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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湊合著煮碗泡面打發(fā)晚飯。電話一通夏志英就急不可耐地說:“祝霖,你知不知道河蟹怎么煮?”“什,什么怎么煮?”我一呆,舉著個炒菜鏟子僵在那里。“河蟹?。∥覐霓r貿市場買來的!在打折哦!”小鬼頭的聲音里滿滿的都是驕傲,好像希望被老師夸獎的小孩子似的。我卻有些頭疼,嘆了口氣:“你燒過菜嗎?”“沒有哎?!?/br>“……”頭更疼了。夏志英還自顧自地說:“我還買了排骨和土豆,胡蘿卜和白蘿卜……”“笨蛋啊,胡蘿卜和白蘿卜不能一起吃的好不好?”我忍不住插嘴,“還有河蟹,你看過沒有?還是活的吧?別吃了死螃蟹,有你受的?!?/br>“……呃……反正腿還能動彈,應該沒死透……”我:“……==”結果,半個小時后,我就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夏志英那間還算舒服的公寓里,往土豆燉排骨中撒蔥末。而那位二世祖則優(yōu)哉游哉喝著酸奶,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津津有味地看電視連續(xù)劇。我頂著一個十字路口,把炒好的京醬rou絲裝盤,放在餐桌上:“夏志英,吃飯了?!?/br>小鬼歡呼一聲,拖鞋也沒穿,啪噠啪噠就跑過來,一筷子的rou塞進嘴里,結果捧著腮幫到處亂跳:“好燙好燙!”我哭笑不得地看著他:“……活該啊。又沒人和你搶,急什么。”吃晚飯之后,我?guī)托〖一镎砹艘幌路块g,這家伙外表看著光鮮干凈,自己住的地方卻亂七八糟的,畫夾顏料隨處亂放,鞋子在玄關甩的到處都是,地上還滴了幾點國畫墨汁。我一邊理一邊嘆氣:“夏志英,你跟這房子有仇還怎么的……”正在翻看時尚雜志的小鬼底氣十足:“這是藝術家的作風!”我努力克制把翻出來的臭襪子塞進他嘴里的沖動。等我全部整理好,已經九點半了。夏志英看了看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揉揉鼻子不經意地問我:“太遲了,今天留下來吧?”“嗯?”他靠在沙發(fā)上,眼睛盯著天花板,嚼著嘴里的泡泡糖:“……明天很早就要去學校,有球賽。我不會燒早飯……”這家伙!敢情把老子當成專職打雜小弟了?我憤怒地瞪他:“夏老板,你要不要給我結算工資?”小鬼在沙發(fā)上翻了個身,表情竟然很認真:“你要多少?”“……”我真是敗給他了。年輕人就是有這樣那樣的事情需要忙,夏志英總有七七八八奇怪的理由讓我去他家?guī)兔Γ瑹弦活D晚飯整理畫室外加第二天一頓早飯,我覺得我都快成他親爸了,干脆讓這小子把戶口本兒上的名字給改一下,叫祝志英得了。“祝霖!你知道魚怎么燒嗎?”我對著手機嘆氣:“那要看是什么魚了啊?!?/br>“不知道啊,就是魚,很大的魚?!?/br>“……那你看一下超市小票?!?/br>“小票丟掉了,要不你過來替我燒吧!”就是這樣,夏志英以年輕人特有的天真莽撞,自以為小心,卻又冒冒失失地闖進了我的生活。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喜歡的雜志開始出現(xiàn)在我小小的廉租房里,而他家的衣柜里開始出現(xiàn)幾件并不屬于他的衣服。我并不是察覺不到這種變化,但我并沒有強烈的排斥與反感。夏志英就像一個單純的小孩子,乖順聽話,偶爾耍些可愛的小聰明,沒有太多紈绔子弟的通病。說實話我很喜歡他的真性情。有時候晚上看著他蜷在沙發(fā)上睡去,手里還握著電視機遙控板,睡的一臉滿足的樣子,我甚至會覺得,如果自己有個這樣的弟弟,這樣信任自己,這樣聽話,一定是很快樂的事情。我坐在熟睡的孩子旁邊,借著朦朧的月光,看著他稚氣未脫,卻已略顯成年男人英俊的五官,靜靜地凝視了許久。以前和程維在一起的時候,很難得有這樣的安寧清凈,現(xiàn)在身邊突然空蕩了下來,除了惶然和孤寂,倒也不見得有些許滿足。或許是因為我唯一愛過的男人,再也不可能陪在我身邊了吧。“謝謝你,夏志英。”我望著孩子安詳?shù)乃?,月華淌過他細膩的臉龐,果凍般的嘴唇微微嘟著,夢里好像在和誰賭氣,我摸了摸他柔軟如絲的頭發(fā),嘴角噙起淡淡的笑意。如果不是他在旁邊給我不停地制造些無關痛癢的小麻煩,比如弄壞了熱水器或者燒通了鐵鍋,我應該沒有那么輕易地熬過這些日子。分手就像戒毒一樣。最開始的那段時光是最不堪忍受的。我時不時就會憶起程維,然后一個人發(fā)很久很久的呆。所以我很感激夏志英,如果不是他陪著我,我很難暫忘過去種種,哪怕只是一時半刻。我想,再過不久,我就應該能夠把對程維的念想,徹徹底底地收攏,藏匿到內心深處,牢牢地鎖起來了吧。誰沒了誰都得好好活下去,最起碼要對得起自己。作者有話要說:摳鼻,夏志英,趁火打劫是不好的。這塊rou你不能吃,一旦吃了,程先生日后一定會找機會廢掉你的。哼哼哼。7171、71...又是幾個月過去,天氣越來越冷了。梁舒榕出了院后又開始和神經病似的,把加班當娛樂活動,沒日沒夜地在九分處忙碌。我有時會順道幫她送些飯菜過去,她的胃不好,卻總拿泡面當作口糧,我都不知道她有沒有把自己當人看過。至于夏志英,我弄不明白他是把我當他親爹了呢,還是當成親哥了,天天拜托我?guī)退矸块g洗菜做飯,壓根就沒有把自己當外人。不過抱怨歸抱怨,想到他們的時候嘴角還是會情不自禁地上揚。我這個人薄友情緣,從小就沒什么朋友。梁舒榕和夏志英如今算是我的摯友。梁舒榕剛正不阿,率真勇敢,和她在一起不用懷有任何的心機,她有話就說,從不拐彎抹角,更不會玩那些陰的。而夏志英,我可能更多地把他看成自己的弟弟,偶爾欺負一下,但還是縱容他照顧他,他是象牙塔里的小家伙,還未踏上社會,不明白人心險惡,總喜歡把事情想得無比天真。我真心地希望他能把這種難能可貴地天真保存下去,所以我想站在他跟前,盡力替他遮擋去一些泥濘的臟水。我不忍讓他見識現(xiàn)實的冰冷和骯臟。至于愛情什么的,和程維那么多年的糾纏離合,已經把我折磨得無比疲憊,銳氣和朝氣都在一點一點地消殤,到如今,已經全然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