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似雕塑。

喬羽楦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沒什么特別值得凝神注視的東西。

“喂，你……”

喬羽楦想要拍拍男孩的肩膀引起他的注意，卻被他側身躲過，接著一道寒芒射來。

喬羽楦暗暗心驚。

這個男孩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可眼中的冰冷卻比一個久經(jīng)生死的成年人還要可怕。

這樣的眼神，就連戰(zhàn)淵也不可能有。

他究竟是誰？

第48章第四十七章

“淺予?！?/br>
男孩順著聲音轉身，氣勢瞬間斂去，雖然依舊冷冰冰地難以接近，卻明顯沒有方才那般讓人望而生畏。

蘇靈戈走過來，摸了摸淺予的頭：“歐陽璃凌說，他有份禮物想送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淺予搖頭。

“乖，要是你不想要，就拿來給我?！?/br>
淺予繼續(xù)搖頭。

“林伯也在那邊?！?/br>
淺予想了想，點頭。

“去吧?！?/br>
待淺予走遠，蘇靈戈才收回視線，轉向喬羽楦：“好久不見?！?/br>
“嗯，好久不見。”喬羽楦沒想到還能再見到蘇靈戈，葬禮上頹廢的模樣在腦海中閃過，喬羽楦發(fā)現(xiàn)，如今的蘇靈戈和以往截然不同，凌厲全失，周身縈繞一種難言的憂傷，甚至帶了淡淡的病態(tài)。

這個男人再也無法真正振作了。能將一個意氣風發(fā)的人磨到如今的地步，除了情這個字，再無其他。

聽說自從葉琪洋離開后，他就再也沒有管過任何事，將自己關在兩人的住處，一遍又一遍地臨摹葉琪洋的畫像。

“我的出現(xiàn)很意外嗎？”

喬羽楦搖頭，看看淺予離開的方向，突然想起似乎在葉琪洋的葬禮上見過他：“那個男孩是你弟弟？”

“為什么這么說？”蘇靈戈奇怪。

“他和你長得很像?！彪m然尚顯稚嫩。

“是嗎？”蘇靈戈輕笑，笑容空洞，“我確實有個弟弟，不過不是淺予，你應該見過。”

“嗯，確實見過?！眴逃痖傅哪X海里冒出兩個酒窩和兩顆虎牙。

“如果我說，你欠我個人情，你不否認吧？”蘇靈戈突然轉移話題。

喬羽楦先是一怔，接著明白蘇靈戈是在說葉琪洋為他治療的事。如果當初沒有蘇靈戈的默許，任歐陽璃凌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請來葉琪洋。

“你要我做什么？”

“若是哪天你不想存活于世了，在那之前，幫我把這個送到鳳家，交給家主。”

喬羽楦并未因此有何不快，只是心生疑惑：“鳳家的下任家主不就是你嘛，你要我交給誰？”

“我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了，等不到鳳家的繼承人?！?/br>
“什么意思？”

“你答應嗎？”

“能為你做這件事的人應該很多，為什么選擇我？”

“能讓我去托付的人，沒有誰會活得比你更久?！?/br>
“……”

“你可以拒絕。”

“我能問下，這里面是什么嗎？”

“一個詛咒，對整個鳳氏家族的詛咒?！?/br>
喬羽楦震驚：“是你下的詛咒？”

“我沒有那種本事，更不可能對自己的家族下詛咒。”

“……我答應。”

雖然聽起來相當荒誕，但現(xiàn)在的蘇靈戈沒有和他開玩笑的必要，而且一個對生沒有貪戀的人，大概對很多事物都會失了興趣。

“謝謝。”

蘇靈戈極少如此鄭重地對人說這兩個字。

曾經(jīng)的很多年里，他都是以游戲的心態(tài)玩弄著自己和別人的人生。

直到葉琪洋出現(xiàn)。

葉琪洋并非全盤的掌控者，卻總是輕易讓他輸?shù)靡粩⊥康亍?/br>
如今，這世上再沒他想要的聲音與溫度，哪怕只是一句嘲弄，都沒有。失去葉琪洋的蘇靈戈，只能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蘇先生，你沒事吧？”蘇靈戈周身流轉的濃烈憂傷觸動了喬羽楦，他忍不住詢問。

蘇靈戈曉得來此的目的，不想就自身問題過多糾結，忽略喬羽楦的關切：“我聽說，你當年入獄是被冤枉的，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你。”

“不用了，謝謝?！眴逃痖妇芙^得毫不猶豫。

“你是怕欠我人情，還是害怕真相？”

“……”

“你不是一直在找真相嗎，又為什么拒絕？”

“那對我來說已經(jīng)沒有多大意義了?！?/br>
“隨你吧?！?/br>
歐陽璃凌和淺予一同向泳池邊走來，蘇靈戈迎上幾步靠近歐陽璃凌。

“歐陽璃凌，你比我幸運，還有機會，而我……只能祈求虛無縹緲的來生，但愿他能少恨我一點……”蘇靈戈沉默下，“心再大，也不可能顧及所有，別讓自己遺憾。”

未待歐陽璃凌出聲，蘇靈戈再次說道：“這是我最后一次出現(xiàn)在你們面前，在我離開之前，如果有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謝謝?！?/br>
人人都有好奇心，喬羽楦也不例外，但他還是克制住了打開文件袋的沖動，將其鎖進保險箱。這是蘇靈戈對他的信任，他不想，也不能辜負。

蘇靈戈沒有停留太久，甚至喬羽楦都沒能明白他再次出現(xiàn)的真正目的，他就離開了。

只是喬羽楦不知道，蘇靈戈在離開之前還做了另一件事。

“為什么交給我？”戰(zhàn)淵接過硬盤，“直接給歐陽璃凌或者喬羽楦，不是省事得多？”

“如果給歐陽璃凌，那這個就沒有意義了?！?/br>
依歐陽璃凌的性子，也許會毫不猶豫地毀掉。

“至于喬羽楦，如果讓他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看到這些，只怕他會崩潰?！?/br>
“那你就確定，我會讓這些曝光？也許，交給我才是最錯的決定。”

“你要怎么做，我無法預測，畢竟，這世上最難揣測的就是人心?！碧K靈戈頓了頓，“可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可以找到最好的時機，這樣就夠了?！?/br>
戰(zhàn)淵仔細看著蘇靈戈，這個男人已經(jīng)遠沒有當初的意氣風發(fā)，可那雙溢滿憂傷的眸子依舊深邃得令人難以捉摸。

這樣一個身處巔峰的人，原本應該以鶴立雞群的姿態(tài)享受絕對的優(yōu)越感，卻終是為情所累，難以自拔。

“咳咳?！?/br>
兩聲壓抑的咳嗽打斷戰(zhàn)淵的思緒。戰(zhàn)淵捏緊手中的硬盤。

“戰(zhàn)淵，我能為歐陽璃凌做的，到此為止。接下來，就看你了?！?/br>
“有個問題，我不明白?！?/br>
“你說。”

“你為什么要幫歐陽璃凌？據(jù)我所知，除了當初為喬羽楦治療的事，你和他并無交集?！?/br>
“因為我看到他同我一般無法逃脫的命運?！碧K靈戈一笑，笑容苦澀，他一直叫人關注歐陽璃凌，尤其是葉琪洋離開后，他希望這人在徹底失去前最起碼有個足以挽回的機會，“我只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