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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翩躚。當(dāng)中間的女子一舞長袖、露出臉時, 燕行知只覺得,他渾身的血液都凝滯了。 指尖一松, 杯子落到了地上,酒水灑了一身。一旁的隨侍見了大驚,匆忙上前為他處理, 幸得殿中之人滿眼滿心都已被那美妙絕倫的歌舞俘獲, 幾乎沒有人察覺到他的失態(tài)。 任由隨侍打點著,燕行知狠狠地盯著殿上的那一人,雙拳緊攥, 止不住全身的抖顫。 她為何會在這里? 為何?! 心臟瘋狂地的鼓動敲上了他的耳鼓, 掩去了周遭所有的聲音, 他緊緊地望著她,望著那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胸口疼得似是要將撕裂開來。 他, 難以置信。 燕行知面色極沉,越是看, 便越是覺得如坐針氈。 初九出現(xiàn)宮中,這意味著什么, 他再清楚不過。 這意味著她會在這曲終了被送入后宮,意味著她會在旁人的身下浮沉…… 意味著,她會死。 無論成敗! 一股心氣直沖上腦, 他再也按捺不住, 便要起身, 卻不想被人從身后按住了肩膀。 只聽柴欽的聲音道:“爺,您這是要作何?” 燕行知登時明悟,他側(cè)眸剜去,目光如刃,咬牙切齒道:“是你!” 柴欽面色不改,卻是道:“爺,小不忍則亂大謀,莫要叫初九姑娘的心意白費才是?!?/br> 他聽罷一震,竟是說不出一字半句,只得憤恨地咬緊了牙關(guān)。 片刻,他閉了閉眼,睜眸緊緊地望著殿中的那一人,寒聲道:“速速傳令,不可傷她半分?!?/br> 宮闈中早已部署妥當(dāng),不論是事成與否,都會有人,取她的性命。畢竟,謀權(quán)奪位此等大事,不會容忍任何一枚棄子茍活于世。 柴欽斂眸,權(quán)且應(yīng)下。 燕行知瞇眸而望,眼前飛一般翻過她各種各樣的笑臉,憶起昨夜的纏綿,不禁思緒萬千。他攏緊了拳,怒意翻涌。 初九,為何? 你為何不走? 到底為何! · 自登殿以來,蘇小淮沒有朝燕行知所在之處,投去一絲半縷的目光。她莫名心虛,也不知道他若是看到她出現(xiàn)在這里,到底會作何想。 不過,但憑她家王爺?shù)男宰?,想來他定能沉得住氣,不會插手才是?/br> 一舞罷,只聽座上那皇帝拍手大贊,連連夸耀,瞇眼問道:“這可是花入樓的初久久?” 蘇小淮揚臉只笑,大方應(yīng)道:“回陛下,正是奴家?!?/br> 皇帝喜形于色,對一旁的燕行知道:“行知,你這大禮送得好,正合朕的心意,賞!” 蘇小淮偷偷睨了燕行知一眼,只見他面色不善,陰沉的氛圍濃重到似能化出來。然皇帝的話,不可不答,他遂起身謝恩。雖是隔得遠了些,她還是能從他緊繃的背影里感受到他的怒氣。 賞賜罷,蘇小淮隨著歌妓們退了下去,到了后殿。 剛進去不久,就見一太監(jiān)前來尋她,作了禮,客客氣氣地道:“姑娘,這邊兒請。” 蘇小淮心知,一如燕行知所計劃的那般,今夜她被那皇帝召去伺候了。她遂安分地跟了過去,一路上只聽那太監(jiān)細細說了伺候皇帝的那些要事,便安排她去洗漱打扮了。 待夜深,蘇小淮被人扛進了皇帝的寢宮里,將她安置在龍榻上。只見四周明光閃閃,布局與她平日里演練的那般無差。太監(jiān)只道皇帝再過片刻功夫就到,遂命她便在此處等候。 蘇小淮應(yīng)下,便見那些人退到了一旁。 她坐在榻上,目光微移,尋到了那藏刀的隙縫,稍安了心。正此時,便聽腦子里有人喚她:“妖精?” 她抬眸一望,只見那司命冒了出來,浮在床邊,歪著腦袋咧嘴笑望她。 蘇小淮暗嘆,這司命,總算是靠譜了一回兒。 這下,蘇小淮遂才覺著毫無顧慮起來。她抬頭望向司命,瞇眼一笑,在心里道:“仙君大人,待會兒就靠您了,若是不幫,小妖就只好……” 司命一聽蘇小淮又要拿她開涮,匆忙道:“好啦好啦!本仙幫你就是了!” “多謝仙君大人。” 等了一小會兒,便見那皇帝前擁后簇地入了內(nèi)殿來。 見著蘇小淮,皇帝眼睛一燦,本已是半醉,如今更是醺然。雖說宮里美人如云,但如花入樓名妓這般動人的野花,皇帝倒是見得甚少,頓時只覺欲望涌上心來。 蘇小淮沖那皇帝擠弄了一下眉眼,笑盈盈道:“陛下讓奴家好等,該罰?!?/br> 皇帝何曾聽人這般毫無禮法的說話,更是覺著新鮮,待貼身太監(jiān)為他寬了衣,他當(dāng)即揮退了眾人,嘴里一邊道著“美人兒”,一邊色迷迷地摸了過去。 見人過來了,司命便揚筆作法,只見那毛筆尖上銀光一閃,落去了皇帝身上。那皇帝一頓,便顯得有幾分失魂落魄的,面色脹紅,倒在床榻上兀自呻|吟了起來。 “可是這樣?”司命眨了眨大眼睛,似是對那皇帝的反應(yīng)很不理解。 “敢問仙君大人……您對這人施了什么法?”蘇小淮驀地有幾分困窘,只見那皇帝磨蹭著開始扒自己的寢衣。 “唔,幻境,讓他以為自己在做他想做的事兒——哇,他怎得就脫起衣服來了……” 蘇小淮:“……” 少兒不宜,看了要生針眼的。 她忙抬手遮了司命的眼睛。 “啊嗚!妖精,本仙看不見了……” 蘇小淮不顧她鬧騰,只想著快些完事,遂用另一只手抽出了短刀。她神色一寒,動手前問道:“仙君大人,這人,小妖是殺得還是殺不得?” 司命扒著她的手,點頭道:“他命數(shù)已盡,當(dāng)死?!?/br> 這話一落,蘇小淮便利索地動了手。 只見短刀寒光一閃,赤血飛濺。她動作很是利索,那人連半句嗚咽也無,便斷了氣。蘇小淮心里驀地一松,望著眼前這人,只覺恍若隔世。 她……好像有很久一段時間,不曾殺生了。 司命終是將她的手給扒拉了下來,瞧了那皇帝一眼,點頭只道:“好妖精,你做得極好,此劫便算是渡了,我這便帶你走——” “仙君大人。”蘇小淮猝然出聲,她抬眸望向司命,只道,“可否再等小妖片刻?” 第三劫(完) 熬到宴會終了的那一剎, 跪送罷皇帝, 燕行知當(dāng)即立身而起,轉(zhuǎn)身闊步疾行, 一路朝殿外而去。 “王爺、王爺。” 柴欽匆匆小跑著追上前去,只聽燕行知寒聲道:“動身,現(xiàn)在。立刻!” “爺, 行不得!”柴欽連聲勸阻, 饒是殿外晚風(fēng)微涼,也撫不去滿頭的汗意,“如今想來還未得手, 初九——” 恰是走入了接應(yīng)之所, 燕行知足下一頓, 狠厲的目光剜了過去,柴欽噤言, 垂眸不語。 他瞇眸冷聲道:“未經(jīng)本王應(yīng)允, 擅自換人之事,遲些再與你追究。不要再讓本王說第二次, 動手。” 柴欽停滯片刻,領(lǐng)命而去。 在此處待命已久的將士走上前, 單膝而跪,雙手呈上了寶劍。燕行知垂眸,抬手握過劍柄, 愈是攥愈是緊, 膚下的青筋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