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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歸愣了下,便伸手夾過那張照片來,解釋道:“你看她身后的院子了嗎?就是小時候咱們流行去探險的鬼屋。在給雜志拍完這組照片后就拆除了。所以我想,無論如何也要給你看一眼。”說完他將照片遞給易騰,又補一句:“沈一涵不是你想的那種女孩兒,她只是一個人習慣了炸毛。”易騰沒接照片。柳如歸說的他都明白。高二時沈一涵父母離婚,有一段時間她干什么都有種自暴自棄的意味,結果被同學們孤立。只有柳如歸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樣,依舊對她一視同仁?;蛘?,在那個時候,身在單親家庭的柳如歸更能理解她的感受?易騰記得那時候天氣已經(jīng)轉涼。一個漫長的連堂補習后,他返回空蕩蕩的學校去取忘在課桌抽屜里的練習冊。走到后門時,他聽到柳如歸和沈一涵在空無一人的教室里小聲嘀咕著。他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只看見沈一涵尷尬地站在書桌旁,雙手背在身后。柳如歸則飛速地將水瓶中的水淋在她的椅子上,再用紙巾擦拭干凈椅面上紅色的污漬。這期間,他們兩個人沒說一句話。柳如歸將紙巾團在一起,裝進書桌旁懸掛的垃圾袋中,然后將自己的外套借給她系在腰間。看著這一幕的易騰別過臉去,輕聲飛速奔出了教學樓??伤X海里滿是那只飛速擦拭紅色血跡的手。這個畫面在記憶里是帶著溫度的。直到多年后,他手捧著裝滿從人體內(nèi)流出的血液和分泌物的引流袋時,那袋子上最接近體溫的微妙觸感觸發(fā)了他腦海里長久隱藏的這個畫面,他才意識到,也許在那個時候他就一直在注意著柳如歸,而他的理性向他隱瞞了這個殘酷的事實:他喜歡上了一個男生對他人無條件的溫柔。而曾經(jīng)的他,是不是想過獨占這份溫柔呢?也許有過吧?那或許是他所抱持過的,最接近愛情的感情??稍谒靼走@一點時,一切都晚了。所以現(xiàn)在,他并不需要這些無所謂的虛假記憶。他一邊想著一邊伸手進口袋去取煙,抬起頭來時卻看見柳如歸將一張陳舊的拍立得照片擺在他的面前。在白得亮眼的跑道終點,易騰轉身背著前來助陣的同學和在場觀眾,用手背抹去眼角滲出的淚水。易騰記得這是高一那年,他參加區(qū)高中運動會400米賽跑時的事情。那一次,他感到無比受挫。因為他無論怎么拼命奔跑,都無法追上第一名。“還記得嗎?”柳如歸并沒有把照片遞給他,只是放緩了語氣仔細觀察著手里的照片,“我最喜歡這張,感覺那時的你很真實,離我特別近?!?/br>易騰已經(jīng)回憶不起柳如歸為什么會有這張照片,甚至于當時柳如歸有沒有去觀看比賽他都不記得。他只知道此刻心里隱藏的孤獨和脆弱再次被眼前這個人揭開。他感到痛苦焦躁,不愿承認自己的軟弱。他對那張照片視而不見,扭頭去環(huán)顧房間里懸掛著的其他照片。視線盤旋了一圈,他的視線重新落回到手里的香煙盒上,抽出一根煙卷叼在嘴角,瞇起眼睛來問道:“這么多照片你要出書嗎?國企落寞的十年,這種題材現(xiàn)在受歡迎嗎?”。柳如歸笑而不語,實際上已經(jīng)給予了否定。他的眼神異常坦率,盯著易騰的嘴角猶豫片刻,說道:“我的工作室禁煙?!?/br>這是柳如歸這兩天來第一次明確地對易騰說不。易騰盯著他看了很久,之后便垂下嘴角,從鼻子里笑出一聲,咔噠一聲點燃了煙卷。“工作室?”易騰反問著再次環(huán)顧這個房間,“你的工作室就用來堆放這些一分錢不值的過去?”柳如歸搖搖頭,將手里的照片重新夾在懸空的繩子上,說道:“才不是一文不值?!?/br>嗯。易騰嘴里敷衍地應和著仰起頭,用指間亮著火光的煙頭去燎燒懸掛在頭頂上方的照片。“喂,你干嘛!”柳如歸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趕忙奔過來想要奪下他手里的香煙。易騰將夾著香煙的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挑起眉毛問道:“我倒想問你要干嘛?老大不小的人了,穿得像個小屁孩兒似得。住在這個快要死掉了的地方,任由別人指使,有意思嗎?你就那么喜歡看我丟臉?是為了報復我嗎?如果這樣真能讓你開心,讓你放過我,好,我告訴你,三年前……”易騰像管不住自己的嘴一般,從半睡半醒的意識里擠出了一連串話語??稍捳f到一半,柳如歸卻突然伸手捂住了易騰的嘴。他眼神里滿是哀傷,乞求道:“別說了,我知道你不是真的這么想。”易騰張不開嘴。柳如歸手掌上熟悉的墨水和汗水味道讓他更加焦躁。他一把推開柳如歸,走到窗前,將手里的煙頭按滅,丟到樓下的黑暗中。你知道個屁。對著半空丟下這句話,他哐當一聲關上窗戶,扭身朝房間外走去。柳如歸見他要離開,一個箭步?jīng)_上去,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然后是他的腰,最終從背后緊緊抱住他,低聲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不管你怎么樣我都……”“你到底要干嘛?”易騰打斷從身后傳來的話語,拼命想掰開柳如歸的手臂。柳如歸環(huán)緊了手臂,搖著頭說道:“易老師這些年過得也不容易。孤獨終老,還不算是懲罰?過去那些跟我們無關的事情就忘了吧?!?/br>易騰聽了這話停止掙扎,無力的長嘆一聲,低聲說道:“該忘的人是你吧?這里現(xiàn)在和我有什么關系?這里他媽的和我沒有一分錢關系了?!?/br>柳如歸沉默了。易騰可以聽見他的呼吸起起伏伏了很久,之后他聽到柳如歸說:“那你為什么還要回來?”面對這個問題,易騰知道自己將要說出一個根本不是答案的答案,可他沒有別的理由,最后只能回答:“因為我爸死了?!?/br>柳如歸再次抱緊了他,沒有說話。他的手指摸索到易騰的左手,輕輕地觸碰然后撫摸那道小拇指上的傷疤。易騰條件反射般抽回左手。眼前的一切在他看來都有些荒誕。他舔舔干燥的嘴唇,命令道,放手。柳如歸沒有放松力氣,低聲說道:“昨天,我才知道易老師的事情。聽到這個消息我很難過……說不出是怎么個難過法。可是我又想到,這樣一來我就能見到你了。對于你來說,我還是不是特別的呢?昨天看到你的時候,我明白我不是了……十年前,我是不是應該求你不要走?”十年前的他們只是無力抉擇的小屁孩。柳如歸的這個設想無異于癡人說夢。易騰聽著柳如歸的話語,感覺柳如歸濕熱的眼淚似乎打落到他心里始終沒有長好的傷疤上,生疼。在孤立無助的記憶之上,他只能用怒氣去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