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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一趟嗎?”周光璟微微一笑,“佳人之約,豈能辜負(fù)?”翻身下馬,一躍上船,勾起竹竿在手,輕輕一撐,小舟立即破開荷葉,劃出好遠(yuǎn)。如今雖正值盛夏,但夜晚還是涼風(fēng)陣陣,頭頂懸一彎弦月,清輝皎潔,悠悠然灑在蓮葉荷花上。蘇姽婳長舒了一口氣,又重新在船舷上坐下,輕聲道:“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鞭D(zhuǎn)頭凝望著周光璟,眼底深情一片,“道長,你愿陪我看這年年歲歲的明月嗎?”此情此景,絕色佳人,若換做旁人,只怕一陣心神悸動當(dāng)下就要松口答應(yīng)了,周光璟回以歉意的微笑,溫聲道:“蘇姑娘,對不住,貧道是出家之人。”似是在蘇姽婳意料之中一般,她只是悵然地嘆了口氣,低頭嘟噥:“諸多借口,出家之人又怎樣,還不是身在這滾滾紅塵之中?”回頭看著他,“道長,若你以后遇到心上人,會不會為了他重回凡塵?”周光璟眼神平靜,嘴角帶著從容的微笑,“或許會?!?/br>“如此,我明白了?!碧K姽婳不知從何處摸出一壺酒,沖周光璟晃了晃,笑道:“今日一別,不知與道長何日才能相逢,”斟滿了兩杯,端了其中一杯遞到周光璟面前,“贈君一杯酒,從此天涯不相知。”周光璟抬手接過,蘇姽婳眼含淚光,微微一笑,先行飲下,周光璟看著她空空如也的杯底,卻隨手將酒倒進(jìn)荷塘里,蘇姽婳臉色登時大變,“道長你!”周光璟冷聲道:“一壺酒,有毒亦無毒,這般手段,我見得多了。蘇姑娘,你大張旗鼓演這一出戲,究竟意欲何為?”蘇姽婳輕笑兩聲,眼底淚光依稀閃爍,嘴邊的笑卻不屑而諷刺,“道長不負(fù)血拂塵之名,果然不是這等雕蟲小技能對付得了的,只可惜,內(nèi)力被封,不得不受制于小女子。”她說著,抬手在腰間一抹,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的軟劍,直指周光璟眉宇,“小女子與道長無冤無仇,本不該為難,只可惜有人指名要我取你之命,無奈得罪了!”劍光一閃,軟劍已襲至周光璟面前,他面不改色,腳步一錯,劍身貼著他的臉滑了過去,蘇姽婳立即反手襲腰,這一招有明有暗,明為刺對手腰腹,暗則運起內(nèi)力,趁對方躲避明劍時,一掌拍至他胸口。周光璟內(nèi)力受制,且原本便有傷在身,若硬吃這一招,只怕要當(dāng)場折在這里。誰知周光璟眼中寒光一閃,長劍出鞘,不顧已至腰腹的軟劍,劈手一削,竟生生斬斷了蘇姽婳的軟劍,斷劍劃出一道銀光,遠(yuǎn)遠(yuǎn)地飛出去,落進(jìn)了荷塘里。蘇姽婳怔愣之下,片刻之后才想到暗招未出,但時機已失,長劍抵在咽喉,周光璟厲聲道:“這招你是怎么學(xué)會的?”蘇姽婳愣了一下,隨即嬌笑起來,柔柔地瞟了他一眼,由衷道:“楚公子不愧是楚莊主之子,江湖后起之秀,小女子這微末技巧,輕易便被化解了?!背唠S手一抹,揭下了覆在臉上的面具,露出自己原本的面目,眉梢眼角皆是森然寒意,又厲聲問:“我問你,這招你是怎么學(xué)會的?”“楚公子這話問的好笑,怎么學(xué)會的?自然是別人教會的。”蘇姽婳嘴角不屑地勾了勾,“我既已敗于公子,敗便敗了,拿命去便是?!?/br>她話音剛落,船邊便是一陣破水聲,楚策道:“看來有人不愿你死?!碧K姽婳朝那里望去,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浮在水中,雙手攀著船舷,努力往船上爬,她驚慌失色,大聲喊:“蘇致!”蘇致聽她叫他,抬起頭來,他長時間泡在水里,雖是酷暑盛夏,臉色也有點發(fā)白了,但看見她還是竭力擠出一個笑容,好不容易翻上了船,雙腿發(fā)顫,站都站不穩(wěn),還是堅持著走到蘇姽婳旁邊,擋在她身前,定定地看著楚策:“我不準(zhǔn)你動她?!?/br>楚策平靜道:“你沒這個本事?!?/br>“蘇致!”蘇姽婳在身后拼命拉扯著蘇致,想要把他推開,“你來干什么?你來有什么用嗎?快走,你快走,別拖累我!走?。 碧K致第一次沒有聽蘇姽婳的話,仿佛看不見楚策的劍鋒一般,轉(zhuǎn)身一把抱住了蘇姽婳,“我擔(dān)心你?!碧K姽婳抱著渾身冰涼的蘇致,眼眶通紅,十指揪緊了他濕透的衣服,忽然把人狠狠地往外一推,凄厲地大喝:“我用得著你擔(dān)心嗎?蘇致,記住你的身份,你以前是個小倌兒,現(xiàn)在是我蘇家的仆人,你有什么資格碰我?滾,你馬上滾,我不想看到你!”蘇致抿緊了嘴,不顧她的厲聲呵斥冷嘲熱諷,又緊緊地抱住她,溫柔地拍著她發(fā)抖的背,輕聲道:“我不走,你別怕。”蘇姽婳本來還想把他推開,聽他這么一說,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拍打著他的背,“我死也就罷了,起碼你以后就自由了,可你……可你為何還要來送死?”蘇致只羞澀地笑了一下,伸手抹去她滿臉的淚水,說:“別怕。”一句“別怕”,恍惚讓蘇姽婳回到十年前。她難得被長輩帶著出門,卻因為家仆的疏忽與家里人失散,一個人在偌大的臨州城里邊哭邊走,心頭滿是驚慌恐懼,直到撞上了蘇致,他扶住被撞得整個人一歪的蘇姽婳,溫柔地道:“小meimei,你沒事吧?”她抬頭,怔怔地看著這個好看的小哥哥,半晌,扁了扁嘴,眼淚像一串珠子掉了下來,抽抽噎噎地道:“我……我找不到家了……”“???這樣?。空婵蓱z。”蘇致?lián)鷳n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后伸手抹了抹她淚痕斑斑的臉,“你別擔(dān)心,你家里人一定會來找你的?!蔽兆∷缓勾虻脻駠}噠黏糊糊的小手,笑意融融,“我陪你等吧?!?/br>她就像落水之人拼命掙扎中終于抓住了一塊浮木,落單的雛鳥獨行千里才遇上了另一只伙伴,內(nèi)心忽地安定下來,緊緊地抓著蘇致的手。兩人一等便是一夜,蘇姽婳靠著蘇致瘦弱的肩膀沉沉睡去,第二天日頭升起時身邊卻只剩他的衣服還蓋著,她驚慌失措地呼喚他,卻看見灰頭土臉的蘇致從街角跑出,傻笑著跑到她面前,獻(xiàn)寶似的從懷里掏出一只白饅頭遞給她,“給,我特意為你買來的?!彼孕缮鷳T養(yǎng),從未吃過這種東西,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覺得這簡直是世上最好吃的東西。然而一個饅頭沒吃完,她家里人就尋來了,敷衍地對蘇致道了聲謝,奪過她手里的饅頭扔到一旁,抱起她就上了馬車。她最后扒著馬車車窗看見的,就是蘇致捧著那個臟兮兮的饅頭,一動不動地站在街邊的模樣。再度見到蘇致時,她已接管了蘇家,生意場上難免要沾染風(fēng)月,她便扮了男裝陪人一道進(jìn)了勾欄玩樂,一踏入門中,便瞧見蘇致被人按在地上,掰著下巴強行灌酒。她當(dāng)即上前一腳踹開那人,護(hù)蘇致在身后,對著呆住的眾人道:“他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誰都不準(zhǔn)動他!”帶他回蘇家,知道他是被親身父母賣掉的之后,蘇姽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