊人胃口,我懶得猜。”“美人師姐紆尊降貴前來拜訪,你還不殷勤出門迎接她?”簡蒼抬眉看他,真見楚衍直愣愣站起身,就連碰歪了一小堆靈石,都沒自覺。這回魔尊大人更加不滿了,他冷眼旁觀不阻止也不說話,心中卻懊惱得很。哼,這人還不是見色忘義。楚衍只是說話硬氣些罷了,一聽他師姐親自前來拜訪,立時把之前受過的委屈全都忘了,實在沒出息。青衣魔修越發(fā)不屑。他又踱回窗前,仗著李窈蘭看不見他,明目張膽地偷聽偷看。不,他又沒偷偷摸摸,怎能算是偷看?簡蒼一點頭,越發(fā)覺得自己不心虛。散出的神識重新收束成細細的一攏,似縷青煙般飄出窗外,剛巧將那兩人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楚衍抬手一禮,笑容溫然,“李師姐?!?/br>“楚師弟?!?/br>雙方招呼過后,就直愣愣站在原地。楚衍不想開口,李窈蘭非要沒話找話說,自己也覺得實在尷尬。她還是一身藍,上回水藍這回月藍。月藍上襦淺白下裙,薄紗披帛隨風而動,輕靈雅致如仙子。李窈蘭白皙耳垂上一對綠玉墜子晃動,她波光瀲滟的眼眸一顫,似有無盡情意要訴說。只看李窈蘭外貌,楚衍還是很欣賞她。對于長相好看的人,不危機自身利益時,楚衍還是很寬容的。畢竟美人就是賞心悅目,不為占有也無情愫,多瞧一眼仍覺得心情愉快。誰知楚衍剛看一會,就有一道目光死死叮囑他后背不放,又尖又銳,像利劍抵在后背。不用回頭,楚衍都知道緣故為何,必定是魔尊大人又生氣了。相處這么久,他還是摸不透簡蒼的心思。魔尊不在意自己與白修齊說話,只獨獨在意李窈蘭一人,巴不得將這女修逐出楚衍居所三千里,一生再無來往才好。被人死死盯住,楚衍也覺得不大好。他稍稍垂眼,面頰還有點紅,只裝成一副被師姐天資麗質打動,無處安放目光的羞澀模樣就好。李窈蘭失神片刻,又見楚衍還不肯開口,只能主動問:“不請我去屋內坐坐?”羞赧少年這才回過神來,他啊了一聲,忙不迭把李窈蘭引向屋內,還殷切地替她打起簾子,“屋內簡陋,還請李師姐不要見怪?!?/br>“你我是同門,不必有那么多講究?!?/br>李窈蘭說到做到,即便見到屋內陳設簡陋,唯有一張木床與兩把椅子,眼神都沒有絲毫變化。楚衍又歉意地笑笑,隨手拉開一把椅子,請李窈蘭坐下。他目光四處亂轉,左看右看,就是不肯直視李窈蘭本人,不知是心虛,還是羞澀。月藍衣裙的女修坐定之后,就直接了當地說:“上次我來找你,你沒有見我?!?/br>“我當時正在修煉,沒發(fā)現師姐就在門外……”“別騙我,我能看得出?!崩铖禾m一雙黑眸牢牢鎖住楚衍,不讓他逃也不許他沉默,“我知道你有怨氣,換做是我,也會生氣。”“畢竟你因為我,才被人嫉恨排擠出太上派,遭遇了好大風險才回到門內。這一切我知道,我全都知道?!?/br>女修瑩白手指忽然移近,就差與楚衍的手緊貼在一起,驚得他一牽衣袖連忙躲開,就連耳垂都是通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