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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諭重重地將杯子按到桌上,再來──他果真喝瘋了。看到愚鳩給鄭小媛?lián)蹙?,不知道心底算什么滋味,但他還想喝、還不夠醉。頭上惱人的劇痛總算麻痹不少,也許這是唯一能慶幸的事。「鄭小姐,我想跟妳要幾個人。明天,就出去找間店坐一坐。能喝就行了,有沒有?借一天來?!?/br>「幾個人?」「四個……不,五個好了?!?/br>鄭小媛點了點頭,頓住幾秒,慎重地又點了點。她小心地往身旁的愚鳩瞥,猜不出主座上那美人的想法,躊躇片刻,仍然問:「他算嗎?」「當(dāng)然不算。他──是我的人。」梁諭打了個嗝,滿意地醉倒下去,孟尹的椅子「啪」地跟著摔到地上,箭步扶住少爺?shù)难?。一剎那略帶寒意的眼色掃過眾人。這時總算有人想到了:是不是,該叫臺救護車?2.老陳在「西嶺」工作了十余年,什么樣的人都見過了。背后有梁家門的某位大哥撐腰,卻更要他小心翼翼地經(jīng)營。毒品、□□交易、軍火買賣,西嶺有各色各樣的客人,而每一桌的小動靜都逃不過老陳的眼角余光。哪怕只是兩個闖錯地方的小鬼偷偷地交換手里的零鈔與□□──他站在吧臺后,兀自冷笑了聲。這日來的幾個客人卻確實讓老陳留上了心。他們剛來時看上去也不是一掛的,前后進門,零散地入座于酒館各桌,都坐得很遠,但相同的是他們只點一杯啤酒,并且一坐從九點到凌晨一點。酒館的尖峰時段,無視于擠進門又找不到座位的其他客人,讓老陳感到些微的困擾──雖然西嶺的經(jīng)營本就不靠賣酒。但他感覺有什么重要的事要發(fā)生了。氣味就發(fā)自于那些毫不相干的男人,他們看報、抽煙、發(fā)呆,等同于就是什么也不做,這樣才教老陳心驚rou跳。他快速地掃視了一圈,敏感地找到這群人的領(lǐng)頭。一個用黑紗帽遮住臉龐的少女,孤零零地待在角落,扎在一群男人中顯得想不引人注意也難。失控的起端在于那個不識相的酒客:一名下班后來把自己灌醉的尋常白領(lǐng)。他叫了調(diào)酒要老陳送到少女所在的那桌,不論酒保怎么遞眼色也渾然不覺。老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調(diào)酒送過去,從背后都能感覺到酒客□□的目光。不知死活。「小姐,這酒我放著,妳可以喝、也可以不喝。我?guī)蛫厯踔途频哪俏?,不過我們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做生意的人,您與另外幾位的賬單,都算我的,就麻煩別在這兒鬧事。」老陳尋思著可能是哪位大小姐來這里解悶,卻沒想到剛放好托盤,少女就用長長的指甲撩起薄紗,沖著他笑了下。酒杯沒放穩(wěn)、險些摔落。一見后面那張臉,老陳簡直雙腿發(fā)軟,扶著桌子便跌坐下來,一只手顫顫地按住額頭。他知道這樣的人物來,肯定沒好事。他不猜、不揣測,從這一刻起他只求能保住西嶺和他自己的小命。黑紗帽下的美人并沒有說話,發(fā)際處昨天才縫了三針,貼著層紗布。「……是六叔的意思?」「六叔?」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支槍不知何時卻按上了桌,被纖細的手指無聲地推到老陳眼前。「他算什么東西?!?/br>老陳更加驚駭,梁家門頂層的事他們哪里曉得?只知道給從前自己作主的那一位轉(zhuǎn)眼間要掉了腦袋,這腦袋他們那些大人不方便自己取,要來勞煩他這個小小的酒保辦事。「不對……哎,瞧我多胡涂。是了,你理解得真好,是六叔的意思沒錯。這件事你辦一辦,之后你們盡管找六叔秋后算賬去。懂了嗎?我要這件事是六叔的人干的,去死吧他的人──」「為什么?」老陳梳理不通,只覺得梁諭坐在他眼前的這一刻,說什么是什么,他都別無選擇。還能通報那位大哥嗎?告知他了,是否他們最后也一個都活不了?眼前的人到底是誰?那個少爺,笑得像個修成正果的妖物。「陳、嚴(yán)、翰?!?/br>梁諭準(zhǔn)確無誤地喊出老陳的本名,他瞬間像被握住了命根子,全身龜縮到高腳椅不存在的靠背里。他是聰明人。不用梁諭把他的家事背景全念一遍,什么都已經(jīng)明白了。他在抬頭時看這小少爺?shù)难凵癯錆M驚懼與膨脹的恨意,他不知道,這是梁諭逐漸開始習(xí)慣的伎倆──因為他自己其實沒有特別珍惜的東西,所以看到這些人這樣拼命不想失去什么的樣子,總感覺格外開心。長長地嘆了口氣,梁諭不客氣地端起那杯調(diào)酒。他垂眼看著老陳抖著手、收起他給他的槍,抿了口清甜的酒水,張開嘴巴時,語調(diào)里也全是那種甜膩膩的果香。「我不懂呢?!?/br>老陳猛然看向他,面形扭曲。「明明都走到這條路上了,怎么人人都還想去過安穩(wěn)的日子。接受這些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事不好嗎?怎么非得要沒有驚喜地過,才叫作生活?」「您還年輕,少爺?!?/br>喔,是嗎?梁諭沒有要他繼續(xù)回答的意思,一口氣干了那杯事實上酒精濃度并不低的調(diào)酒。他遠遠地給別桌飛去個眼神,立刻有帶來的人起身走到吧臺前準(zhǔn)備買單。老陳在梁諭的注視下起身,走了過去,那頭按捺已久的白領(lǐng)正想趁虛而入,卻有人快了他一步,穿過隔壁兩桌徑直地來到梁諭身邊。木訥著五官、不自覺地繃緊臉色。這人是孟尹,他身上有那么一點點類似愚鳩的氣質(zhì)。不過愚鳩是裝的、他是真正不擅言詞。梁諭醉眼朦朧地看著來到身邊的男人,他的新歡呀──「孟尹,你聽到他說的嗎?你認(rèn)不認(rèn)同呀?」「抱歉,屬下沒有聽見。」這樣都逗得梁諭咯咯大笑,在孟尹的攙扶下一步步地離開喧囂的酒場。他們準(zhǔn)備去下個地方、找最微不足道的人處理掉他腳跟前的障礙。爾后足足半年,梁家門內(nèi)刮起腥風(fēng)血雨。老陳頭上的超哥、鄭家的鄭群、還有一位位被寫上死神名單的人一一消失,殘虐暴力的六叔以蠻不講理的方式整肅起梁家門內(nèi)更小的勢力。都說他怕,自己是個亂臣賊子,一上位恨不得把威脅都鏟除干凈,才能圖自己心安。但這些人手下又哪里是窩囊的種?紛紛決裂、不要命地闖入六叔的勢力范圍火并。六叔自己的人死了一把又一把,奇怪的是,他固執(zhí)地不讓死神的鐮刀停下。四尾家、其它道上的大家都盤算著要來收割漁翁之利??闪褐I成了個奇異的存在,沒人把他真當(dāng)六叔的人,他手下茍延殘喘的幾家子卻又守著梁家門對外的最后一道防線,舊朝老臣,竟也無堅不摧。有幾個「明眼」的,例如接手超哥勢力的老陳、鄭群的大小姐,悄悄地往梁諭那邊靠攏。最后,在漢平某個前所未有的嚴(yán)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