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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在流放途中,卻死在了長淄的賭坊里,不必去查別人,表弟的身份先就禁不起追查。” 大長公主捶胸大哭:“都怨我,為著怕他吃苦,便做出了瞞天過海之事,如果不是我,他如今還平平安安在流放的路上……” 她要強(qiáng)了大半輩子,最后全都找補(bǔ)到兒子身上了。 二皇子也是一臉傷心,似乎與大長公主感同身受:“皇姑母疼愛表弟,我知道的??墒侨缃裨趺崔k?” 大長公主緊握著元閬的手,仿佛他是自己一生最后的指靠:“我不能讓延兒白白死了!元閬,你最孝順姑母,能不能派人去長淄替我查訪,看看到底是誰打死了我的延兒……”她說一回,又禁不住傷心起來:“我可憐的延兒啊……” 數(shù)日之后便是南齊帝的萬壽節(jié),二皇子也不能隨意離京,但他極會投機(jī),握著大長公主的手真誠的說:“皇姑母,別人去我也不放心,還是我親自去一趟,一定查清楚表弟的事情?!庇致冻鰩追譃殡y之意:“只是父皇的萬壽節(jié),到時候還要皇姑母替侄兒掩飾一番,不然讓父皇知道了皇姑母竟然瞞天過海找人替換了流放的桓表弟就不好了?!?/br> 往大了說是欺君,視國家律法如無物,若是讓那些御史們得到消息,還不得把大長公主嚼的渣都不剩。 大長公主又掩著帕子嗚嗚的哭了起來,淚水漣漣模樣好不凄慘,一輩子在宮里修煉的禮儀全都喂了狗,哭著的樣子與民間痛失愛子的母親沒什么區(qū)別。 蕓娘握著大長公主的手陪著流眼淚:“主子,二殿下去查固然好,可是大張旗鼓的查下去,若是走漏了風(fēng)聲可怎么辦?” 大長公主兒子都死了,一生期望都成空,至此整個人都崩潰了:“延兒都已經(jīng)死了,我有什么可怕的?”她掙扎著要起身:“我要收拾收拾去宮里求陛下為延兒做主!” 元閬慌忙攔住了她:“皇姑母,萬萬使不得!父皇不能隨便派人去長淄查桓表弟之死,不然讓御史們與朝中重臣如何作想?” ******* 唐瑛接到包子的傳信,說是桓延波被人打死在長淄的賭場上,已經(jīng)是大長公主大鬧金殿之后了。 那日傅琛恰好在宮里當(dāng)值,在殿前恰逢其會見到了大長公主撒潑,連公主之尊都顧不得了,求著南齊帝為桓延波報仇。 南齊帝原本還當(dāng)是桓延波在流放途中出了意外,還有些同情大長公主,后來聽說人是在長淄出事的,頓時疑惑起來。 “朕記得桓延波流放之地與長淄不在同一個方向,敢問大長公主,他何以會死在長淄?難道押解犯人的衙差竟然帶著他去長淄瞎胡鬧?” 大長公主就跟犯了魔怔似的,連過去十分之一的機(jī)敏都沒有了,兒子的慘死徹底摧毀了她的理智。 她跪在御前不住磕頭,為此南齊帝也聽了一遍偷龍轉(zhuǎn)鳳的故事。 他聽完氣的狠拍了一掌書案,指著大長公主喘著氣好半天才罵出口:“糊涂!都說慈母多敗兒,往日你護(hù)著他便罷了,朕念及他年幼不予嚴(yán)懲?;式愕购茫晣衣煞闊o物,想怎么踐踏便怎么踐踏!你請回去,我恐怕不能派人去查,不然朝中重臣該如何看我?” 大長公主心灰意冷,哭的兩只眼睛腫成了核桃,未施脂粉,打扮的也很敷衍,竟然比平日瞧著似乎要老了十來歲,她瞪著高坐上位的南齊帝,聲音如同地底下冒出來的:“你真的不幫我?不幫你的親外甥?他可是你親親的外甥,你以前那般疼他,難道都是假的?” ——這是跑到宮里撒潑來了? 南齊帝只覺得腦殼疼。 “不是我不幫,而是你們做事也太過魯莽,朕也沒辦法幫你們!” 傅大人站在殿內(nèi)一角裝柱子,內(nèi)心也深覺大長公主一輩子所有的蠢都在今天犯了。 他入京之后被管家催著又找擅骨科的大夫看過了,說是可能傷到肋骨了,好在并沒有斷,暫時沒什么大礙,需要臥床靜養(yǎng),結(jié)果次日他便頂著管家不贊成的眼神去禁騎司辦公了。 傅琛手頭的事情丟不開,他又不想因傷而影響公事,故而便帶傷輪值,司里的下屬們都很是體諒,處理些雜物便有下屬連熱茶都給斟好了,只差給他喂水喂飯,但進(jìn)了皇宮便只能做個木頭樁子,在南齊帝身邊杵一日。 唐瑛回來之后便一頭扎進(jìn)被窩睡了個昏天暗地,被張青揪起來教訓(xùn)了一通,她笑嘻嘻接受,但看起來也沒什么悔改的跡象,還向他顯擺:“我以一敵二十,厲害吧?” 張青運(yùn)氣好幾回,才好險忍住了沒在她腦殼上狠敲一回。 傅琛下值回來,將大長公主在金殿犯蠢當(dāng)趣聞講給唐瑛聽,才把她暫時從張青的魔爪下解救了出來,省得再被他按著灌一碗一碗的湯藥。 唐瑛身上大小傷口不少,這幾日結(jié)疤有些發(fā)癢,聽著傅琛講起桓延波被人打死在賭場,她一邊癢的坐立難安,一邊還惦記著四皇子元鑒:“等到大長公主府里辦喪事,四皇子合該去桓延波靈前上一柱香,以慶賀這么多年被壓迫的苦難日子終于結(jié)束了?!?/br> 她眨眨眼睛,顯露出幾分呆氣:“不過……大長公主府里喪事能辦嗎?” 誰人不知桓延波還在流放途中呢。 這也是二皇子心里的疑問。 桓延波的尸體還在長淄城里,大長公主強(qiáng)撐著病體去御前碰了一鼻子灰,回去的馬車上滿心怨憤,無力的靠在車壁上:“蕓娘,你說怎么辦?” 蕓娘:“……”她是個最沒主意的,以往都是聽大長公主吩咐,偶爾也會聽馨娘的指揮。 馬車到達(dá)大長公主府,元閬已經(jīng)站在大門口候了足足有三刻鐘,凍的面色青白,見到公主的車駕立即迎了上去,小心翼翼的去扶她:“皇姑母小心點(diǎn)。” 姑侄倆進(jìn)了正廳,元閬也問了一句:“皇姑母,桓表弟的喪事怎么cao辦?” 遺體還沒有運(yùn)回,正好這段時間避開了南齊帝的萬壽節(jié)。 大長公主半邊身子的重量都靠在元閬身上,危難之中見真情,只覺得這個侄子當(dāng)真是孝順又貼心,此刻還愿意站在她身邊,她既心酸又感動,直恨不得這便是自己的親兒子。 “他人還在流放的途中,又不能大cao大辦……”大長公主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無時無刻不覺得痛苦揪心,好不容易用別的念頭搪塞了,可是一不小心便又提起了兒子,根本就繞不開。 二皇子:“等表弟的遺體被拉回來,父皇的萬壽節(jié)也差不多過了。侄兒拼著父皇不高興,也一定給姑母把這件事情辦好了。” 大長公主:“好孩子,皇姑母總算沒有看走眼?!?/br> 依她的心思,最后送兒子一程必然是要大cao大辦的,可是偷龍轉(zhuǎn)鳳換了流放的人說不定瞞不過去,萬一到時候招來了御史臺的人,那幫瘋狗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