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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高度警覺和戒備的女審神者來不及分神去看來者是誰,不過下一刻她就從對方熟悉的聲線中得到了答案。 那副平時聽上去分外朗潤的嗓音,卻在這種時刻使用了一種肅然的語調(diào)厲聲說話,讓她不由得心神微分,產(chǎn)生了一種“啊,這個人的聲線真好聽啊”的感想。 “很好很好,讓我來做你們的對手吧?!?/br> 來人含笑說道。隨即,他非常不科學(xué)地?zé)o視了太刀夜戰(zhàn)威力大打折扣的劣勢,凌厲地?fù)]出一刀——雪亮的刀鋒反射著夜空中新月投下的清輝,在女審神者眼前一掠而過。 唰地一聲,在女審神者身后意欲偷襲她的一把敵刀身軀還躍起在半空中、然而已經(jīng)被斬為兩截,化作一陣黑煙裊裊消散了。 女審神者的動作微微一滯,然后就在微弱的月光下露出了一個巨大的、足足露出八顆牙的笑容。 那是不知道多久以來,她在他面前第一次露出這么巨大的笑容。 三日月宗近花了幾秒鐘時間思索,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他上一次看到她這么燦爛地沖著他笑,是什么時候的事。 好像自從他們相識以來,她不停地在他面前笑,就像是在別人面前笑一樣;然而她的那種笑容和他習(xí)慣使用的一樣,都是一種為了社交、為了掩飾而名為笑容、實則演技的奇異表情。 其實今晚他來這里,也不過是一種習(xí)慣而已——然而,卻意外地看到了很好的東西呢。 三日月宗近勾起唇角。 雖然作為太刀,在這樣的黑夜里視物能力下降到了一種令人發(fā)指的地步,戰(zhàn)力感覺也被這世界的法則所削弱,然而他卻感到一陣愉快。 那種愉悅感在他靈力構(gòu)造的虛假身軀中四處流動,沖刷著他的全身。這讓他甚至有了一種在戰(zhàn)場上能夠縱情殺敵的暢快之情,一轉(zhuǎn)身來到她的背后,與她背靠著背,在敵刀尚未發(fā)起下一波攻勢之前,在她耳畔低聲說道:“啊哈哈哈,放心吧,其他人隨后就到?!?/br> 高大的黑影漸漸包圍過來,低吼著發(fā)出不祥的咆哮。她卻仿若沒有看見那迫近的威脅一樣,輕聲笑了起來。 “這把刀是哪里來的啊……不太可能是回房間拿的吧,那樣的話你的機(jī)動值就堪比長谷部了——” 聽著她的玩笑話,他不知為何也笑了出來,一點都沒有被冒犯的惱怒感。 “哈哈哈,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下次你再打算做什么危險之事的時候我就可以早一點跟上來了。要老人家在這種深夜里不去休息、而是一口氣跑一百多級山道,還真是考驗老爺爺?shù)捏w力啊~” 女審神者似乎先是被前一句話稍微打動了一下,然而他的后一句話一出,她就瞬間黑線了。 “好啦下次出陣的話給你配一匹馬好了~”她忽然想起后院擁擠的馬廄,不由得露出了惡作劇似的笑容。 “那匹叫做‘白毛’的馬怎么樣呢?” 三日月宗近默了一下,發(fā)出一陣哈哈哈的爽朗(?)笑聲。 然后,兩個人幾乎同時向各自的前方躍出,一刀揮下。 加入一位生力軍以后,對戰(zhàn)的情勢就沒有那么緊張了。柳泉覷了個空子,突然發(fā)動進(jìn)攻,全力沖上去,借勢將太刀捅進(jìn)敵刀的胸膛、再用力地把刀鋒轉(zhuǎn)了半圈以后才抽出,眼看著敵刀發(fā)出一陣低沉的吼聲、化作黑煙消散,才頭也不回地喊道:“為什么后援還沒有來!剛剛真的是你親自去傳令的嗎!” 三日月宗近:“啊哈哈哈哈?!?/br> 柳泉:“……” 啊,他一定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又把傳令這種事推給別人了。否則他又沒有很高的機(jī)動值,黑夜里視力也受限,假如不是節(jié)省了逐個房間去喚醒那些小短刀和打脅、督促著他們一個個披掛好出陣的時間的話,是不可能來得這么快的。 然而他來得這么快無非也是為了來支援她…… 可是他來得這么快就代表其實他并沒有聽從她的命令的意思…… 啊……還真是讓人心情復(fù)雜??? 柳泉懷著復(fù)雜的心情,砍殺敵刀砍得更加賣力(?)了。 又砍倒一把敵薙刀以后,柳泉覺得自己實在愈來愈難忍自己吐槽身旁那位腹黑老人家(霧?。┑臎_動了。 “呼叫個后援結(jié)果來得這么慢,這不科學(xué)啊……所以說到底是叫誰代你去傳令了?!那個人到底可靠嗎……就算是放在現(xiàn)世,整座本丸的響應(yīng)速度也應(yīng)該提升一下否則著了火可怎么辦!等我回去以后一定要來個消防……不,敵刀偷營演習(xí)!……” 結(jié)果她一邊碎碎念一邊砍,第二刀還沒砍下去,就聽到身后傳來的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以及—— “……著火?!哪里著火了?!” 那溫雅的嗓音里帶著一絲不知道是由于激動還是緊張而造成的顫音,柳泉一愣,猛地回過頭去。 “一期君?!” 站在山道上的,果然是一期一振。 和她的一身狼狽不同——甚至和三日月宗近還穿著那件本丸內(nèi)番服的老年人專用保暖內(nèi)衣的造型也不同——站在那里的一期一振已經(jīng)穿好了出陣服,整個人看上去整齊英挺,像是氣度嚴(yán)謹(jǐn)又鋒銳的青年軍官一樣耀眼。 然而,柳泉第一個想到的卻并非對他這個造型或這種顏值的贊嘆。 “啊,不……你怎么會來?太刀夜戰(zhàn)沒有優(yōu)勢,何況這里還是火焚之后的廢墟……” 一邊說著,她一邊往一期一振身后張望。果然,同樣遭受過大火燒身、并以此為苦的骨喰沒有跟來。 大概是體貼的好哥哥一期一振讓他留守本丸了吧。她猜測道。 不過她看到了對燒身之事并不感到多大苦惱的、性格活潑的鯰尾,以及其他幾位藤四郎家的小短刀們。 他們紛紛發(fā)出一陣清脆又令人精神一振的叫喊聲,像一群小鳥似的從哥哥的身后涌出,沖進(jìn)了神社,瞬間就發(fā)揮了自己夜戰(zhàn)加分的強(qiáng)項,一人對上一把敵刀且游刃有余,很快接管了戰(zhàn)場。 神社里還剩下七八把敵刀,不過當(dāng)柳泉辨認(rèn)了一下、看到每一把敵刀都被藤四郎家的小短刀以及稍大一些的脅差鯰尾盯住了之后,就決定是自己收手的時候了。 一期一振起初看起來也要強(qiáng)忍著自己對于火燒后的遺址的心理不適,拔刀沖進(jìn)神社加入戰(zhàn)斗;不過,他被女審神者在門口攔住了。 “沒關(guān)系,你的弟弟們會解決那些剩下的家伙的。”女審神者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 “比起這個,我還以為今晚你會留守本丸安排防御呢,畢竟夜戰(zhàn)不是太刀的長項,而且——” 女審神者的話被一期一振那種溫柔而堅定的嗓音打斷了。 “而且,本丸已經(jīng)有長谷部君和光忠殿坐鎮(zhèn)了啊。他們的安排不會出錯的。再說,今天您的近侍是光忠殿,當(dāng)您不在本丸的時候,理應(yīng)由他來代為安排一切事宜?!?/br> 女審神者看上去似乎有點吃驚。她頓了一下才聳了聳肩,說道:“……哦,對啊,我還真的忘了……我今天帶去時之政府的近侍刀,確實是光忠啊?!?/br> 一期一振微微頷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