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自己是沒有什么勇氣和耐心再去愛上另一個人了，程維已經(jīng)拿走了我全部的真心和溫暖，我再也不剩半點深情可以分給別人。

我最愛的男人是他，過去，現(xiàn)在，未來，都不會再改變。

騎車經(jīng)過一個小巷子的時候，天上開始飄雪。我戴起了衛(wèi)衣的帽子，正準(zhǔn)備踩著踏板繼續(xù)前進，一輛黑色的紅旗車卻突然橫開過來，一個急剎停在我面前。

車窗降下來，里面露出一張年輕女性的臉，即使帶著墨鏡，我依然莫名地覺得一陣熟悉，卻又想不起曾經(jīng)在哪里見過。

那個女人彈了彈指間的煙灰，淡淡對我道：“你就是祝霖吧？”

我沒說話，盯著她手里的女煙看了一會兒，薄荷綠，末梢鑲著纖細的金邊。

這和我在程維家的盆栽里曾經(jīng)看到過的那根女煙一模一樣。

我猛然抬頭再仔細看她的臉，突然記起來，她就是那次和程維在飯店里同進同出的女人，于是一句話脫口而出：“你是……李莉？”

她不置可否，而是說道：“我有一件事，想要請你幫忙?！?/br>
我微微一愣。道：“什么事？”

“程維病了?！彼坏溃拔蚁Ｍ隳苋タ纯此??！?/br>
李莉開車的技術(shù)相當(dāng)好，簡直和我jiejie當(dāng)年有一拼，路上她一邊開車，一邊對我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

她告訴我，原來前段時間閥門世家沈家經(jīng)過一番大清洗，牽一發(fā)動全身，這一茬子黑道巨擘和金融寡頭家族驟變，兄弟鬩墻。原本吧，誰都覺得沈家雖有兩個兒子，但二公子體弱多病，溫和寡言，徹頭徹尾是一個與世無爭，也爭不過任何人的病秧子。沈家那位大公子十拿九穩(wěn)可以子承父業(yè)，幾乎所有勢力都一邊兒倒向沈大公子，有的連賀禮都已備好。

然而就是那個病秧子，竟然在一夜之間爪牙并露，將猝不及防地兄長活活扼殺，并且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掌握家族命脈，收攏各種要元老的叛心，有執(zhí)意忤逆者全數(shù)斬盡。

聽到這里，我便和李莉說：“這件事，我之前也多少知道了一些，但是沈二少上位，和程維生病又有什么聯(lián)系？”

李莉搖了搖頭：“祝霖，你沒仔細聽?！?/br>
我剛想辯駁，她就淡淡道：“我剛才說了，原本大家都以為沈家大少會順利上位，所以的勢力都倒向了沈大公子，其中就包括了程維所在的那一方?！?/br>
“程維和沈家能有什么牽連？”

李莉冷笑：“你好歹也跟他在一起這么久了，該不會還認(rèn)為他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做一些本分生意吧？”

我想開口替程維反駁些什么，可是畢竟底氣不足，張了張嘴巴，又訕訕閉上了。

其實一直以來，我也覺得程維有很多地方不對勁，可我就是認(rèn)著死理想要相信他，他不親口承認(rèn)，我就從來不信他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我曾那么自以為是，以為自己了解他，可是我了解的那個程維，也許早在多年前，他父親入獄的那一天，就已經(jīng)死去了。

李莉見我不反抗，便繼續(xù)說：“程維所在的黑道家族，和那些螻蟻鼠輩不一樣，是有強大實力的余家，他們向來做事謹(jǐn)慎。表面上和沈大少爺合作，背地里又留了一把手，暗中勾結(jié)了沈家二少。余家其實看中的就是二少的潛能，與二少往來的，都是余家最剽悍的組織單位，少而精。由于這些事情都是秘密進行，并且十分危險的，當(dāng)初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程維也不知道嗎？”

“他不知道?！崩罾虻f，“暗中協(xié)助沈家二少，籌劃密變的人只有兩個，那就是余家的頭領(lǐng)和二把手。也就是說，程維一直對余家忠心耿耿，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欺騙了，不過是棋子一枚而已。沒有任何的感情，義氣。而這，恰恰是他最不能忍受的?！?/br>
聽到這里，我驀然一凜，想起那天在賓館程維的異狀，他那時候好像就說了什么“再也回不去了”，“誰都不可以信”之類的話，難道是……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知道的真相，或許真的是太少了，程維身上的傷疤，我從來都不知道，也沒有去關(guān)心過。

也許之前有些事情，是我誤會了他。

“你也知道程維的脾氣。他暴躁起來是沒有一絲理性可言的。余家控制不住暴走的程維，就只能選擇以武力鎮(zhèn)壓他，好讓他認(rèn)清楚自己的位置。”李莉說，“他就算是余家的三爺，那也只是領(lǐng)首的屬下而已，如果想要造反，就算曾經(jīng)有再大的功勞，再深的情誼，擰下一條胳膊來，也是毫不足惜的。”

我猛地睜大了眼睛：“你說什么？”

“你放心?！崩罾蚱届o道，“他現(xiàn)在還沒有缺胳膊少腿，只是被余家囚禁了多日，卻又打死不肯認(rèn)錯，受了些皮rou之苦，再加上不肯吃余家給他的食物，體力供給不上，病倒了而已。”

我聽著稍稍松了口氣，但靜下來之后卻又愈發(fā)焦急，便問李莉：“那你有請醫(yī)生給他看病嗎？再怎么著他也不能不吃飯啊，不就是些江湖混混，背叛了就背叛了，干什么擱在心里跟自己過不去？”

“這話你留著跟他去講?！崩罾蚶淅涞?，“我倒是想盡一盡未婚妻的義務(wù)，好好照顧他養(yǎng)病?？上Я恕?/br>
“可惜什么？”

這時候車子已經(jīng)駛到了程維家樓下，李莉熟門熟路地停了車，熄了火，靠在駕駛座上望著我：“他把房門鎖了，誰也不見，連我這個未婚妻也不放在眼里了。”

她說著，又摸出根煙點燃，吸了口，語氣薄涼至極：“你上去吧，我在下面等著，如果連你也勸不動他，那就干脆讓他死在房間里，給他的兄弟義氣殉葬算了！”

李莉的冷漠淡然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她的心里顯然沒有把程維擺置到重要的位置。其實這種事情我曾經(jīng)也見怪不怪，家族之間的聯(lián)姻，很多說白了就是赤裸的利益關(guān)系，剝?nèi)ミ@層關(guān)系，便什么也不剩了。

只是我沒有料到，程維竟然也會甘愿做這種婚姻的犧牲品。

我原本是希望他能幸福的?？墒乾F(xiàn)在看來，未必如此。

他家的鑰匙我還是有的，上次來的時候過于混亂，忘了把鑰匙還給他。打開家門后，里面安安靜靜的，沒有開燈。

我輕輕地上了樓梯，走到主臥前，轉(zhuǎn)了下門把手，果然是上了鎖。

我嘆了口氣，開口嗓音卻有些沙?。骸俺叹S。”

“……”等了一會兒，里面沒有反應(yīng)，我又道，“那些事情，我都聽說了。我知道你心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