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那塊巨石泛著冷冽的白光，大概是老龍的靈魂一直守護著這片土地，似乎連塵土都不敢附著于其上。

二十一掏出龍珠，平放于掌心，又從小北的劍鞘中拔出劍，一邊說著“你的劍姑且借我一用”，一邊在托著龍珠那只手的指腹上劃開一道口子。

滲出的鮮血忽然間像被吸引一般，現(xiàn)在二十一的手上流淌，最終滾落到龍珠上，一點點融了進去。

龍珠剎那間迸發(fā)出有些刺眼的白光，相比之下，那巨石竟顯得黯淡。“爹?！倍婚_口，龍珠的光就漸漸柔和下去了。

一個有些朦朧的身形從龍珠中悠悠飛出，再細看，那是一條威武的龍。即使僅一個靈魂狀態(tài)，也能看出它曾經(jīng)的輝煌，這就是那個連強大的長生都甘愿叫聲“師父”的龍。

它盤旋著，似是千百年沒有活動筋骨，游飛于這片仙境一樣的地方。

“二十一，你小子知道回來看我了？”他一轉(zhuǎn)頭，長尾一甩，把巨大的龍頭湊到二十一面前，笑道。

二十一跟它大眼瞪小眼：我不就去了趟人間嘛！原來天天來您又不是不知道！”

“哈哈，說吧，你開是有什么事情求我?！崩淆埐惶澥抢淆垼词箁ou身不在，可卻依舊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小北看見閃著智慧的光，他更加篤定的，它，可以救長生。

二十一也不跟他繞彎子，直言道：“師兄渡劫沒有成功，現(xiàn)在墜入魔道……爹，您知不知道什么可以挽留他的辦法？”

老龍的目光掃視了一遍他們，最終停在小北身上，說道：“我若是沒猜錯，你是長生最看重的人吧？”

小北很是詫異，但點點頭。

“想挽救長生也不是沒辦法，需要你們找到銘石，測出與長生，在他面前讓那個人自斷經(jīng)脈便可。只是那個人定要付出生命了?！崩淆埑林氐穆曇?，像是把一個個字刻在他心上。

小北立馬追問道：“那銘石在哪里可以找到？”

“恰巧我原來藏有一塊，就在那巨石的下面?！毙”甭勓?，快步走過去。三人挖了一陣，果真有一個盒子。

小心翼翼的捧出，里面是一塊兒透潔的玉石，只有巴掌般大小。老龍叫他滴一滴血，連同銘石一起握在手中，心里一心念著長生。

他緊緊握住銘石，冰涼的觸感陣陣傳來，可心口卻涌動著溫暖。長生……心中想著，小北的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一抹笑。還記得與他初識時，他對自己說除了吳氏，不要怨恨他人。常元陽為難自己，他猶如仙人一般降臨在自己身邊。那時夜半時分，他的吻……他與自己經(jīng)歷過太多太多，小北只期望，自己的血液曾與他融合過，這樣就可以救長生了。

銘石忽然間閃爍，漸漸的整個石身染成了紅色。

老龍的眉頭一下皺了起來，二十一急忙問道：“爹，怎么樣？測出來了嗎？”

“測到是測出來了，你們也不用費力去找，就是他。只是，這樣的話，長生一定會自責，因為你犧牲了自己而救了他……”老龍有些惋惜地說道。

小北抿嘴笑了：“只要他可以回到原來的樣子，我寧愿付出自己的生命?！?/br>
將銘石放回原處，小北等人同老龍道別，走向返程路。

小北早已下定決心，這反倒是最好的結(jié)果。長生，我來救你了。

第四十二章為了你我寧愿赴死

心中懷著心事，回去的路上三人都無言。小北倒是有種釋懷的感覺?？偹阌修k法救長生了，自己也不用擔心了。長生如果恢復(fù)過來，那身青衣一定不能再穿了吧？嗯，回去的之后應(yīng)該去一趟京城……小北想著，似乎看到了自己迎接長生回來的樣子，但注定是不可能的了。

長生，若有來生，再續(xù)前緣。我怕是不能陪你了。

眼角淌下一滴眼淚，被風吹去，散在空氣中。

“二十一，你和天邪回去吧，我去一趟京城。”終于回到了軍隊，小北一邊走向馬棚去牽馬，一邊對二十一說著。

二十一還沒來及答復(fù)什么，小北就一臉歡喜的牽出馬匹，跨上飛奔而去，怎么看也不像一個明知道即將要付出生命的人。要不是他知道情況，恐怕二十一都會以為長生要平安歸來，而小北僅需要等待罷了。

京城中無論何時都是人來人往。與上次來這里不同，如今街上百姓議論的，是他們軍隊一舉擊敗外族人，為這個國家爭了一口氣。小北有些感慨，至少他在他去之前，成功的做到了讓百姓相信，就算這個國家的統(tǒng)治者腐敗無能，整天只顧著吃酒享樂，但還是有軍隊拼命守護著。這個國家，還不是徹徹底底的完蛋了。

小北摸了摸渾身上下的銀兩，還有很多，反正他也不會再用了，給長生買一件青衣以外，大概還可以有點錢。他一轉(zhuǎn)頭忽然看見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老人蜷縮在角落里睡著，老人的牙齒已經(jīng)要掉光，頭上蒼蒼白發(fā)也是許久未打理，幾乎纏在一起。小北于心不忍，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撿出能買下件衣服的錢，把剩下的輕輕放進老人懷里。

老人睜開眼睛，迎著眼光只看得見小北的一個背影，猶如被鍍了一層金邊。

小北牽著馬在街上尋找著，最后停在了一個小攤前。賣貨小哥立馬殷勤地迎上去，說道：“公子買衣服？要給誰買？”

小北怔了一下，緩緩地說：“我的，哥哥?！笨砷L生哪里是他的哥哥，分明是，戀人。

“那公子看看這件玄衣如何？哥哥一定同公子一樣長的很俊俏，一身墨色最顯人了！”賣貨小哥熱情的推薦著，小北卻搖搖頭。只有青衣才是最適合長生的，也只有那樣的長生才是他記憶里的獨一無二的長生。

目光忽然停在最角落里的衣服上。不知怎么，見那青衣，小北的眼淚險些涌出。青衣淡淡，可卻灼眼千年。

“我要那件。”小北道。

“哎？這件衣服我怎么沒有什么印象？莫非是不知什么時候混進來的嗎……”賣貨小哥一邊幫他取過青衣，一邊自己嘟囔。

風掠過，輕輕卷起青衣衣角。

付了銀兩，小北把青衣抱在懷中。長生，我怕是無法將這件青衣親手交到你手中了。

騎上馬，小北離開了京城。這里，和許久未歸的常府，他都不會再回來了。

回到軍隊時，余暉剛好染紅了天邊，殘陽似血。

一向不愿意剪去分毫長發(fā)的小北，竟拿起劍從長發(fā)中挑出一縷割下。

“你這是要做什么？”周擬問道。小北笑而不語，把割下的一縷長發(fā)打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