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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面碗,語氣挺可惜的,“你怎么不吃???快涼了都?!?/br>余希聲道:“我看見rou就吃不下,你幫我吃了吧?!?/br>羅讓一愣,又看了一眼余希聲的面碗,矜持道:“你不是說餓了嗎?”余希聲道:“但我看見rou我就飽了,我嫌膩?!?/br>羅讓慢吞吞伸出手,摸上面碗:“我也吃不下了,但是不能浪費?!?/br>余希聲看著他一點一點把面碗往自己那邊挪,點點頭說:“不能浪費?!?/br>羅讓把空著的面碗移到一邊,把滿著的面碗挪到自己面前:“我真吃了,待會兒你別又說餓?!?/br>余希聲道:“你吃吧?!?/br>羅讓便低下頭,繼續(xù)吃面條了。興許是已經(jīng)有一碗面條墊了肚子,吃第二碗的時候,羅讓就顯得從容多了。餐桌禮儀嘛,他好歹是個村草,這點體面還是有的。吃著面條,羅讓主動跟余希聲聊天了:“老頭子給我一口吃的,還送郭留連上學,我?guī)退N田,做好了打長久戰(zhàn)的準備。誰知道半年以后老頭子人就沒了。朱老三問我,那兩畝田還種不種,不種就轉(zhuǎn)給他。我想我不能一輩子種田,郭留連同志是要上大學的。我把田轉(zhuǎn)給朱老三,拿錢買了輛二手面包,進城跑運輸,比在橋頭村窩著好。”余希聲笑道:“看得出來,你有自己的想法?!绷_讓聽到他夸自己,頗有些得意,不料余希聲話頭一轉(zhuǎn),又開始批評他了,“不過,既然你想把郭留連培養(yǎng)成大學生,就不能像現(xiàn)在這樣,不但縱容他打架,自己還做了糟糕的示范。你要知道,暴力是不能解決問題的?!?/br>羅讓聽到這里才明白了,原來之前都是鋪墊,都是為了引出這段話來。不愧是做老師的,有一手啊。俗話說吃人嘴軟,羅讓吃了人家整整兩碗面條,那嘴巴當然軟得不像話了。“我以后改,”羅讓低頭認錯,這次是誠心實意,“以后一定改?!?/br>余希聲欣慰點頭,心想這一天的努力沒有白費,于是再接再厲道:“還有一點要注意,不能說臟話。平時養(yǎng)不成習慣,在孩子面前也忍不住。”羅讓態(tài)度端正:“是是,這個也要改?!?/br>余希聲想了想:“另外……”羅讓頭皮發(fā)麻了,心想怎么還沒完沒了了,紅燒rou真不是好吃的。不過幸好,一通電話拯救了他。羅讓掏出自己的諾基亞,指了指響鈴中的手機:“我先接個電話?!?/br>余希聲:“好。”余希聲看著接電話動作都變得輕柔起來的羅讓,感到自己的教育工作是有前途的,是有發(fā)展希望的。這時,羅讓接起電話,才聽了個開頭,就沉下臉,霍地一下站起來,厲聲道:“媽的王八蛋,你讓他等著!我這就到!上次教訓沒吃夠是吧?!”余希聲:“……”第4章羅讓正跟電話那頭打包票呢,說現(xiàn)在就帶人去砸了那王八蛋的車,一低頭,對上余希聲的目光,那湖水一般平靜溫柔的黑色瞳孔中完完整整映照出他這么個人,讓他沒由來地心里發(fā)虛,像是做錯事了似的,那股日天日地的氣勢倏地滅了,消失得無影無蹤。羅讓低聲道:“家里還有點事,咱們待會再說……對,你先等著,我一會給你回電話。”余希聲見他掛了電話,手機往兜里塞了幾遍才塞進去,搖搖頭,起身來收拾碗筷。羅讓忙搶過去,自個兒抱去水池邊兒洗去了。余希聲走過來,羅讓就用余光注意著他,見他朝自己看來,又趕忙低下頭繼續(xù)刷碗。余希聲道:“羅讓?!?/br>來了!羅讓后背一挺,全身緊繃起來。余希聲道:“你要是晚上有事,把郭留連送我這來,他才八歲,一個人待家里,你放心?”羅讓本來以為他要盤問自己,誰知他說的是讓自己把郭留連送過來,本來崩著的神經(jīng)就松懈了,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出門跑運輸,十天半個月不能回家是常有的,要不是最近生意不好,你今天還真見不到我。郭留連早習慣了。正好,也能鍛煉他那個……獨立生活的能力,余老師你說是不是?”“說的有道理?!庇嘞B朁c點頭,“所以你經(jīng)常半夜接到這樣的電話?”cao!又他媽是個套!羅讓后悔地想,真不該麻痹大意,以后得記住了,面對這位人民教師,得時刻保持警惕。他維持著笑容,說:“哪能啊?”余希聲看看他放手機那兜:“這怎么說?”“這是個例外。”羅讓說,“我兄弟車讓人撞了,插香拜把子的交情,你說我能不管嗎?”余希聲道:“你兄弟也跑運輸?”“是他帶的我,沒他我現(xiàn)在路都沒上。”說話間羅讓已經(jīng)把碗全洗完了,在余希聲示意下放進了碗柜里,在褲縫上擦擦手,才接著往下說,“我們跑運輸?shù)?,車就是命根子,命根子讓人撞了,誰不急?”余希聲道:“出了交通事故,自然有警察同志處理,你先別急?!?/br>“不是交通事故?!绷_讓說,“里面的彎彎繞繞你不懂。是城西那幫孫子,故意使壞撞我們城東的?!?/br>余希聲道:“你們跑運輸還分了派別?”“當然了?!绷_讓說,“當中是關(guān)公廟,東西兩邊井水不犯河水,有越界的那是不懂規(guī)矩。”“那他們還來撞你兄弟的車?”“那幫孫子想搶地盤啊。”羅讓道,“你說這能讓嗎?”余希聲道:“雙方不能坐下來談?”羅讓笑了笑,沒說話,轉(zhuǎn)身靠在了水池上,從褲兜里掏出他那一品梅,剛想點一支抽上,看了眼余希聲,揚了揚指間夾著的香煙:“余老師?”余希聲知道他心里有事,說:“你抽吧?!?/br>羅讓點點頭,都把煙叼嘴上了,看著余希聲干凈清秀的眉目,含在嘴里的一口煙吐不出來,下意識地取下煙轉(zhuǎn)身在水池邊按滅了。余希聲是郭留連的班主任,郭留連打架他能管,但羅讓不是他的學生,太平城里的道道他不清楚,事關(guān)人家生計,他只能慎重囑咐:“不管怎么樣,還是盡量采用和平手段解決問題?!?/br>“知道?!绷_讓把煙都給收起來,撣撣水池邊上的灰,說,“你放心,這些事我肯定不跟郭留連說。他得安心學習?!?/br>余希聲看了看羅讓:“我能放心嗎?”他抬著頭,目光中盛著細碎的光,細膩的肌膚如玉一般,修長的脖頸線條優(yōu)美,說話間小巧玲瓏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吸引了羅讓全部的注意力。羅讓頭暈?zāi)垦#泵μь^不再看他,視線聚焦在頭頂?shù)娜展鉄魰r,眼前卻出現(xiàn)他的虛影。“能,肯定能?!绷_讓低下頭,重新看向余希聲,伸出小拇指,無可無不可地笑著說,“不然咱們拉鉤?”余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