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不干凈的東西被電得頭昏腦漲的，飄回了清秋院里。紀明塵依舊將他擺在腿上，焦急得等著他歸來，見他緩緩醒轉(zhuǎn)，卻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快到一刻鐘了?！笔诌叺纳陈┘磳⒙┩?。

子衿扶著腦袋：“我以后要離喬家人遠一點，他們真的隨身帶退煞符?！?/br>
他話音剛落，翁故凡就跑來求見紀明塵。侍從不讓進，等閑攔不住他，徑自沖進臥房里。見兩人又抱在一塊兒，趕緊低頭，把剛才聽花院中的事一說。他們還在習(xí)劍，沒有出門游歷過，不論是斬劍還是除祟，都只有紙上功夫。李先生又不頂事，只好來找?guī)煾浮?/br>
“已經(jīng)沒事了?！奔o明塵輕描淡寫道。

翁故凡心中納悶，師父怎么像是未卜先知？但是師父說沒事，那就肯定沒錯，滿心狐疑地回去。

后來據(jù)說喬桓上吐下瀉了大半夜，還連發(fā)了三天高燒。子衿嘖嘖稱奇：“小喬這體質(zhì)，當(dāng)真和大喬一模一樣！大喬當(dāng)年好歹有我倆，小喬要是下山，能指望誰？翁故凡和宋詩么？我看你還是把他藏好，別讓他到處瞎跑了?！?/br>
紀明塵道：“你離他遠一些?！?/br>
第十三章靈夢武篤（二）

子衿出竅容易，但是附魂于劍，卻一直不成功。

他要附魂，必然選擇沒有劍靈的普通鐵劍。但是鐵這個東西，本身就是退靈的。子衿每次碰到鐵劍就痛得直發(fā)抖。紀明塵反而安慰他不急于一時。他卻耽于修道，不肯自拔。屢戰(zhàn)屢敗，弄得成日里悶悶不樂。紀明塵嘆了口氣，便拿鑰匙解了他的鎖鏈，帶他去外頭散散心。

子衿確實也是個不能關(guān)的性子，到外面走了半天，就心情大好了。兩人不知不覺又轉(zhuǎn)到聽花院。還沒進去，就聽見里頭碰啊、扛啊，不知道以為是哪家的賭坊，生意興隆。

三個小的打牌九打得熱火朝天。因為李逸芝不在，沒有人付錢，臉上貼著厚厚一疊字條，什么大王八、老色胚、死變態(tài)。子衿一看這字就十分欣慰：“誰寫的？很有我的風(fēng)骨啊！”

宋詩得意地撩開眼睛上的兩片字條，把“天天倒霉”和“屢戰(zhàn)屢敗”舉高高：“你少臭不要臉了！我是跟著我家孟孫先生練的字，他可比你厲害多了！”

翁故凡和喬桓見子衿來，俱是歡喜，招招手道：“來來來啊三缺一。”

待看他身后轉(zhuǎn)出一個面如寒霜的云中君，三人立刻垮了臉，齊齊面色一白。翁故凡、喬桓是嚇的，宋詩還是嚇的。

紀明塵問兩個小徒：“今天的一百遍練完了沒有？”

翁故凡、喬桓現(xiàn)在都養(yǎng)成了習(xí)慣，師父說話不算數(shù)了，師母……哦不，師叔才是最后拍板的人。此時齊齊望向子衿。

子衿卻道：“我臥病在床，你們倒好，挨了一頓打罵就跟放假一樣。去外面騎馬射箭倒也罷了，賭錢是怎么回事？這次是你們師父在理！”

兩個小的總算是心死，灰溜溜地溜下牌桌，去劍室用功了。

紀明塵回頭冷冷地打量著宋詩。

宋詩不知道他在劍上動了什么手腳。他被真煌所傷，雖然不在要害，但日日疼痛灼燒。所以子衿都能下床了，他還在養(yǎng)病，每日端坐床上，面前一張牌桌，等著四方人來陪他解悶。

此時見紀明塵又來找他算賬，身體往后縮了縮，眼神卻依舊囂張?zhí)翎叄骸澳憧次易鍪裁?？！刺一劍還沒完了？你還想怎樣啊！以大欺小就算了，現(xiàn)在還要恃強凌弱！”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的，跟他這樣沒大沒小?！弊玉埔慌乃暮竽X勺，用眼神示意紀明塵先別忙著打孩子，只反問宋詩，“以大欺小、恃強凌弱，你沒少做么？”他指的是宋詩欺負翁故凡、喬桓的事。

宋詩道：“我打贏了他們，可沒在他們身上扎個窟窿。”

子衿裝模作樣捂著胸口：“誒呀，我的心好痛??！”

宋詩想起他當(dāng)日失手誤傷子衿，也忍不住有點臉紅了。原本紀明塵捅他一刀，他很憤憤不平，可是子衿既不打他、也不罵他，他心里別扭，覺得欠了子衿的情。只是道歉的話，宋小公子萬萬說不出口，只梗著脖子紅著臉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你的云中君不是幫你討回來了么！”

子衿翹著二郎腿在他床邊坐下：“只是比武而已，下手有必要那么狠么？”

“我一心取勝，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子衿嘖了一聲：“比武都是切磋為主，誰像你，上來就是殺招?！?/br>
宋詩顯得很不耐煩：“贏了就好了唄！”

“哪有這么便宜的事。你遇上我還好，你遇上他呢？”子衿一指紀明塵，“被捅的下不來床還不知教訓(xùn)?！彼卧娺@個爭強好勝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誰教出來的，一點道理都不講。

“那我要是有一天比紀明……”宋詩說到此處，看到子衿臉色一寒，心虛地改口道，“……比云中君還厲害了，那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也不怕別人報復(fù)我?！?/br>
子衿哦喲一聲：“那你豈不是要上天？你這樣蠻橫不講理，什么事都要爭勝，把別人統(tǒng)統(tǒng)打跑了，你看小凡和小喬還陪不陪你打牌?！?/br>
宋詩被戳到了痛腳：沒人打牌那還得了？！面露驚恐。

子衿看他那個如臨大敵的樣子就忍不住失笑：“輸贏是一碼事，但有些事比輸贏還要緊。輸了可以再來，知道么？”

宋詩哼哼唧唧良久：“反正輸了我就不高興?！?/br>
“那你就喊上小凡小喬再多打上幾圈。”子衿也不欲多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三言兩語哪里能讓宋詩轉(zhuǎn)了性子，一步一步來吧。此時親昵地用胳膊肘頂了頂他，“來，捅哥哥一刀，快給哥哥道個歉?！?/br>
宋詩確實有這個意思，但他這個人根本激不得，一聽就炸毛：“云中君也刺了我一劍，他怎么不對我道歉?。　?/br>
“云中君做的也不對，我已經(jīng)說過他了?！弊玉菩χズ凹o明塵，“喂，你這個大哥哥也要向宋小公子道歉的。”紀明塵有些地方跟宋詩很像，一樣得倔強，一樣得不肯服軟。

“可以?！奔o明塵一直在旁默不作聲，此時見子衿喊他做個了結(jié)，便淡淡道，“宋公子若給子衿賠個不是，我也愿意給宋公子賠個不是?！?/br>
宋詩覺得這筆買賣很劃算。云中君給他賠禮道歉！向他服軟！那不是別人，那可是云中君??！忙不迭地朝子衿道：“對不起，當(dāng)日傷了你?！彪m然猴急，倒也有幾分真情實感在里頭。他覺得子衿脾氣真好。若是別人無緣無故捅了自己一刀，那自己可不會跟他這樣和顏悅色，說不定一輩子都不要理睬他了。

“不礙事的。只是以后可不能這樣了?！弊玉菩χ念^。

“誒呀你怎么老摸我的頭，男人的頭是可以隨便摸得么……”宋詩瞇著眼睛絮絮叨叨，像一只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