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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刀鋒與詩行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2

分卷閱讀62

    有什么東西在那一刻破空而來,我卻不適時地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臉上的笑容——那好像是帶有鮮血意味的一個笑。緊接著我感到我右手的手腕襲來了一陣巨大的疼痛,它立刻麻木且高腫起來了,被沖擊力帶離得向后挪去,脫離了陣心的位置。

魔力如潮水一般從我的脈絡(luò)里抽離。它帶來的虛弱感與疼痛并駕齊驅(qū),讓我在一瞬間重心不穩(wěn),翻倒在了地面上。五秒的時限早已退至盡頭。我就地一滾,避開了柯爾曼致命的第二擊。但他占據(jù)了上風(fēng);我仰躺在地上,左手的卡戎抵住他重拾的賽倫提安,他向下施著力,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他孤注一擲,向我拋出了他的刀——并且他成功了。

我確實太過自大。哪怕他確實對這個陣法的訣竅一無所知,他仍舊通過觀察一擊得中。我的右手微微一動就疼痛至極,不提大型的陣法,連小型的符紋大抵都要畫得艱難。我所倚靠的魔力上的優(yōu)勢,已經(jīng)在他這一舉之后所剩無幾了。

“認(rèn)輸嗎,維森特?”他說。他的刀刃還在向下壓,向我的脖頸一點點逼近。遠處的黑暗因為脫離了畫陣者的掌控,正迸裂出絲絲裂痕。

我也在問我自己同樣的問題。事實上大比就是這樣——說不上多么復(fù)雜;一著不慎,就很難從頹勢中走出。正如柯爾曼之前誤入了鏡陣,隨后便栽進連環(huán)的陷阱。只不過我此時的境遇比起他那時,還要少了更多轉(zhuǎn)機與變數(shù)。

“那是什么,控火咒?”柯爾曼看向我的右手邊。我剛剛試圖憑借印象在地面畫出一個完整的圖紋,但因為手腕的顫抖而收效甚微。它只濺出幾顆零落的火星,在這漫漫的黑暗里顯得渺小至極。

“對啊?!蔽艺f?!皟?nèi)測版的,不太完美?!?/br>
柯爾曼皺了皺眉頭,表示不想與我多費口舌。

“認(rèn)輸嗎?”他再一次地確認(rèn)道。

卡戎離我的脖頸越來越近,刀刃在與賽倫提安交抵時閃出暗色的寒光。

——“我會在三年后將大比的勛章摘給你。”

——“要記得我曾說過的也只是‘也許’?”

——“那讓我來把這個詞摘掉吧。有點妄想總是好的。”

我自那時起總是避免想起我與卡拉揚的對話,它卻還是在此刻不聽勸阻地冒了上來。而至今當(dāng)它回顧我腦海的時候,我都從頭到尾地?zé)嵫序v。

我緊緊地握著卡戎的刀柄;我的脖子似乎已能感受到它尖端冰涼的溫度。

“怎么可能?!蔽艺f道。

我登時感到右手的疼痛不算什么了,左肩某一點上突如其來的魔力涌入推擠得我每一個骨節(jié)都在呻吟,龐大的痛苦在我全身炸裂開來。我的刀魂脫韁般地從卡戎的刀身竄出,在電光石火里劃過柯爾曼的兩頰,于他身后燃起熊熊火焰。但花瓣的數(shù)目比起以往多上太多了,奔涌的速度又是如此之快,以致于我根本不能說清它們的原型是一片片的花,也無法看清它們涌現(xiàn)的軌道。柯爾曼大約更加不清楚;他震驚地望向身后,那里的沖天火光把正在碎裂的黑夜一寸寸染上紅色。

他的手不覺懈了勁,我從他的刀刃下逃出。

我渾身各處無一不在痛,還有那種魔力爆發(fā)后過度透支的窒息感,只能抱著手臂撤向角斗場的一角。黑暗的籠罩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但那場地里流竄的火光依舊,它追逐著柯爾曼的身形不放,火舌將他卷入一層又一層熾熱的包圍。

“第二個被引爆的‘節(jié)’……”我想道。

我聽到遠處有人隱約地在說“控火咒”之類,然后大約是魔力干涸的柯爾曼脫了力,令這場決賽被敲定了結(jié)局?;鹧孢€在不屈不撓地燃燒著,一團混亂都留給了角斗場的工作人員。

大比的結(jié)果已無懸念。羅吉斯女士在之后將那勛章授予了我,并且有些不大情愿地貼了貼我的面頰。

“你非常棒。”她說。

萊恩站在一旁笑著,指點了我勛章的戴法——我這才知道,大比頭名的勛章并非要配在胸前。它拇指蓋大小,精致而厚重,正面刻有霍夫塔司學(xué)院的紋樣,背面刻有我名字的縮寫,刻痕還發(fā)著燙;可以充作一枚袖扣。

柯爾曼在與我握手后也下了場。

“很厲害,”他說,“我沒想到你在那個時候還能爆發(fā)出魔力?!?/br>
觀眾席里的學(xué)生們已經(jīng)跳了起來。我聽到有人高呼:“今年的勝利屬于西院!”隨后類似的聲浪一波蓋過一波。東院的人顯然不太滿意,立刻與對面唇槍舌戰(zhàn)起來。西院坐席已經(jīng)被歡樂的海洋囫圇淹了過去,小花鳥沖來擁抱我,似乎是想把我抬起來轉(zhuǎn)上幾圈,不過沒成功。奧德也輕輕用手臂環(huán)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找借口提前離開了慶祝會,滿身疲憊地回到公寓。那些對決、歡呼與火焰的熱度,好像都已經(jīng)在此刻被拋向了遙遠的過去,只留下那深入骨髓的痛覺遺下的軌跡。我撫摩了一下左袖釘著的勛章,拉開`房門,盤算著怎么用最快的方法把自己丟到床上。

可一個封閉的木盒阻住了我的腳步。我盯著它看了片刻,將它從地上拾了起來。房門在我身后關(guān)上,被我的后背死死抵住。我似乎心有預(yù)感,翻開那盒蓋的手都有些不穩(wěn)。

盒里盛著一把淡金色的短刀——是我熟悉的那一把,刀柄有著綺麗的玫瑰刻紋。盒子的各個角落都沒有署名,僅有一張簡短的便條隨我的舉動飄落在地上。

我雙膝僵硬著,仿佛魔力再一次地從我體內(nèi)被抽空了。我甚至無法作出一個正常的撿拾動作,只好俯下`身去看它。紙條上面寫著短短的一行字,正對著我,從左到右地攤平在地上:

“你征服了我,所以它屬于你了。”

我沖向了屋內(nèi)半開的窗口。隨窗扇被我推開的唯有一片夜晚的寂靜,外面樹影婆娑,仿佛從未有人經(jīng)由這里走過。

卡戎已經(jīng)被我收回體內(nèi)了,“熔火”被我配在了側(cè)腰上,大衣的衣擺遮住了它的存在。我在學(xué)院里四處奔走——還不算深夜,只是天色變得漆黑,四處霧蒙蒙地泛著水汽,月亮半掩在云層身后。我胡亂闖了好幾個地方,才后知后覺地想到我這么尋人算得上毫無章法。但我已經(jīng)十分疲憊了;我的步子慢了下來,開始漫無目的地帶著我朝東院那邊走去。

我熟門熟路地溜過東院的門禁,發(fā)現(xiàn)我正穿過那片霧柏林,走向后山。我總覺得那里該有些什么,然后我想起我兩年前跑步時曾在那里撒下一把卡戎花種子。我挑過地勢稍平的那一大片播種,并且常在途經(jīng)時懷著半吊子園藝師的熱切照料它們一番。我最后一次看到它們時,它們已經(jīng)從土里冒出了一點新芽。不過后來我身體方面的鍛煉結(jié)束,我就沒有特意去故地重游過。

我循著我的記憶在山上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我?guī)缀跏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