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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把自己當(dāng)皮球踢,實則卻都是為對方安全考慮,可到底該聽誰的?不大會功夫,錢親衛(wèi)已恨不得愁出了一腦門子的抬頭紋。最后還是仝則當(dāng)機(jī)立斷,“小錢留下吧,我?guī)溆嗟牡苄謧兂鋈ヒ娨娛烂?,就這么定了,你在家好好歇著?!?/br>撂下話,人已和那四當(dāng)家的勾肩搭背,說笑著往外去了。裴謹(jǐn)忖度著,梁坤明擺是要隔開他二人,那試探就不會斷。好在那家伙人夠機(jī)靈,必定能保全好自己,還有那把槍,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被他給弄丟了……再要找不見,從今以后他可還不送了,省的一槍在手,某些人總能有恃無恐到處亂跑。寨子里沒人限制裴謹(jǐn)四下行走,憑他直覺,這幫土匪估摸還想讓他到溜達(dá)。錢親衛(wèi)這兩天沒少和高云朗的一群下屬廝混,匪氣沒學(xué)來,變身成了包打聽,有關(guān)于土匪窩里的勾當(dāng)、規(guī)矩,連帶梁坤的風(fēng)月情事都聽了個遛夠,趁著這會兒沒人,便一一說給原本也葷素不忌的裴侯聽。不想說曹cao曹cao到,風(fēng)月佳人伶俐潑辣的笑聲,很快就在門外不遠(yuǎn)處響起。“嫂子來這兒干嘛?”“什么話,屁大點的山頭,我哪兒不能來,要你個毛猴兒管?”“不是管,問一句總沒過吧?這里頭住的可是九爺?shù)馁F客,我不是奉命來這兒照看好人家嘛?!?/br>“猴崽子什么意思,難不成我是刺客,來了還能要他命不成?還是他是紙糊出來的?老娘瞅一眼就能把他給瞅爛了?”“呦,那可不好說,哎呦喂,我說嫂子你下手輕著點……”聲音消停了,大約是在說悄悄話,那女人不知又嘀咕了什么,半晌終于沒了調(diào)笑,方才那男人似乎也撤得遠(yuǎn)了些。老錢感覺不妙,飛速介紹道,“是梁坤的姘頭,這女人來者不善。”裴謹(jǐn)抬了抬眼皮,心說老錢這形容不怎么精準(zhǔn),人家畢竟是男未婚女未嫁,說不準(zhǔn)是真有情呢?那女人,合該說是梁坤的相好更為合適。她原本是土匪打劫村鎮(zhèn)時被擄上山來的,天生了一張不安分的臉,于艷俗中透著星星點點的狡猾,更有個和面孔極為相稱的艷俗名字,符春花。春花在大青山待了三年,早習(xí)慣于梁坤的粗暴,不習(xí)慣也沒有辦法。好在這匪頭子不曾有過其他女人,仿佛是在向古時候那些“英雄豪杰”看齊,梁坤對女色并不大上心,純粹只是把當(dāng)她成發(fā)泄和生兒子的工具。要是沒兒子,春花知道自己早晚地位不保,淪為伺候人的或是被梁坤犒賞給兄弟們,都是可以想見的結(jié)果,何況那些糙漢子們早就在暗地里打她的主意了。即便是在梁坤眼皮子底下,春花也一樣有辦法和其他人勾勾搭搭,男女之間那點事么,從古到今再如何嚴(yán)防死守也還是會有見縫插針的余地。這廂一推門,符春花的眼睛立馬亮了,再沒想到居然會在此處撞見如此標(biāo)致的人物!她活了快三十年,土匪見了一窩又一窩,梁坤那不下千人的隊伍里,卻再找不出比這更漂亮的臉和身段了,成日都覺得梁坤生得不錯,如今和這瞎子一比,簡直就給比成了腳下泥。可巧了,這么俊的人偏就喜歡男人?這么明亮的一雙眼,莫非真瞎得看不見自己?看不見倒也罷了,喜歡男人其實也有的醫(yī),不就是沒大見過女人,沒好好嘗過女人的銷魂滋味么,趁著他人在山上,梁坤讓她來試探,索性試探出個假戲真做,倒也算是對得起自個兒了。有賊心也有賊膽的春花打定主意,搖曳著扭了過來,“薛師爺,久仰大名,我奉九爺之命來瞧瞧師爺這里缺少什么,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訴我,大青山對貴客一向是不敢怠慢的?!?/br>老錢聽這話音兒不地道,見她上前,緊著往橫里跨了一步,“這位夫人,這里不缺什么,多謝好意?!?/br>憑空冒出一座大山,春花先將一記媚眼飛了過去,久經(jīng)風(fēng)月的人,幾乎忘了自己在山上是萬綠叢中一點紅,所以才會特別招人待見,自信爆棚到一定程度,便真的以為魅力足夠所向披靡。春花推了推,那石頭似的胸膛紋絲不動,再伸手戳一戳,那鐵塔般的黑臉?biāo)坪醺诹恕?/br>裴謹(jǐn)好像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笑著解圍道,“九爺客氣了,多謝夫人惦記,既然來了,那就坐下喝杯茶,我?guī)Я诵┒韲讼矚g的紅茶,也請夫人嘗嘗看。”說著揮揮手,示意錢親衛(wèi)親自去取,眼睛輕輕一眨,那意思是在說不必?fù)?dān)心。老錢只好匆匆去了,聽那腳步聲,明顯是仍不放心,打算速去速回。人一走,春花根本坐不住,來回溜達(dá)著似在看鋪蓋被褥、杯碟茶碗。其實大青山再闊也有限,哪來那么多講究,她眼神飄來飄去,半晌停住,盯著那漂亮的瞎子使勁的瞧。“夫人受累,還是先坐吧,這里布置得周詳,想必也是夫人的功勞。不過我們住不了多久,簽完協(xié)議也就該撤了?!?/br>“呦,這才來就說要走?寨子里有日子沒客人了,家里沒個新鮮人氣不成,要說多住些日子不好么?”春花邊說,邊往裴謹(jǐn)跟前湊去,嘴角輕挑,腳下跟著來了個拌蒜,只聽“哎呦”一聲,人已朝他懷里撲了過去。裴謹(jǐn)聞到一陣濃郁香風(fēng)襲來,說時遲那時快,他一把揪住春花的手腕子,另一只手把人一拉再一帶,穩(wěn)穩(wěn)地定在了原地。一摸過后,裴謹(jǐn)忽然笑了,“原來夫人有喜了,真是福氣,可喜可賀。”話音落,那春花的臉色,倏地變白了三分。第117章晌午后變了天,山里開始下起鵝毛大雪,風(fēng)勢很緊,刮得屋檐上的瓦片咔啦咔啦響個不停。打劫的一眾土匪歸來時,天已向晚。裴謹(jǐn)用過飯,耳聽著一大幫人興奮高亢的唱著歌呼號亂叫,之后仝則就在亂哄哄的吵嚷聲中推門而入,卷進(jìn)一道逼人的徹骨寒風(fēng)。脫去氅衣,仝則站在門邊搓著凍得通紅的手指頭,打算捂暖和身子再靠近裴謹(jǐn)。裴謹(jǐn)就坐在炕邊,半靠著墻,表情說不上是百無聊賴還是又在憋什么壞。“收獲頗豐?真獵著熊了?”仝則一路上歸心似箭,回來看見裴謹(jǐn)好端端坐在那,三魂七魄頓時各歸各位,只覺得再沒什么能比這畫面更讓人心頭踏實的,至于那些個熊掌虎皮,原本也一點都不重要。他嗯一聲,“還真碰上熊瞎子了,不過是個還沒成年的。這幫人慫得很,趕在大的還沒來之前趕緊打完就跑。熊掌那玩意太橫,我給你帶了點新鮮榛子回來?!?/br>東北的榛子極香,仝則前世很喜歡這口,難得這會兒還有種獻(xiàn)寶的心情,把滿滿一兜子的榛子放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