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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下令招流民返鄉(xiāng)或就近開荒,勸課農(nóng)桑。從貼在縣衙的告示上,崔瑛明顯感覺到朝廷開始進行休養(yǎng)生息,恢復(fù)經(jīng)濟的行動了。而崔瑛目前最棘手的問題是,他沒錢。撫孤院是官府設(shè)下的孤兒院,因為戰(zhàn)亂,喪親的孩子很多,除了像崔瑛這樣縣令專門下令的,收養(yǎng)的大多是兵士和城里居民的孩子,生活條件極差,每日撥發(fā)的糧食和柴火就是夠煮一頓稀粥的。他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沒有,眼看秋收已過,天氣開始轉(zhuǎn)涼,再不置辦一套厚衣裳,崔瑛真怕自己熬不過這個冬天。今天崔瑛要和撫孤院里幾個大點的孩子去城外的山上打柴,為即將到來的冬天攢點柴火。他們手里握的是竹制的柴刀,身上穿的是半截袖的短打,在這深秋時節(jié),還是挺冷的。縣城的外的山上長著毛竹、馬尾松、一些杉樹,甚至還有不少杜仲。崔瑛看到馬尾松,條件反射地先想到亞熱帶季風氣候,冬季最冷月均溫在零度以上,耕作制度一年兩熟。然后苦笑一下,慶幸自己冬天應(yīng)該沒那么容易凍死,以后真能分一塊田,也沒那么容易餓死。但現(xiàn)在,他還得打柴。深秋的山上還是有些果子可吃的,和他同屋的那個叫石頭的少年遞給他一個野果,問道:“你說我們多打點柴,能不能買份湯餅吃?”湯餅就是面條,如今城里一碗要十五文。“咱們一擔柴能賣四文,十五文得要……”同屋的另一個叫柱子的孩子掰了一會兒手指頭,說:“哎呀,肯定很多啦,買不成的?!?/br>“一擔柴四文,四擔柴十六文,買一份湯餅還能剩一文。”崔瑛接口道,看著掰著手指頭算不清帳的少年人,在心底嘆口氣,相信莫言的里不會算帳的老太太是確有其人了。“那就多打四擔柴就行了,對吧?”石頭樂觀地說。“秋天一擔柴四文,入冬后的時候能賣十文,現(xiàn)在吃了湯餅,冬天可沒錢買柴?!敝硬煌?。石頭沒有爭辯,他跟柱子是一個村出來的,沒有柱子他也活不到現(xiàn)在,他低頭努力打柴,不再提吃湯餅的事了。第2章貴人瑛子,你會算數(shù)對吧,”走在回去的路上,柱子回頭往向崔瑛問道。“嗯?!?/br>“那咱們這八擔柴火能買多少錢?”柱子問。崔瑛第一次打柴,笨手笨腳的,就打了不到兩擔,柱子和石頭是做慣活的,一個打了三擔多,合一起差不多八擔的樣子。“一擔四文,八擔,三十二文錢?!贝掮持裼行├郏行嗬m(xù)地說。柱子的臉色有些難看,石頭直接破口大罵,前幾天柱子和石頭還有今天生病的栓子一起打柴,也打了八擔柴,人家只給了二十六文。柱子見崔瑛有些走不動了,便坐到路邊道:“石頭別罵了,咱下回不賣他家就是了。給他家街坊聽去了,有我們什么好處不成?!?/br>又轉(zhuǎn)向崔瑛道:“瑛子,你坐歇會兒?!?/br>他幫崔瑛將背上的柴放下,坐在他身邊問道:“瑛子你會算數(shù),認不認得字啊?!?/br>“認得一點,跟村里秀才學的?!贝藭r的秀才還不是科舉路上的一個功名,讀書人常常被稱為秀才。“那你曉得我和石頭的名字怎么寫不?我們都姓陳來著?!?/br>“陳是這樣寫,”崔瑛抽了一根柴在地上劃了一個繁體的“陳”,“陳家的祖宗是舜,上古的皇帝,他的孫子被封的地方在淮陽,以國為姓。”崔瑛順口解釋了一下這個姓氏的由來,他帶班主任的時候喜歡叫學生寫自己的姓名的來由當?shù)谝黄苡洠R姷膸讉€姓氏的來源與演變都還記得。“柱子的柱是木字邊,梁柱都是木頭做的,”崔瑛一邊在地上劃拉一邊解釋道:“旁邊是主人的主,你看是不是一根柱子穿了兩層房板,頂?shù)搅肆荷希俊?/br>崔瑛找到他大學到農(nóng)民工子弟小學教書的感覺,順手在一旁簡單勾勒了一個房子畫上柱子,幫助陳柱子記憶。“子一開始是指小孩子,所以是這樣,”他先寫了一個“子”的漢字,又寫了一個甲骨文的“子”,“圓腦袋,有手有腳,然后就成這樣了?!?/br>“陳柱子,這就是你的名字了?!贝掮苡谐删透械卣f。穿越到千年之前,一切都是陌生的,他現(xiàn)在手無縛雞之力,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又舉目無親,就像漂萍一樣找不到根,也就這熟悉的漢字能給他一點慰藉了。呂蒙正今天心情其實不怎么好,大周朝有了一統(tǒng)天下的氣象后對讀書人也是非常寬容的,他是顯德十七年的進士,初一入仕便被官家派到六安這樣一個中縣來做縣令。休養(yǎng)生息,勸課農(nóng)桑的話念書時也不知說了多少,真正做起來卻艱難得多了。朝廷安頓流民分給土地,一丁五十畝,由主薄帶了一干書吏分頭進行。前幾天呂蒙正在整頓流民營時聽到一些流言,說是如果不給主薄和書吏送禮劃分的田地就既薄又碎,還不足數(shù),送了重禮的就能分到上等田,且方方正正的便于勞作。今天呂蒙正就是出城盯著小吏劃分田地的,結(jié)果惹了一肚子氣。田的肥瘠薄瘦他能看得出來,書吏也不好糊弄,但田畝丈量就比較麻煩了,他只知道里有“方田”一章,學得卻不大精,向來讀書人不大專精這些,多是聘了精明的幕僚幫忙處理。但他幼年與母親被趕出家門,初一上任,手邊根本沒有可用的人。再加上流民營里的帳目好像也有點問題,只是算帳需要時間,六安民風剽悍,但讀書識字的人卻少得可憐,想找人手幫忙都找不到??上攵?,希望澄清吏治的呂蒙正今天一天心里有多郁悶。傍晚回城,呂蒙正一邊走一邊生悶氣,心里盤算是寫信給自己那個不靠譜的爹,從家里抽兩個小輩來幫忙呢,還是寫信給書院的好友,看有沒有無心科舉的同窗,推薦兩個來。呂蒙正與幾個衙役走到大路上,正好在崔瑛他們身后不遠,將崔瑛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呂蒙正見前頭的三個小孩子年紀都不大,那兩個說自己是姓陳的娃娃看著有十三四歲,那個一口報出柴價的更小,瘦骨伶仃的,好像才十一二歲——崔瑛的原身家里條件本來就不好,兩年流民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就顯得瘦小。“你這娃娃有點意思?!辈恢裁磿r候,崔瑛他們身側(cè)站了幾個人,為首的人一身挺素凈的長袍,看得出來,料子很好,看起來三十多歲,笑吟吟地。正是呂蒙正看崔瑛教陳柱子寫名字的方法有趣,上前搭話。“大伯,偷聽別人說話可不是君子所為?!贝掮璧乜粗@個陌生人,這個時代人身權(quán)利可沒什么保障,他們?nèi)齻€小孩子被擄掠販賣都不是什么新鮮事。“你那伙伴口出惡言也不是什么君子所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