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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藝人正在捏糖的黑乎乎的手,還有正鼓著腮幫子往糖人里吹氣的嘴,他還是默默放下了手里的胖老鼠,果然還是看看就好了。到了內(nèi)城大街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各色花燈已經(jīng)點亮。“殿下,前頭馬車進不去了?!比f吉回身探進車門里回報。“那就下車走進去吧,常揚酒樓就在前面,也沒幾步路。”尚昕不在意地先行下車,回頭很自然地伸手向車里,要扶大仙下車,卻被萬吉輕拉了一下,主動替了上去,將胳膊伸給大仙,示意他扶著。大仙緊跟在尚昕身后下車,當然將兩人的舉動看得清楚,他沒好氣地白了兩人一眼,連腳凳都沒用便徑自跳下車。他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娘子,下個車還要人扶么?這兩人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可是在下車站定之后,大仙驀地似有所覺,有些狐疑地向身后張了張。“怎么了?”尚昕正要往前走,卻見大仙突然頓住腳步,回身張望,有點不解。“好像有人跟著我們。”大仙凝眉盯著身后某處街角,只是那處卻并沒有什么可疑的人。大仙的感覺有多敏銳沒有人會質(zhì)疑,他說后面有人跟著,那肯定錯不了。尚昕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個角落,想了想,轉(zhuǎn)身招過阿東,朝他低聲吩咐了兩句,然后便拉起大仙:“先走吧,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家伙,指不定一會兒自己就跳出來了。”禁衛(wèi)軍總營官廳。禁衛(wèi)軍大統(tǒng)領(lǐng)段正弘冷硬的面孔上還沾著幾滴沒有擦拭干凈的血滴,他的腳下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尸體,瞧著身上服飾一個個至少都是六品上的禁衛(wèi)軍官。“大統(tǒng)領(lǐng),虎騎軍那邊幾個就是不肯過來怎么辦?”“我早就料到了,沒事,虎騎軍的主力我昨天已經(jīng)調(diào)去西山換防了,留在城里的不到兩千,戌時一到你們立刻關(guān)閉城門,明天天亮之前誰都不許進出!”“是!”“成敗在此一舉,你們都明白么?今夜若是成功,你們便是從龍有功的大功臣,加官晉爵指日可待,若是失敗就是弒君謀逆誅九族的死囚犯,其中輕重得失,你們都要拿捏清楚?!?/br>“大統(tǒng)領(lǐng)放心,既然跟著大統(tǒng)領(lǐng)走了這條路,那必然是一往無前,九死不回的?!?/br>“去吧,聽到鐘聲一響,立刻動手,萬分之一時間都不許遲疑!”“屬下等明白!”說罷一行十余個將領(lǐng)便帶著一身的殺氣走出了禁衛(wèi)營官廳。段正弘獨自一人坐在主位上,目光慢慢掃過面前逐漸僵冷的尸體,眼中毫無波動。成王敗寇,他的身家性命已經(jīng)全部賭在今夜,沒有退路。他的目光緩緩移向皇宮方向,只希望他那死心眼的弟弟,還有那個不靠譜的女人,能夠把宮里那頭處理干凈利索了,只有宮里頭那個真的沒了,他們所做的一切才有可能成功。第72章落燈節(jié)(二)魏國公府今天非常熱鬧,但凡能攀上點親戚關(guān)系的都備了厚禮想擠進大門,皇后歸寧二皇子陪同,這可是好多年沒有過的事了。眼看著老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身為嫡長子的二皇子那十有八九就是未來的君上,平日里宮墻阻隔,他們這些沒有品階的親戚怎么也不可能湊到皇后和二皇子面前去,可若是今天趁著皇后歸寧的機會在皇后或者二皇子面前留個好印象,不說將來加官晉爵飛黃騰達,至少也不會輕易讓人欺負了去。二皇子帶著他的皇子妃梁國公主在午膳過后到了魏國公府,但是顯然梁國公主并不怎么受歡迎,于是略坐了片刻后,二皇子就帶梁國公主走了,說是要去內(nèi)城大街看落燈節(jié)。魏國公府門前車馬如織,后宅里的氣氛卻并不和諧。二皇子這趟匆匆來去,讓原本喜氣盈盈的魏國公府像是瞬間淋了一場冰雨。皇后雖然依著規(guī)矩坐在上首,卻是低著頭,老魏國公面沉如水坐在皇后左下首,惱怒凌厲的目光卻是狠狠地瞪著皇后:“你到底是怎么教養(yǎng)孩子的?你看看,尚暉如今對我、對他舅舅是個什么態(tài)度?不冷不熱的,他這是以為咱們魏國公府沒有了兵權(quán)就沒有用處了嗎?”“現(xiàn)如今他還沒有登上皇位呢,就這個樣子,若是真坐上那個位置,他只怕要跟他爹一樣,生怕咱們這些外戚勢大掣了他的肘,只怕還不止是架空兵權(quán),還要直接把咱們給滅了呢。”張嘴接國公話的是魏國公的小兒子,他比皇后小了將近十歲,是魏國公夫人的老來子,今年不過三十出頭,雖在兵部領(lǐng)了個閑職,卻從來沒有去當過班,整天游手好閑,斗雞走馬的,算是京中紈绔子弟里頭一個小頭頭。他仗著有個國公爺?shù)牡?、一個當皇后的jiejie,還有一個未來有可能當皇帝的外甥,在京城里素來橫行霸道,尋常官宦人家子弟都不敢輕易招惹他。“嘉平!閉嘴!”魏國公厲目橫掃一下小兒子。姜嘉平卻是得寵慣了,不像哥哥jiejie對父親那么畏懼,即使魏國公怒斥,他仍舊梗著脖子爭辯:“爹,難道我說的不對?你看看,明知道咱們魏國公府跟大梁打了那么多年,他二舅舅當年還戰(zhàn)死在南云關(guān),咱們姜家是跟那梁國有血海深仇的。這次更是因為皇帝給他賜婚了梁國公主,害得咱們魏國公府兵權(quán)不保??墒?,今天jiejie歸寧,他居然特地帶著那個梁國公主一起上門,他什么意思???他是特地來打咱們魏國公府的臉的么?他到底還記不記得他是從jiejie肚子里爬出來的?。俊?/br>“夠了!”這回開口的卻是一直低頭不語靜靜坐在上首的皇后,姜嘉平的話深深的扎痛了她的心,她幾乎恨不得大聲地叫喊出來:他不記得,他怎么可能記得,他不過是個被鬼怪奪了身子的怪物,他早已經(jīng)不是我的兒子了!可是話到嘴邊,在舌尖上滾了又滾,她卻是抖著嘴唇怎么也說不出來。姜嘉平被嚇了一跳,到底對這個地位不同一般的皇后jiejie還是有幾分畏懼,只能悻悻地止了話頭。“皇上的時日不多了,前幾日我終于想辦法把申任堂給皇上用藥的方子弄出來了,老杜看了之后說里面用的,都已經(jīng)凈是些盡人事聽天命的延命之物了,而且看著那方子的藥量,滿打滿算,皇上也就是一年不到頭的命,下一個冬天只怕就要熬不下去了?!蔽簢娕畠罕似?,語氣也略微緩和下來。皇后聽了卻是心頭一涼——只有不到一年了么?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有些恍惚地記起,父親口中那個命不久矣的“皇帝”還是她的丈夫。似乎,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把皇帝同丈夫兩個字聯(lián)系在一起了,大約就是從她一時糊涂,替那個一臉驚惶的宮女打了個掩護,沖著那個檢查的婆子使了個眼色的時候開始吧?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