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茱萸jiejie。”

    茱萸神色緩下來，又擔心自己嚇著這小丫頭。她看這小丫頭，還是覺得很有前途的，手腳麻利、大多時候很懂人眼色，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能逗主子開心。

    她想抬手拍著人肩膀安慰一下，伸出手去，不知又怎么覺得這做法不太妥當，又有些僵硬地收回來，低聲道：“小姐日后是要同丞相在一塊的，現(xiàn)在應該多處一處?！?/br>
    煦兒抬頭看了一眼茱萸，欲言又止。

    茱萸瞥了她一眼，道：“你說?！?/br>
    “可是我覺得、覺得小姐，并不喜歡丞相……”

    茱萸本想立刻反駁，但對上煦兒的眼神，不知怎么就想起她方才那句“小姐和丞相在一起，一點都不高興”，到嘴的話邊不知怎么的，就一下子頓住了。

    隔了半晌，才勉強道：“別胡說，丞相對小姐那么好。”

    煦兒似乎想說什么，但是頓了頓又沒說。

    茱萸本來都不打算理她，但是到了門口，還是忍不住回頭問了一句，“你這鬼丫頭，又想說什么？”

    煦兒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我……我說了，茱萸jiejie可不許打我?！?/br>
    茱萸從鼻子哼了一聲，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小丫頭就是看著乖巧老實，其實鬼著呢，膽子比什么都大。

    也是……要是膽子不大，也不敢拉著小姐出去。

    ——瞧瞧，那都去的是些什么地方？！哪個是姑娘家該去的？！

    煦兒小心地看著茱萸的臉色，飛快地道了句：“門口的孫?！瓕镙莏iejie也特別好啊?！?/br>
    她說完，趁著的茱萸還沒反應過來，腳底抹油地飛快地溜了。

    留下茱萸站了一會兒的，這才反應過來，追著人要打。

    雞飛狗跳地繞著院子跑了好幾圈，茱萸總算喘吁吁地追上了，抬頭卻是一愣，“小姐？”

    蕭祁嘉看了一眼身后乖巧小丫頭狀的戚煦，臉皮抽了抽，但是還是盡職盡責地擋住了茱萸，道：“這是怎么了？”

    茱萸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兒，斷斷續(xù)續(xù)地道：“小姐、你別、別攔著我，我今兒、定、定要撕了這臭丫頭的嘴！”

    衣袖被人一拉，戚煦似乎已經(jīng)演上癮，他一臉害怕地躲在蕭祁嘉身后，雖然沒開口，但全身上下都寫了求助。

    蕭祁嘉：……

    想想他本來的模樣，這一幕何止是辣眼睛啊？！

    她瞪著戚煦：差不多行了？欺負小姑娘，也不覺得掉面子？

    戚·戲精·煦全然不覺得有什么丟人的，簡直是全身心地投入表演，他就是一個被壓迫額小丫頭。

    最后，還是蕭祁嘉對他的賴皮甘拜下風，她拉住了茱萸按坐下去，低聲勸道：“好了好了，你消消氣。”

    又轉(zhuǎn)頭盯著戚煦，“還不快過來道歉？”

    聽著戚煦那一句捏著嗓子的“對不住，茱萸jiejie，我不是有意的”，蕭祁嘉忍不住面色古怪地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這還能不能好了？

    *

    等這事情揭過去之后，茱萸越想越不對，小姐那哪是拉架?。糠置魇瞧珟湍莻€小丫頭！

    ——甚至連緣由都沒有問。

    那小丫頭才來了幾日啊，小姐就這么看重她？！

    茱萸深切地覺得，自己在小姐面前，頭號大丫鬟的地位受到了威脅。

    *

    那邊戚煦也在賣著慘，“小姐都不問問我發(fā)生什么事兒，就逼著我道歉?！?/br>
    他甚至似模似樣地啜泣了幾聲，嚶嚶嚶地哽咽道：“小姐偏向她！”

    蕭祁嘉已經(jīng)是做不出表情來，她木著臉偏過頭去，一直等到他“哭”完了，這回過頭來，語氣無奈到幾乎無力，“你差不多行了，別老欺負人小姑娘?！?/br>
    “奴、奴家……聽小姐的?！?/br>
    備受欺壓的小丫鬟秒轉(zhuǎn)心機小白蓮。

    蕭祁嘉：……

    竟然還有點心動？！該說幸好這不是個女的嗎？

    *

    自從懷疑自己地位受到威脅之后，茱萸給新來的煦兒安排的活多是不怎么在主子跟前露臉的。

    那個煦兒也很識相的沒有多做糾纏，老老實實地聽從安排，不再小姐跟前晃，也米有同以前一樣，總是帶小姐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

    茱萸觀察了一段時日，覺得是自己多想了，這個煦兒好像也沒什么野心，就是安排給她什么干什么，至于先前那些……

    茱萸竟然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她覺得自己真是瘋了，竟然吧丞相和一個看門的小廝做比較。

    但是……

    那小廝自然是遠遠及不上丞相的，可她也遠遠比不上小姐?。?/br>
    她心里，自家小姐自然是千好萬好，任何人都配不上的。丞相雖然是人中龍鳳，待小姐也一心一意，但這又不意味著小姐一定得看上他啊？

    而且觀察了一段時日之后，她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事兒，丞相……他全然沒有過來提親的意思，這態(tài)度……分明是在拿小姐當做外室來養(yǎng)了！

    茱萸想通這事兒后，差點沒有氣死，但是總算是壓下那一股沖動：萬一丞相有什么別的想法呢？

    畢竟，丞相是她乃至整個蕭府的恩人，她總不愿意將人往壞處想。

    可是，和煦兒聊了幾次之后，她忍不住又冒出了這么一個想法——

    萬一、萬一……丞相就是打著這個主意呢？

    ——攜恩圖報。

    再想想前幾年京中的那些流言，蕭家為什么一夕之間敗落的。

    茱萸總覺得自己身上一陣一陣地發(fā)冷，她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她越想越害怕，想跟小姐說，讓她小心一些。

    但是又害怕萬一真的是這樣，小姐知道了，要是承受不住，那可怎么辦？

    日夜憂愁著這些，茱萸飯都吃不下去，周瑕來府上的時候，都不敢往上湊，生怕被他看出什么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戚煦：第一步，消滅敵方幫手

    *

    *

    第90章

    “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蕭祁嘉盯著戚煦看。

    “小姐, 你說什么呢？”小丫頭眨了眨眼，一臉純良無辜。

    蕭祁嘉這次沒被他糊弄過去，想到茱萸這幾天恍恍惚惚的, 人都瘦了好幾斤。

    她抬眼看過去, 直直盯上戚煦的眼睛, “我沒開玩笑，你老實說, 你是不是對茱萸干了什么？”

    想到茱萸臉側(cè)的傷疤, 蕭祁嘉不由露出些憐惜之色, 她認真看著戚煦道：“茱萸是個好姑娘, 她受過許多苦……你別老欺負她?！?/br>
    被這么看著, 倒是戚煦頂不住，先一步錯開眼來, “好了、好了，奴家知道小姐心疼她?！?/br>
    蕭祁嘉沒被他這避重就輕的答案應付過去，仍舊是執(zhí)著地盯著他看，像是一定要他做個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