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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我剝給你吃?!?/br>裴謹微微笑了下,擺擺頭朝窗外“看”了一眼。仝則明白他的意思,拎起大氅一推門出去了,借著拍打衣服上的殘雪,四下里看過一圈,連屋檐上都沒放過,好在此時正交飯點,偷聽偷看的土匪還沒來得及埋伏就位。“沒人,放心說話吧。”進了屋,仝則直奔炕頭,坐在裴謹腿邊說道。一挨近他人,仝則立刻覺出不大對,裴謹身上夾纏著一股不怎么好聞的脂粉味,極為傖俗濃艷。看來自己不在的這半下午功夫,裴侯爺?shù)男∪兆舆^得很是滋潤嘛!仝則皺眉問,“有人來過?”“梁坤的女人,早起那會兒你應該見過了。”裴謹看著他一笑,“那時節(jié),那女人盯著你瞧了吧?”仝則心說哪兒挨哪兒,讓他交代這幾個時辰干什么了,私會過什么人,他怎么好意思把話題拐到梁坤的女人看誰沒看誰這上頭?可還沒等他回憶清楚這問題,裴謹又笑瞇瞇的接了一句,“我多余問,有我在呢,肯定是顧不上看你了?!?/br>仝則,“……”這人是有多欠,眼睛都瞧不見了還不忘得瑟美貌。仝則不跟他扯這個,只問,“干嘛來,又為試探你?”裴謹點點頭,聲音都放得很輕,“那女的有點用,我詐了詐她,她權衡利弊,決定幫咱們一把,把梁坤軍火庫的鑰匙給偷換出來?!?/br>仝則精神一震,裴謹效率高這事不新鮮,高到這么出其不意還是頗讓人服氣的,沉吟片刻,他道,“那張字條我趁人不注意藏在樹洞里了,不過你叫親衛(wèi)營趕在三十晚上進山伏擊,有幾成把握?”裴謹輕輕搖這頭,“沒時間再拖,梁坤打定主意要把我扣在這當人質(zhì),估計是真動心想用我“以假亂真”——這是他女人說的。梁坤信不過俄國人,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漢,他有他的小算盤,怕你不肯留下我,預先找個女人來勾搭,捉jian成功就有口實,可以光明正大的扣留,再等第二批重炮到手,他就可以放手大干一場?!?/br>仝則眉尖一凜,連帶裴謹是否被那女人調(diào)戲都顧不上問了,“靠譜嗎?你拿住她什么把柄,以防萬一我再去震嚇她一回?!?/br>裴謹一邊眉毛挑了挑,“用不著,你省省氣力,人家壓根也沒看上你。”仝則,“……”裴謹頓了頓,漸漸斂去不正經(jīng)的笑模樣,“我號出她懷了身子,再一詐那孩子果然不是梁坤的,她眼下正愁日子交代不過去,本打算賴在我身上,反正是梁坤逼她前來,到時候應該能免她一死。至于梁坤手底下的人,其實心思各異,有些人并不想把事情弄大?!?/br>他摩挲著下巴,接著道,“梁坤之所以盤踞在此處,是因為前朝有個王爺在這兒挖了藏寶洞,洞xue建得極隱秘不說,那山門還異常的結(jié)實,尋常炸藥很難炸開。大門平日緊鎖,要兩把鑰匙才能打開。我讓她拿了兩把相近的鑰匙做替換,等三十晚上找個機會把她人鎖進去,就算保她一條命,事后這個女人我還有用。”仝則前后思量,緩緩點頭,又想起裴謹看不見,便說了聲好,跟著沒留神碎嘴了一句,“想不到你還真會號脈,我以為是裝的呢?!?/br>說完立刻想捂嘴,似乎暴露了什么,仝則想起裴謹從沒當著“張來生”的面號過脈,心下一慌,匆忙站起身,掩飾失誤般的去尋茶杯茶壺。裴謹抿唇發(fā)笑,其實他能看清對方起身時略顯倉惶的背影,心里便在想,他的小裁縫到底是長大了,儼然已是挺拔健朗的成年男人形象,比從前還更多了一份精悍的矯健。因為經(jīng)歷過風霜,于是被淬煉出了今天這幅模樣。裴謹覺得欣慰,同時心里也還是鋪綴了遺憾,那份成熟美則美矣,卻和他最初所設想的富貴閑適越來越偏離了。“我通一點醫(yī)理,摸個喜脈不成問題。”裴謹?shù)?,“但要摸出中毒,或者下的什么毒可就不容易了。?/br>這話實則透露了某些重要信息,以仝則的敏銳原本不難覺察,只可惜他這會兒正提起茶壺倒茶,水聲淹沒了后半句,叫人聽不真切,且恍惚間還在惦記如何一鍋端了土匪窩,便也并沒太上心。仝則拿著茶杯喝一口,嘗嘗溫度適宜,方才遞到裴謹手邊,看著那漸漸被潤澤的雙唇,他忽然覺得這樣相對無言挺不錯的,甚至比在山下那段不尷不尬的日子還更自在親密,原來在匪窩里,也能過出一種歲月靜好,甘苦與共的從容來。“你……”仝則才說一個字,卻見裴謹忽然搖搖頭,伸手指了指頭頂。……這監(jiān)聽工作,開展的可真夠勤勉,接下來兩個人說話又要受限了,仝則無語蹙眉,便聽裴謹笑問,“你的嗓子真不是天生就這樣?”這問題不是早都解釋過,怎么又提起來,莫非是老jian巨猾的人對自己產(chǎn)生了額外的興趣?仝則臉不紅氣不喘,張嘴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你知道旱煙勁大,打從十歲起開抽,一天一煙袋,能不抽壞嘛,說起這個你會治嗎?”睜著眼說瞎話,裴謹知道他不肯講明白,只能猜測那半年他到底遭遇過什么,從狼群圍攻中逃生,中途還遇到過哪些危險?八成是生過病,保不齊還是重病,極有可能因此燒壞了嗓子,他想起小裁縫從前清越沉實的聲音,心口狠狠地縮了一下,他知道即便將來相認,這人也未必肯對他吐露實情。不多事,不抱怨,不遷怒,習慣報喜不報憂,都是仝則慣常的行事風格,如今已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或許真該成全他那份想要呵護自己的心意,給仝則個機會充分地、盡情地去照顧自己。裴謹想著,已從炕上坐直,起身好像要去放那杯子,不知道是因為坐久了腿麻,還是另有什么別的緣故,才一下地,雙膝竟微微一顫,腳下便跟著踉蹌了一步。仝則視線根本不離他,手疾眼快一把抱住了他,等自己也站起身才把抱改成了扶,手臂碰到裴謹?shù)难?,職業(yè)習慣立時發(fā)作,順勢估量出這人的腰圍清減了得有兩寸,很想脫口而出“你瘦了”,忍了半天,終于還是硬生生把話給咽了回去。那些“你來我往”、“曖昧叢生”還是留待以后再施展發(fā)揚吧,此時此刻裴謹不適合情緒激蕩,雖然仝則從沒把裴謹當成玻璃制品小心翼翼去對待,但也還是能時不時想起李明修曾叮囑過的話,心里便會有些發(fā)怵——萬一裴謹真比他想象中用情要深呢?仝則不能,也不敢再冒任何風險了。裴謹逮住機會,倒是一點不客氣,不遺余力往仝則身上靠去,一面還不大滿意的嘀咕道,“也不長rou,靠著太硌一點都不舒服?!?/br>仝則,“……”要知道跑馬是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