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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這天庭有多冷清,可一旦得知了他不在的事實(shí),這心里又生出些許的空落。在月老宮的大門前躑躅了片刻,守門的仙童與我相互的做著較量,只要我不上前他便不會過來詢問,最終我長嘆一氣,扭過臉直往我的天命宮走。平日司奇鮮少過問我的去處,一是知道我定是又去了地府,二是天命宮還不至于離了我就轉(zhuǎn)不動的地步。只不過這幾日以來,我變得大門不出二門邁,這倒引得他詫異起來。玉帝派來開啟‘靈柩閣’的人剛走,司奇便跑過來問我:“那天燈……沒放出去?”事隔這么久,制作天燈的材料與那些失敗品都不知被扔到了什么角落,司奇這突如其來的發(fā)問使我有些恍惚,我怔怔的看了他一眼:“放了。”不知是出于擔(dān)憂還是看熱鬧的心態(tài),他又問:“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我擺了擺手,徑自走到書案前,對著命盤出神。像是擲摋子一般,我將命格石一個接著一個丟入命盤之中,顯現(xiàn)在空氣之中的文字?jǐn)⑹鲆欢味位蚱降瓱o奇或驚心動魄的命格,它似能容納百川,又似一個能吞噬光明與聲響吞噬掉一切的颶風(fēng)口,不攪得天翻地覆哪能塵埃落定。我忽然有些觸動,便問司奇:“對于前生的事,你可曾有過好奇?”“有過。”他在我對面坐下,手指漫不經(jīng)心的敲擊著紅木案臺,眼神卻不知飄向了何處。“然后呢?”“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好奇了。”說完他又將左眼給閉住了,用黑石輕輕抵住眼瞼:“一個人一生就只能擁有一塊石頭,這心當(dāng)然也只裝得下這一塊,正所謂月盈則虧水滿則溢,若是什么都奢望得到,那么最后就會什么也剩不下?!?/br>這似乎是個一旦揭開就會后悔,可不解又會心有不甘的謎題,而現(xiàn)下我就處于最初的狀態(tài),哪怕有先知勸誡仍舊要一往無前的將這個謎底解開。我拉開閑聊的架勢,假裝很無意的說:“想來是那碗孟婆湯沒能將你的前生洗凈?!?/br>司奇笑了笑,將手中的黑石遞給我:“你做了主掌書這么久,就只知命盤能顯現(xiàn)新生的命格,可卻不知它還能顯現(xiàn)已終結(jié)的,所以……別無故詆毀孟婆?!?/br>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他有些悵然的說:“不過……看自己的前生,那感覺就像是在別人的故事里走馬觀花,那些過往是你的,那些人也是你的,可又全都不是你的……”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從袖中掏出一本褶皺了的書籍,我看了一眼封皮,不想竟是我在人間寫的野史。他草草的翻了幾頁,停住手后將攤開的那頁舉到我的眼前。今昔憶往昔,也曾并肩攜手你儂我儂,今日念故人,卻是昨日黃花紅塵客夢,少時不嘆陳事如風(fēng),老時不嗟故人若夢,顧后自有清風(fēng)明月,思前往事不堪卒讀……看著他指的那幾行字,我竟然覺得有些陌生。他一臉正色的說:“你要知道,仙家往往比凡人還要固執(zhí),只因在我們褪去凡骨的同時一并連著凡心也褪了,最后變成你眼前的石頭這般又涼又硬,于是一切就那么定格住了,無法前進(jìn)也無法倒退?!?/br>我搖了搖頭:“是你本末倒置了,試想人生在世,匆促如白駒過隙,智者因洞悉了這些才會將自己變得灑脫,旁人看來似是風(fēng)流無情的。而仙家卻擁有永恒不滅的身軀,自然就不用念惜光陰,于是這才會咬住一個人一件事不放?!?/br>司奇竟不置可否的沉默了。第17章第十七章隔著六合幻鏡,我看見炑琰已長成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在他的身旁,終日有一個同歲的少年陪伴,在天庭憋悶了許久,索性借著去看看他的理由下界一趟。我到洛河城后制造了一次與炑琰的偶遇,俗話說人不風(fēng)流枉少年,他一開口問我的就是尋歡的好去所,我自然是將他領(lǐng)到了我常去的地方。‘隨柳樓’的門匾還沒換,只不過里面的老板換成了當(dāng)年的花魁。花魁儼然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能使萬人空巷的妖冶少年,那裝束打扮像極了上一任老板韞和,三十多歲的年紀(jì)再不施朱傅粉,歲月的塵垢毫不留情的顯露在眉眼之間,而原本那對清亮的眸子,如今也覆上了一層悠遠(yuǎn)而嫻靜的色彩。他自然已不再認(rèn)得我,只是當(dāng)新客一般招待,為我推薦了幾個不久前從漠北販來的孩子,俱是面容清麗舉止羞澀的少年。將選好的人帶至廂房,小廝們一早就將酒水打點(diǎn)妥當(dāng),房門一合上,那少年就面露驚色的看著我,那表情似在看一個即將吞他入腹的野獸。我溫和的同他笑了笑,召他過來陪我一起喝酒。見他始終閃躲著,想是還沒得及習(xí)慣楚館里的一切,于是這半天他不靠近我也不主動去碰他,明明是來尋歡的,卻弄得像是來單單來這里喝酒的一樣。酒這東西勝過了所有的脂粉,將眼前這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妝點(diǎn)的更加誘人。興許是發(fā)覺我不具備太大的威脅性,于是慢慢的他也松懈了下來,最后竟還說起了自己的身世。直到看見他飲泣不止我才察覺到,自己已不再是當(dāng)初那個一聽別人提起往事心底便激起陣陣波瀾的葉岱書。在這期間我只是自顧自的喝著酒,將目光投向窗外漸漸沉下去夜色之中,那孩子帶著啜泣的傾訴正如窗外細(xì)不可察的風(fēng)。等那孩子止住哭泣的時候,巡更到此的兩個更夫已將手里的鑼錘敲出一慢兩快的節(jié)奏,不想已是三更了。起身繞到他的身旁,并小心翼翼的將人擁在了懷里,孩子單薄的身軀總給人一種稍一用力便會將之折斷的錯覺。少年綿軟的軀體在我懷里微微顫抖,我細(xì)細(xì)吻遍了他的眉眼,很是輕柔的說:“別害怕,你若是不愿意我不會強(qiáng)求你?!?/br>自我開始在風(fēng)月場流連以來,這樣的話說過何止千遍萬遍,因?yàn)槲沂冀K覺得人都有一個相同的本質(zhì)——吃軟不吃硬,威逼之下的屈服免不了會有瑕疵,我則更沒有貓在捕食老鼠時的惡劣本性,別人不情愿我也不強(qiáng)迫。懷里的人露出了感恩戴德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個好人,正當(dāng)我欲起身離開的時候,他從身后將我抱住,然后就是那句如何也聽不膩的‘別走’。較之于女子,男子似乎更為符合溫柔鄉(xiāng)這一稱謂。之而來是足以使任何人都沉醉的云起雨落,溫?zé)岬募◇w稚嫩的喘息,如風(fēng)馳電掣一般將積攢在我體內(nèi)塵垢拂拭一空,糾纏在心底的那縷亂麻漸漸松散開來。然而就在這之后的一瞬間,它們又迅急的收攏至一處。他側(cè)身枕住我的胳膊,泛著水氣的波光落在我左胸膛上那朵花上,接著便略有些調(diào)皮的將耳朵貼了上去。我問:“可是聽見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