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上，直直盯著對面一臉淡然的葉琪洋。

已經(jīng)半個多小時了，葉琪洋安靜地坐著，沒有半絲情緒變化，與之前在暗處看到的模樣截然不同。

自從那天之后，蘇靈戈一直跟著他，從他幾日不出門到被送進(jìn)醫(yī)院，從他開學(xué)到司空冰夜轉(zhuǎn)學(xué)，他的情緒變化，蘇靈戈一一看在眼里，隨著他的快樂而快樂，隨著他的失落而難過。從來沒有被一個人如此牽動過，偏偏這個曾經(jīng)想要對付的人做到了。

蘇靈戈起身坐到他旁邊，拿起他面前一直空著的酒杯斟了小半杯，遞給他。

睫毛顫了顫，葉琪洋抬眼看他，沒有接。

“不喜歡？還是怕我在里面加?xùn)|西？”

葉琪洋沒有說話，扭過頭盯著門口。

蘇靈戈將酒一飲而盡，丟下杯子，手搭上他身后的沙發(fā)，湊近他的耳邊：“你在等著我宣判嗎？”

葉琪洋一僵，從沙發(fā)上彈起來：“蘇靈戈，你到底要做什么？”

“似乎除了這句，你就沒什么話要對我說了?！碧K靈戈皺眉看著他，手無意中按到一個東西，是從葉琪洋褲兜里滑出來的手機(jī)。

亮起的屏幕上滑動著一個名字——孟康，在昏暗的燈光下尤為刺眼。

蘇靈戈接了起來，剛把手機(jī)放在耳邊，對方急切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我的祖宗，你總算肯接電話了，我都要報警了……”

接下來的話沒有聽到，手機(jī)已經(jīng)被奪了過去。

葉琪洋靜靜聽著孟康絮絮叨叨抱怨一通，沒有說話。

那邊似乎覺得不對，才收了牢sao：“喂，琪洋，是你嗎？”

“是?！?/br>
“那就好，嚇?biāo)牢伊?，你好歹?yīng)一聲啊……你在哪兒呢？”

“有點(diǎn)事……今晚不回去了?！?/br>
“什么事啊，需要幫忙嗎？”

“一點(diǎn)小事，我自己可以處理?！?/br>
“那就好。下次不回來記得提前打招呼，害我瞎擔(dān)心半天……”啰啰嗦嗦，又是一通。

被人記掛著，是種幸福。掛斷電話的時候，葉琪洋原本緊繃的身體已經(jīng)松懈下來。

這細(xì)微的變化沒能逃過蘇靈戈的眼睛，他將這個叫孟康的人列為了頭號敵人。

“朋友？”

“蘇靈戈，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蘇靈戈將前傾的身子重新倚回沙發(fā)里：“你能去哪，在大街上逛到天亮？”

“那也好過待在這里?！?/br>
“或許吧。不過，外面比我危險的人多了?！?/br>
“……”

“這里隔音效果很好，不會被吵到，乖乖睡一覺，我明天送你回學(xué)校。”蘇靈戈起身，“我保證，今晚不會對你做什么。”

葉琪洋實(shí)在摸不準(zhǔn)這個人在想什么，不過，他確實(shí)困了，今天發(fā)生的事耗費(fèi)了太多精力。

蘇靈戈吩咐人送來毯子，又將空調(diào)調(diào)到適合的溫度，葉琪洋在遠(yuǎn)離蘇靈戈的沙發(fā)上躺下，呼吸漸漸平緩均勻。

蘇靈戈待他睡熟了，才放輕腳步過去，坐在對面瞅著他。

是真的累了吧，也許不是身體，而是心。比起面對司空冰夜，他寧愿選擇被自己報復(fù)，看來那天的事對他的影響遠(yuǎn)比想象中要大。

葉琪洋是第一個反抗他的人，也是第一個可以牽動他情緒的人。蘇靈戈不想認(rèn)為是人性中的賤性作祟，他將這些歸咎為男人的征服欲，可是隱約的，心底似乎又有聲音在告訴他，事情遠(yuǎn)非他所能掌控。

看著睡得毫無防備的人，他輕笑，你是真的相信我，還是太過單純？

第8章旁觀

葉琪洋沒有想到，蘇靈戈真的說到做到，整夜都很安分，又一早送他到學(xué)校門口，還順帶為他買了早餐。

“謝謝?！?/br>
盡管對這人沒有好感，但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如果真的感謝我，就不要總是一副不想見到我的模樣，這樣，我會認(rèn)為你很沒誠意，而且…我會傷心?！?/br>
蘇靈戈沖葉琪洋一笑，眼中閃過一道曖昧。

葉琪洋皺眉，這人終究是不正經(jīng)的，正要下車離去，卻被蘇靈戈攔腰拉了回來，葉琪洋被嚇到了，失聲喊道：“你做什么，放開我！”

“別動?！碧K靈戈從他的衣兜里拿出半盒煙，“這是什么？”

“不關(guān)你的事，還給我。”

“你還小，不該碰這個。”蘇靈戈將煙丟在一旁，“好好上課?！?/br>
教室里還沒人，葉琪洋翻看著筆記，打算將昨天發(fā)的練習(xí)題先做完。

“琪洋，早?！焙啇傄蝗缂韧亻_心。

“嗯。”

“簡悅！”孟康沖過來打招呼，撞掉了葉琪洋的書。

葉琪洋彎腰去撿，眼角余光掃到最角落的位置，是空的。

司空冰夜是踏著上課鈴聲進(jìn)教室的，依舊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簡悅實(shí)在很奇怪，忍不住碰碰葉琪洋：“琪洋，你說他一直保持這個表情，是怎么調(diào)整的？”

“不知道?！?/br>
“哦?！?/br>
現(xiàn)在的簡悅并不懂，人的表情不是刻意就能做到的，那是人生經(jīng)歷的長久沉淀后，靈魂深處最直接的迸發(fā)。

第一節(jié)是班主任的課，他看著司空冰夜再次走到最角落的位置，詫異地朝班長看了看。

班長聳聳肩，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上課對于葉琪洋來說，絕對不是煎熬，可偏偏教室里有一個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只要想到司空冰夜坐在后面，胸口就不自覺涌起一股鈍痛，努力將精力集中在課堂上，可總也阻止不了混亂紛飛的思緒，繼續(xù)這樣下去，早晚會精神崩潰的。

課間時間，趁著簡悅和孟康交談，他再次來到廢棄的教學(xué)樓。

這里，仿佛成了他的避難所，只是這一次，沒有煙。

中午一下課，孟康便沖了過來：“竟然又拖堂十分鐘，我都快餓死了！”

簡悅對他笑笑，扯扯還在記筆記的葉琪洋：“走吧?！?/br>
“等一會兒，現(xiàn)在去了也是排隊(duì)。”

“琪洋，我發(fā)現(xiàn)你每次吃飯都不積極?！泵峡翟谌~琪洋對面坐下，唉聲嘆氣地看著氣定神閑的人。

簡悅向后看看，只有一個頭頂。司空冰夜趴在桌上，似乎睡著了。

“他不餓嗎？”

孟康往那邊瞅了瞅：“我待會兒給他帶來?！?/br>
“哦。孟康你怎么會認(rèn)識司空冰夜的？”

“我和他呀，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和你們一樣。”

“??？這兩個詞，不合適吧?！焙啇偪粗荒樑d奮的孟康。

“管它呢，那么較真干嘛?！泵峡悼慈~琪洋還在寫，有些急了，“琪洋，你還有完沒完了？”

葉琪洋抬頭掃了他一眼，他立馬安靜了。半晌，又開口問：“琪洋，你昨晚去哪兒瘋了？下次，也帶哥們兒去唄！”

簡悅本來在認(rèn)真看著那個頭頂，模模糊糊聽到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