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只能跟著眾人吃大鍋飯。

    中午的時候太子殿下沒多吃，別說太子，屬臣也吃不下。屬臣瞧見太子殿下有加餐的時候就很羨慕，他以為是尚膳監(jiān)的公公們貼心，現(xiàn)在一問才知，竟然并不是太監(jiān)們送來的，而是太子妃。

    屬官更心酸了，心想他還不如不問。另一人對他此刻的心情十分理解，拍了拍他的肩膀，誠心勸道：“別羨慕了，我等羨慕不來，還是好好辦差，晚上去酒樓吃吧?！?/br>
    屬官嘆氣，只能寄希望于散衙后好好吃一頓。他見霍長淵也在，便和霍長淵打了聲招呼：“靖勇侯，你也在?！?/br>
    “是，臣有事要與太子殿下稟報。”

    屬官點點頭，他們一文一武，一清流一勛貴，并沒有什么交集，見面打聲招呼就已經(jīng)是極限。好在沒過多久工部尚書出來了，他和霍長淵相互拱了拱手，霍長淵便肅容進入文華殿。

    剛才那兩個屬官談話，霍長淵并沒有專程聽，但是同出一室，總是不免灌了一耳朵。他進殿后給李承璟行禮，起來時眼睛下意識地找形狀新奇的糕點。

    他果真在案旁看到了。看碟子大小，這些糕點已經(jīng)用過，只剩下寥寥幾枚?；糸L淵一眼就認出，那是程瑜瑾的手筆。

    他最開始和程瑜瑾訂婚，之后又娶了程瑜墨，和宜春侯府走動很頻繁，對程家的事多少也知道。他在程老夫人那里見過幾碟極其精致的點心，那時候他和程瑜瑾還沒退婚，對方的嬤嬤非常驕傲地說，這是大姑娘親手做的。

    此刻太子案前的糕點，和當(dāng)初如出一轍。倒并不說是糕點模樣雷同，而是那種典雅精致的風(fēng)格，顯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可是霍長淵分明聽程家人說過，程瑜瑾并不常動手。如同她極擅女紅，她也很擅長廚藝，可是很少親自下手，外人能見到的次數(shù)寥寥。

    霍長淵忍不住想，不是說她很少動手嗎，為什么聽那些東宮屬臣的話音，這幾天太子的餐后點心全部是程瑜瑾送來的？

    外人和夫婿之間，差別竟然這樣大?；糸L淵覺得不可思議，程瑜瑾那樣薄涼的性子，婚后竟然這般細心體貼，簡直是賢妻良母的典范。

    霍長淵一時間心神復(fù)雜，這時上首傳來李承璟的聲音，霍長淵連忙屏息凝神，不敢再發(fā)散。

    等天微微暗下來時，也到了散衙的時辰?；糸L淵因為下午在文華殿看到的事情，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莫名煩躁，沒有心思去和同僚喝酒，便推掉應(yīng)酬，獨自牽馬回家。

    他剛剛進府，侯在門口的婆子就迎上來，一疊聲說道：“侯爺哎，您可算回來了！今日表小姐來了，老夫人本來十分高興，但是卻不知道怎么礙了夫人的眼?，F(xiàn)在上房里夫人正和老夫人鬧呢，您快去瞧瞧吧！”

    程瑜墨和母親吵起來了？她為什么如此能鬧騰？霍長淵下意識地皺起眉，用力一掀袍子，快步向上房走去。

    第108章 圍城

    霍長淵快步走向上房, 此時上房里，程瑜墨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已經(jīng)隱約閃出淚光。即便如此, 程瑜墨始終不肯退一步, 委屈又隱忍地瞪著霍薛氏。

    霍薛氏到底要怎樣！程瑜墨簡直要崩潰了，前世她作為繼室嫁進靖勇侯府，霍薛氏拿著程瑜瑾做標(biāo)尺，處處挑程瑜墨的毛病。因為霍薛氏時不時在眾人面前用程瑜瑾比程瑜墨, 弄得程瑜墨和霍長淵感情尷尬，霍薛氏每提起一次，霍長淵就會陷入微微的恍惚中, 似乎在回憶和程瑜瑾的過往, 當(dāng)天回去后必然又是好一番沉默。

    霍長淵睹物思人，程瑜墨在一旁看著, 她心里就好受嗎？可是她再嫉妒再怨恨又有什么用，活人如何跟死人比，何況死去的那個人是她的jiejie。無論作為繼室還是作為meimei, 她都沒法說程瑜瑾任何不是, 反而還要咬碎銀牙和血吞，強顏歡笑養(yǎng)育程瑜瑾的孩子。

    那個孩子長得極像程瑜瑾，霍長淵雖然看起來和長子不太親近, 可是程瑜墨知道, 在無人處霍長淵會長久地凝視長子，目光深沉又掙扎，似乎懷念, 又似乎后悔?？墒敲慨?dāng)那個孩子轉(zhuǎn)過身來，霍長淵就恢復(fù)一派冰冷, 仿佛對長子毫不在意。

    霍薛氏在提醒她，那個孩子在提醒她，就連霍長淵都在提醒她，你不如程瑜瑾，你做什么都比不上程瑜瑾。程瑜墨回顧自己的婚姻，覺得未成婚之前是塊梅子糖，酸中有甜，但總體是快樂的，可是成婚后，是炒糊的糖漿，看似在蜜罐里，可是一入口，都是苦味。

    她忍了五年，人人都說她命好，早逝的jiejie沒享到的福，都留給她了。甚至就連阮氏也覺得程瑜墨一帆風(fēng)順，前期不被眾人看好，卻越往后后勁越大，是當(dāng)之無愧的福氣娃。

    人人都說她有福，人人都覺得霍長淵對她一往情深，但是誰能知曉，她聽到這些話時的心情呢。即便是程瑜瑾死了，京城眾人提起程瑜墨，都免不了會拿她和jiejie比較。她的一生，仿佛依附j(luò)iejie而活，離開了程瑜瑾，沒有人知道她是誰。

    這仿佛就是在程瑜墨心上磨刀子，可恨她心里痛的直抖，卻還要對著滿臉艷羨的人露出微笑。

    是啊，霍長淵是對她百依百順，可是，他為的是誰呢？

    他對著這張和程瑜瑾有五分相似的臉，纏綿親吻時，想的又是誰呢？

    她成功頂替了jiejie，嫁給了心愛的姐夫，卻也從此徹底失去了自己，成為了程瑜瑾的附庸。

    程瑜墨前世忍了整整五年，她活在眾人的歆羨中，卻日復(fù)一日消沉抑郁，最終，因一場風(fēng)寒而去。再一睜眼，她回到了十四歲的時候。

    她和程瑜瑾命運轉(zhuǎn)折的那一年。

    程瑜墨當(dāng)機立斷，拋去前世不必要的羞澀糾結(jié)、難以出口，直接找到霍長淵說明真相。為了取信于霍長淵，程瑜墨還披露了許多細節(jié)，包括她救人的時間地點，在山洞發(fā)生的事情，以及……她解衣服為他取暖。

    如此之詳細，斷不可能是道聽途說?；糸L淵信了，第二天來程家退了婚。

    程瑜墨終于如愿以償，兩輩子第一次，真正以自己的身份嫁給霍長淵，而不是程瑜瑾的meimei。

    但是婚后的日子，卻和她的想象差之甚大。前世霍薛氏雖然指手畫腳，但是只是嘴上惡心惡心人，并沒有實際行動。程瑜墨聽到霍薛氏的話心里不好受，時常都是郁郁的，她原以為自己已經(jīng)吃夠了婆婆的苦，可是沒想到，前世僅是心里不舒坦，相比于今世，實在是太輕松了。

    這輩子換成她毫無根基地嫁進霍家，程瑜墨才明白霍薛氏竟然這般可惡?；粞κ喜蛔尦惕つ突糸L淵親近，變著法扣押著程瑜墨，卻放自己身邊的大丫鬟去“貼身”服侍霍長淵。

    偏偏霍長淵對此毫無所覺，一點都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程瑜墨只是稍微對霍長淵提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