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
月后臨產(chǎn)時下身大出血,連誕下的孩子都沒來得及看一眼,便歿了。 因這一遭,從長寧侯府到裴度,對傅斂洢都有種發(fā)自心底的愧疚,裴濼與傅斂洢兩人所謂的“婚約”,說到底,是當(dāng)年眾人為了給思念愛女、哀毀過度的兩國大長公主逗趣,話趕話地把兩小人硬生生湊成的。 如今兩國大長公主那邊倒不難說,傅斂洢對裴濼無意,且是他傅家的女兒對這樁婚事失禮在先,就是真鬧到兩國大長公主面前,燕平王妃都不怕什么。 真正難為的,反倒是宣宗皇帝這邊。 燕平王妃有時候想想,真是既忍不住恨傅家那姑娘做的太明顯,一點面子也不給濼兒和燕平王府留,又人不禁恨她做得還不夠明顯,怎么有的人就能一點也沒反應(yīng)過來呢。 但這層窗戶紙偏偏還不好由燕平王妃來戳,真讓她來開口點明傅斂洢對宣宗皇帝的那點小心思……那話真是好說不好聽了。 燕平王妃春秋筆法,沒有對長寧侯府為何想送傅斂洢入宮作任何評價,只簡單陳述,然后便是剖開心扉與裴度談了退婚一事于燕平王府的利與弊?!贿^她話說到如此地步,裴度再回不過味來的話,那就是個傻子了。 很明顯,這婚事不僅僅是燕平王府不想娶,且是連長寧侯府都本也不愿意嫁。 裴度這次沉默了很久。 “自文宗朝間起,傅家已經(jīng)出過三個皇后了,”良久的沉默之后,裴度才神色復(fù)雜道,“文宗皇帝的承儀皇后,成宗皇帝的貞順皇后,還有……朕的母后?!?/br> 先哲宗皇帝的靜淑皇后。 雖然讓裴度自己來看,都怎么也不覺得自己母后的身上,有哪一點真的符合“靜”,又在哪個時候真的曾賢“淑”過了。 “叔母不妨與大舅母直言,”裴度目視前方,腳步不停,神色平靜道,“朕已無意再讓傅氏女入宮?!?/br> “陛下顧慮的是,”燕平王妃點了點頭,也語氣淡然地委婉提醒裴度道,“只是以傅三姑娘的身份,要母儀天下本就欠了些,陛下若是不介,真收入宮中也無妨?!?/br> 這次裴度連想也沒想便搖了搖頭,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把U姨當(dāng)年為救朕而亡,這十余年來,朕視斂洢如親妹,斷沒有要她入宮做小的道理?!?/br> 燕平王妃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為的是方才聽到的那句話里是真的連半點男女之情、旖旎之意都無。 燕平王妃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礙在胸口凝滯了好些年的躁郁一掃而空。 一行人在山腳分作兩撥,裴度一言不發(fā)地回了慎思殿,屏退宮人,召了藏在避人處的暗衛(wèi)來,吩咐人去查證了燕平王妃所言。 在慎思殿里從半上午批奏章批到掌燈時分,暗衛(wèi)才匆匆地將裴度想要的東西報了過來。 翻第一份密報時裴度的反應(yīng)尚算平靜,畢竟他心中早有猜測:在燕平王妃大張旗鼓地為裴濼相看各家貴女,甚至定下林、楊兩家嫡支的姑娘為側(cè)妃,而長寧侯府對此毫無反應(yīng)時,裴度心里便已然有了隱約的預(yù)感。 ——傅斂洢生父不知,生而喪母,只為這兩點,怕是洛陽城大半世家貴婦在相看兒媳時第一個便將她剔了出去。 這是長寧侯府再如何寵愛她都無法彌補的缺處,甚至說得上是長寧侯府的一樁心病。 也無怪當(dāng)年眾人想讓兩國大長公主開心,生的第一個主意便是給傅斂洢湊了個好郎君。 所以嚴(yán)格來說,傅斂洢的出身并不能算好,而燕平王妃近乎于明示著為裴濼定下的側(cè)妃又是兩位名門貴女。妻賤妾貴,本就是亂家之象,而燕平王妃如此作為,長寧侯府卻連半點反應(yīng)都沒有……這時候,裴度便隱隱回過味來,怕是當(dāng)年的婚約是一幫子閑人亂起哄,真正事關(guān)的兩家反倒是興致缺缺。 既如此,翻到長寧侯府早便有意送傅斂洢入宮選秀的密報資料時,裴度的反應(yīng)自然是平平了。 這樣也好,裴度把第一份密報快速地翻到底,合上扔到一邊,在心里默默想著:不論傅家怎么想,兩邊都不愿意結(jié)親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或是因二人脾性不合,或是兩邊純粹為了避嫌……其中緣由裴度反正也懶得深究了,既兩邊都不愿意,他自然更不好做那亂點鴛鴦譜的“月老”,這婚事退了也就退了吧。 反倒是漫不經(jīng)心地翻開第二份密報后,裴度打眼看了兩句,眉頭突然深深地擰了起來。 “承恩侯府的表姑娘?”裴度盯著密報上的那行字,像是突然不認(rèn)識了般,語氣古怪地重復(fù)了一遍,神色莫測地問道,“承恩侯府里有幾個表姑娘?” 暗衛(wèi)不敢懈怠,忙將鐘意的相關(guān)訊息流利地背了一遍。 這一回,裴度沉默的比方才聽燕平王妃侃侃道完退婚事由后還久。 暗衛(wèi)心驚膽戰(zhàn)地垂頭跪在慎思殿的漢白玉上,等得久到心里都忍不住起了抬頭偷看兩眼的念頭。 “怎么就看上她了呢,”裴度也沒心思再往后翻了,深深地擰起眉頭,語氣里頗有些難以置信的意味,喃喃地自言自語道,“他們兩個何時湊到一起了……” 不就是三月三的時候在小北山碰到過一回么?那時候看倆人的模樣應(yīng)當(dāng)還是第一回見,往前也沒什么交結(jié),怎么就能惹得裴臨知念念不忘,還專程跑去燕平王妃面前開口求娶了呢? 更何況,那天見面的時候,裴度自己也在場,他可沒看出來裴臨知當(dāng)時起了多大的心思?。?/br> 不過是三分客套三分疏離三分彼此心知肚明的敷衍,以及最多一分,對美色的欣賞。 但能得裴臨知那般看待的女子可太多了,身為天潢貴胄,天之驕子,他們見過的美色不知凡幾,以裴度對他這堂弟的了解看,裴臨知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可確實沒多么稀奇的。 這可離燕平王妃方才與裴度描述的“才見了人家一面就惦記上了”差的有些遠(yuǎn)了吧。 “據(jù)說世子爺是一見鐘情,”暗衛(wèi)卻以為裴度是在發(fā)問,趕忙誠惶誠恐地答道,“三月三時候在小北山見了那位表姑娘一面便把身上的同心佩送了出去,之后過了七八日,燕平王妃便派了兩個嬤嬤帶著賞賜過去了。” 裴度冷著臉,半晌沒說話,就在暗衛(wèi)以為裴度已經(jīng)沒什么好問的,打算識相退出去了的時候,裴度才又冷不丁開口,面如寒霜道:“等等……你所說的同心佩,是什么送出去的?” 暗衛(wèi)愣了愣,裴度問的這些第二份密報上是都有詳細(xì)記載的,只是他也不敢這般與皇帝說,只問什么答什么道:“消息無誤的話,當(dāng)是在三月三或三月四這兩日之間……承恩侯府的表姑娘下山時身上便帶了世子爺?shù)耐呐濉!?/br> “不錯,可真是厲害,”裴度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緩緩地扯著嘴角露出一個毫無溫度的冰冷笑容,靜默了許久,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