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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抄起手里的菜單打他:“有毛病沒毛???沒毛病滾遠(yuǎn)點啊我提醒你?!?/br>他吐了吐舌頭,小年輕就是那么的不知好歹:“那如果有毛病呢?”“有毛病就去看!”我極不耐煩地說。“討厭啦,哈尼你好絕情~”花章魚還想跟我嚷嚷鬧鬧,這時候店里的電話響了,我一接竟然是西高學(xué)生打過來的,要兩份糖醋里脊套餐和香菇滑雞蓋澆飯。隔著鐵柵欄看著熟悉的cao場和教學(xué)樓時,不禁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紅色的塑膠跑道上刷著明亮的白漆,修剪整齊的綠茵地,跑道兩邊的廣玉蘭開的正值荼靡。我鎖好自行車,提著兩只塑料袋到傳達(dá)室做了個登記——西高就是這點好,允許學(xué)生叫外賣,而且允許店里把外賣送過來。T城高中三巨頭里的另外兩所就慘了,聽說他們叫外賣是通過cao場邊的狗洞遞進(jìn)來的,就這樣還得冒著被值班老師值周同學(xué)抓到的危險,吃外賣更得在廁所解決,吃到一半老師進(jìn)來了,連碗帶筷子往坑里扔,想想都覺得可笑。叫外賣的是高二的四個男生,我對西高熟門熟路,連問都不用問順利找到了教室完成了任務(wù)。這個時候照理是應(yīng)該離開了,可是聽著熟悉的校園午休廣播,又覺得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腳步不自覺地就沿著熟悉的道路往上走。等最終停在高三(15)班的教室外面時,連自己都有些意外,原來我竟然是這樣的懷舊。高三的小鬼們學(xué)習(xí)負(fù)擔(dān)很重,桌上的書顫顫巍巍壘成一座座高塔。這個時候是難得的午休時間,一眼看過去大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睡著,只有少數(shù)幾個還在埋頭寫著作業(yè)。我站在窗子外面,悄無聲息地望著曾經(jīng)和程維坐過的最后一排位置,當(dāng)時課堂上老師那些七七八八的知識講解我早已忘光,但卻還記得我們在課桌下十指交握的溫暖熱度。現(xiàn)在坐在這個位置的是兩個女孩子,如果桌子沒有換的話,她們應(yīng)該能看到桌子的側(cè)面歪歪扭扭用小刀刻下的“程維”二字。那是我刻的,當(dāng)時的甜蜜想起來還是那么清楚。我生怕再這樣看下去直到上課我都不可能把目光移開。我也不打算和熟悉的老師在走廊上來個不期而遇。老師們總是希望得意門生衣錦還鄉(xiāng),可以好生炫耀一番。而我在他們眼里顯然不是可以炫耀的資本。可是走了還沒兩步,突然聽到后面有人詫異地叫道:“祝霖?”我回過頭去,夏志英正站在走廊上,懷里抱著一本厚厚的精裝書,背后還背著一個畫夾。“你怎么在這兒?”他吃驚地問,但漂亮的桃花眼里更多的是欣喜。“我……”我撓了撓頭,“我送外賣來的,你呢?畫畫去了?”“嗯。我考美術(shù)?!彼α诵?,臉上沾了一點顏料,但這點顏料非但沒讓他變得難看,反而更多了些孩童般的純真味道,“再過一個月就要藝術(shù)??剂耍业米ゾo時間練練手?!?/br>“哦……那你畫畫一定很漂亮吧?”“一般啦,只是特別喜歡而已?!彼缓靡馑嫉厝嗔巳啾亲印?/br>我走過去,看了看他懷里捧著的精裝色彩范例教材,下面還壓著一本素描本,饒有興趣地:“哎,給我看看好嗎?”他的臉一下子紅了,牢牢攥住素描本:“這這這個不行,我隨手畫的,很難看……”他窘迫緊張的樣子讓我有些尷尬,也是,和人家非親非故地憑什么要求看人家的杰作。于是我掩飾地笑了笑:“那算了,我外賣送完了,就先走了,你好好念書,不過也要注意身體……”他沒聽我說下去,事實上他在前半句話上就卡住了,著急地問:“這就要走了嗎?”“嗯,店里人手不夠,一會兒肯定還有單子要送?!?/br>他掩飾不住失望的表情,好像一個吃不到糖的孩子,眼巴巴地看著我:“可是……”“嗯?”“……算了?!弊罱K他嘆了口氣,垂下頭無精打采的,“那你路上小心……”“嗯。”我覺得他反應(yīng)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哪里奇怪。這個孩子對我的感情好像不僅僅只是對學(xué)長的尊敬那么簡單,可是我又實在不知道多出來的那些究竟是什么。人對自己不關(guān)心的事物往往都是遲鈍的。更何況是感情那么精妙細(xì)膩的東西。獨自一人下樓,走到第三層的時候突然聽到背后急促的腳步聲。“等等!”聽到聲音我停了下來,轉(zhuǎn)身回過頭,看到夏志英逆光站在樓梯的高處,呼吸還沒來得及喘勻:“我送你出去?!?/br>和夏志英并排走在校道上,這個時候外面并沒有什么人。走了一半,夏志英突然問我:“祝霖,你為什么要去送外賣?我看你身體好像不太好……”我淡淡笑著打斷了他:“我不能坐吃山空,不是嗎?而且欠人的錢,我也要盡早地還上?!?/br>夏志英腳步頓住了:“你是為了還我錢?”“有一部分原因吧?!蔽也淮蛩阃仆?,這沒什么好騙人的。夏志英望著我:“我不需要你這樣折騰自己來還我錢?!?/br>“……”我沉默了片刻,才說,“折騰?不,我只是在做自己應(yīng)該做的。”“可是我不急著要這筆錢……”我凝視著少年漂亮如同古典水墨畫的桃花眼,他生了一張?zhí)煨燥L(fēng)流的俊臉,可骨子里卻訥的像武大郎。真是的,白白就浪費了這具西門慶的皮囊。“夏志英,你不急著要這筆錢,可我急著要還你這筆錢?!蔽艺J(rèn)認(rèn)真真地對他說,“我不能欠你?!?/br>“可是我想幫你……”“我知道?!蔽尹c了點頭,“我很感謝你,但是我不需要?!?/br>錢是別人的,骨氣卻是自己的,孰輕孰重,自然不用多說。只是看著夏志英有些失落的眼神,低垂下睫毛,咬著嘴唇,仿佛一只叼了報紙回來卻沒有討到主人歡心的家犬,不由的心里就有些不忍。于是我抬手,輕輕觸上他細(xì)膩溫?zé)岬哪橗嫞嫠ド星伊粼陬a上的那一點顏料,然后屈起手指彈了下他的額頭:“下次別把顏料濺臉上了,小鬼。”不知是不是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害羞,這孩子竟然滿臉通紅,抿著果凍般瑩潤的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黑色的眼睛亮亮的望著我,顯得分外好看。我拍了拍他的頭:“那我先走了?!?/br>他過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點了點腦袋,我走了沒兩步,他又道:“祝霖!”“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