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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樓倒也成了一個“耳聰目明”的好地方。 只道原來最近朝中頗為動蕩,傳言有逆臣勾結,欲要策反。宋即溫便吩咐她道,要她在陪客之時多多留心,若得機會,必要不著痕跡的套問。 這事兒不算難,倒很是麻煩。 蘇小淮畢竟還擔著那長公主的身份,自然是無暇幫這常久久做這事的。 她權且應了下來,宋即溫復又提點數句,便起身道要走。常久久一聽癟了嘴,在宋即溫身邊繞來繞去,哭道:“大人……” 蘇小淮起身相送,雖說那常久久是只鬼,但畢竟蘇小淮還是看得見她,不愿撞上去,是以堪堪一避,卻貼近了宋即溫幾分。 本想著那宋即溫這般知書達禮的性子,許是會扶她一把,不想他竟是下意識地避了開去,淡眉顰蹙,目中流露幾分鄙夷之意。 那情緒轉瞬即逝,蘇小淮卻將他看了個清明。 他誠然是在把常久久當人用,可他卻分明從未把她當人看待過。 送走了宋即溫,蘇小淮把常久久拖回到了她的房中去。 “嗚嗚嗚,好jiejie,你就不能讓奴家多看一會兒嘛……”常久久嚶嚶哭著,作勢拿手帕擦著眼淚。 蘇小淮走到她的床前,捻了一個訣,將常久久的身體顯露出來。她一直用術法為她保養(yǎng)著身子,是以這身子此時倒還算是美的。 人死后,魂魄去投胎,這本就是人之常情。蘇小淮原本就是打著換一個身份去勾搭裴景誠的主意,遂才答應了陪常久久鬧騰的。 她本以為,裴景誠到這花街柳陌是為了尋歡作樂??伤齾s沒想到,那裴景誠竟是軟硬不吃。她誘惑他吧,他無動于衷;想要施法強來吧,他又莫名能破了她的法術…… 對這般意篤之人,蘇小淮也是沒了辦法。 那玉佩綴著櫻色的流蘇,定是女子之物。那玉佩貴重,他出生寒門,想來不會是他母親相與,而他又對那玉佩這般重視,放在胸口貼身著,說不定正是他心悅之人送他的…… 思及此,蘇小淮只覺心口有些悶悶的,不自覺地撅起了嘴巴。 她再想了想,又道裴景誠來這,既是不找姑娘,那便說不定是有什么事務上的往來。畢竟花街柳巷魚龍混雜,倒是掩人耳目的好地方。 想必這探花樓,裴景誠未必會再來,來了也未必會想著干那檔子事兒。如此,反正她采不到他,眼巴巴看著也難受,她倒不若盡快入宮去,將和離之事落實了,早日完成任務離開這個異界為好。 這般想著,蘇小淮對常久久道:“你還是快些個去投胎吧。若是在人界待得太久,你會魂飛魄散的?!?/br> 常久久聽罷有些錯愕,她慌忙問道:“去投胎?那大恩人的吩咐呢?好jiejie不愿替奴家一了心愿嗎?” 蘇小淮睨了她一眼,淡道:“宋即溫非你良人,你不必在他身上耗費心力?!?/br> 常久久一愣,不服氣道:“我知他非我能肖想,可我只想幫他?。∷墒俏业拇蠖魅搜健?/br> “大恩人又如何呢?他救你養(yǎng)你,不過只是把你當棋子栽培,為得自己的益利。就算你為他做了事,可你分明討不得半點兒好處,拖得久了許是會魂飛魄散不得入輪回,你又何必執(zhí)著于此?!?/br> “不,不是這樣的……”常久久落出眼淚來,搖頭大聲哭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偏生就是歡喜他,偏生就是想為他做事。無論他如何對我,哪怕是讓我魂飛魄散,我都心甘情愿……” 蘇小淮嘆了一口氣。 她不明白,只道這女鬼委實太傻。 懶得趟這灘渾水,她轉身想走。反正這遺體遲早會被人看到的,這女鬼與她非親非故,下場如何倒是與她無關。 蘇小淮想著,剛邁了一步路,卻猶豫著停了下來。 她回頭看了一眼那飄在半空嚎啕大哭的常久久,兀自想道:才不是她心軟,只是這女鬼看起來倒是個執(zhí)念深的,若是以后日日纏著她可如何是好?這女鬼雖是與她無甚干系,但是如果天天這么鬧騰她,她可受不了。 既是如此,她還是隨手送她一程吧。 蘇小淮想著,凝了法術對常久久道:“你莫要自苦,我為你引條路,你快些去吧。那宋即溫不值得你——” “你住嘴!”常久久突地尖聲大叫,雙眼赤紅,原本霧白的魂體徐徐濃成了灰黑色,“你住嘴!我歡喜他!他就是最好的!” 蘇小淮見此一驚。她莫不是要化成厲鬼了?! 這可不行,分明是一條鮮活的魂靈,怎能眼見著她淪落到魂飛魄散的地步! 蘇小淮急忙捻起清心咒,一掌拍了過去。 常久久哭聲凄厲,嘴中念念有詞道:“奴家要幫他!奴家要幫他……” 她的執(zhí)念極深極濃,化作了幽黑的霧氣,充斥了滿屋。 ※※※※※※※※※※※※※※※※※※※※ 告訴大家一個悲傷的故事,沒有雙更了[滑稽]…… 第五劫(7) 見常久久這副模樣, 蘇小淮心知她理智尚未全失,還在化形的邊緣徘徊……不行,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化作厲鬼。 蘇小淮咬牙,一連拍了好幾記術法過去, 卻不想那常久久心中的執(zhí)念太重,區(qū)區(qū)術法不過杯水車薪。她一急,不得已沖常久久道:“我?guī)湍懔藚s心愿便是!你快冷靜下來!” 常久久一聽,登時便頓住了, 她呆滯的目光投了過來,嘴巴開合道:“當真?” “當真。”蘇小淮點頭,不過就是打聽消息的事兒嘛,她做就是了。 話落, 眨眼間的功夫, 灰黑的濃霧自她身上盡數褪去, 顯露出常久久原來的模樣。她大喜過望,飛身纏上前來, 歡喜道:“奴家聽到了!你會幫奴家, 對不對?對不對?!” “……對, 只是做完此事,你必得安分去投胎?!碧K小淮道。 “好!奴家一定乖乖的。好jiejie, 你可答應了的,可不許耍賴!” 看著滿屋子飛的常久久, 蘇小淮一臉復雜。 ……罷了, 沒鬧出鬼命就好。 之后, 蘇小淮大致與常久久交待了一下她的身份,只道她偶得機緣會了術法,今日過來實屬好奇。再道她身為公主,未必得空日日到這探花樓來,于是這探聽消息的任務便落在了身為魂體的常久久身上,常久久樂呵呵地應了,一心想著報恩,沒有他話。 而至于那常久久已死之事,二人商議之下,決計暫且隱瞞。蘇小淮用術法保存了常久久的身體,注入了一絲魂魄cao控著,并叫常久久好生盯著,若是出了什么事,要即時來尋她,常久久滿口答應。 此事了結,蘇小淮松了一口氣,回到府中去,等待起入宮的機會來。 不想這一等,就是月余。 蘇小淮照例窩在府中,未能隨意四處走動,平日里太過無聊,她便讀讀話本,賞賞花草,偶爾也去那探花樓玩樂一番。一個月的功夫眨眼便過,據常久久所言,宋即溫沒有再來過,而她也是沒能探聽到什么消息,只感覺有人在查她的身份,卻又不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