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眼，再回過頭來，眼淚刷地就下來了，整個人一下子就跪倒了地上，膝行往前，一把抱衛(wèi)言卿，啜泣道：“姑娘，你可回來了！”

    “我、我就是怕你回不來，我……那些話，都是丹朱她故意誆我說的，姑娘你可不能信??！”

    丹朱一聽自己也被提到，當即就不依了，高聲道：“你別瞎說！”

    青黛卻也不理她，只抱著衛(wèi)言卿嗚嗚哭。

    “姑娘、姑娘，奴婢伺候你這么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斈暝S姨娘病得那般重，旁人都不在，還是奴婢在旁伺候的……”

    提起娘親來，衛(wèi)言卿臉上的神色果然動了動。

    蕭祁嘉微微擰眉，按實了衛(wèi)言卿的肩膀，沖她輕輕搖了搖頭：惡奴欺主，這丫頭留在身邊早晚是個禍害。

    衛(wèi)言卿仰臉，對上蕭祁嘉的神色，微咬下唇。

    青黛似乎察覺倒什么，抱著衛(wèi)言卿的手臂又緊了緊，打著哭嗝高聲道：“姨娘、姨娘走前，最后就盼著咱們?nèi)齻€好好的……好好的，姑娘你可還記得？”

    提起過世的娘親，衛(wèi)言卿的神色顯然更動搖了，她看著蕭祁嘉，眼中不自覺帶上些祈求。

    蕭祁嘉也看出小姑娘的心意，她雖覺得不好，但這畢竟是衛(wèi)言卿房里的事，她只是暫時借住，對此并不好置喙。她微微錯開小姑娘的目光，是讓她自己做決定。

    青黛也知道衛(wèi)言卿的死xue，只一個勁兒地哭著回憶許姨娘在時的日子。衛(wèi)言卿神色動搖愈甚，最后只板著臉肅著聲音道：“就這一次?！?/br>
    青黛哭聲一頓，又忙破涕為笑，在外一個勁兒地磕頭道：“謝姑娘、謝姑娘。”

    衛(wèi)言卿心虛地不敢看蕭祁嘉，匆匆地進了屋中。蕭祁嘉嘆了口氣，也跟著進去，最后微側頭，正好看見青黛怨毒的眼神。

    蕭祁嘉又看看屋內(nèi)毫無所覺的衛(wèi)言卿，不由搖頭——畢竟還是個孩子，這樣是要吃虧的。

    門在眼前關上，青黛立刻就站起身來，往旁邊啐了一口，摸了摸懷里順出來的首飾，暗罵了幾句，又匆匆走了。

    得趕緊去求求秦mama，聽說六姑娘身邊那掌衣裳的丫鬟前段時日染了病了。

    ——六姑娘那是什么人？雖說都是庶，但那可是在何夫人跟前養(yǎng)大的，跟著她、總比跟著這窮丫頭有出息多了。

    屋里，衛(wèi)言卿躲閃著眼神不敢看蕭祁嘉，結果頭頂上卻落了一只柔軟的手。

    “祁jiejie，我……對不起?！?/br>
    蕭祁嘉笑了笑，“同我道什么歉呢？”

    衛(wèi)言卿抿了抿唇，“青黛jiejie以前不是這樣。就、就是跟著我，在府里過得實在是太辛苦了，她想走也對……六jiejie、七jiejie房里都常缺人，青黛jiejie應當是想過去。祁jiejie你放心，她……應當都打算好了，在我院里待不了多久了?！?/br>
    蕭祁嘉怔了一下，這孩子原來都知道。

    手下毛絨絨的觸感甚好，蕭祁嘉忍不住又揉了兩下，語氣卻帶上些嘆息，“你這樣，會被欺負的?！?/br>
    衛(wèi)言卿又抱住蕭祁嘉，嘴唇往下撇著，低低嘟囔道：“姨娘說，好人有好報，要多替別人想想。”

    蕭祁嘉沉默了一陣，“……那姨娘有沒有說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沒聽見回答，蕭祁嘉再低頭，小姑娘已經(jīng)抱著她睡著了。

    也對，這一路奔波的，回來也沒閑著。半大孩子，早就撐不住了才是。

    *

    晚間，蕭祁嘉是和衛(wèi)言卿睡在一起的。

    小姑娘這院子小，也沒多余的屋子和床，兩人便湊合著擠到了一起。

    蕭祁嘉早上一醒，只覺得抱了個大火爐在懷里，再仔細看看，哪里是火爐，分明是個臉燒得通紅的小姑娘。

    她連忙揚聲把丹朱叫了來。

    丹朱看見，嚷了句“我去找秦mama請大夫來”，話落就跑了出去。

    蕭祁嘉下床，打濕了帕子擱在衛(wèi)言卿額頭上的功夫，丹朱又紅著眼眶回來了，怒道：“她們欺人太甚！”

    不等蕭祁嘉問，她就又氣又委屈地解釋了起來——

    “她、她們嫌麻煩，費銀子……不、不給請……”

    “還說什么，就沒見過姑娘這么嬌貴的?！?/br>
    “……”

    “我跟她們說姑娘燒得厲害，她們還不信，說是喝點熱的，發(fā)發(fā)汗氣就好了。”

    “拿著姑娘前段日子丟了說事兒，說就我們院子里事兒多?！?/br>
    蕭祁嘉倒是從她這顛三倒四的敘述中聽出原委來，只是……

    “府里的mama不給請，咱們自己出府找大夫就是了？”

    丹朱哭得一梗，紅著眼圈，呆呆愣愣地看著她，過了半晌，才帶著哭腔道：“可、可……沒錢了。”

    蕭祁嘉一愣，不由嘆息，這小姑娘日子過得也太慘了吧？

    “我這還有些?！彼龂@了口氣，看著哭得眼神兒都發(fā)木的丹朱，顯然這丫頭是指望不上了。

    她將手里的濕帕子往她手里一塞，囑咐道，“照顧好你家姑娘，我去請大夫來。”

    蕭祁嘉身上也沒銀子，不過她從那瘋子那逃的時候，順了點首飾出來，去找家當鋪當了，應當足夠請個大夫再抓藥回來。

    蕭祁嘉有點憂慮地摸了摸那耳墜：她倒是檢查過了，上面沒什么特別的記號，去當了……應當不會被找到罷？

    察覺到自己無意識地立個fg，蕭祁嘉連忙搖頭，把那可怕的想法搖出腦海。

    那瘋子現(xiàn)在都不在京城，連知不知道她逃出去了都是兩說呢。

    蕭祁嘉想了各種意外，比方說當鋪刻意壓價啊、找不著大夫啊、大夫不跟著進府啊。

    可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被攔在了第一步——出府。

    她站在側門門口，兩位黑甲士卒目不斜視，一左一右、和旁邊的石獅子一樣直挺挺地立著，蕭祁嘉只要往前一步，他們手里的長戟就一個交叉，擋住去路。

    她怎么解釋，府里的姑娘生病了，要請大夫來，都毫無效果。

    蕭祁嘉的軟語哀求了半晌，兩人都絲毫不為所動，永遠只有硬邦邦的一句，“將軍有令，府內(nèi)之人不得隨意外出?！?/br>
    蕭祁嘉：我見過進門被攔，還沒見過出門被攔的！

    第6章

    蕭祁嘉很快就放棄了和守門的那兩個士卒糾纏。

    有衛(wèi)修慎的命令在，想也知道他們不可能把她放出去。

    她略繞了幾步，找了個無人的院落，半靠在樹上，默默呼叫了一遍系統(tǒng)：你那里有退燒藥嗎？

    一陣刺啦的電流音后，【您好，系統(tǒng)038很高興為您服務?！?/br>
    【不止是退燒藥呢，這里還有感冒藥、消炎藥、止咳藥……系統(tǒng)商城貨品齊全，竭誠為您服務?！?/br>
    蕭祁嘉：我要兌換退燒藥。

    【很抱歉，您的好感點不足?！?/br>
    蕭祁嘉：……還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