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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明宮里一派莊嚴寧靜,哪怕是過年的日子,也絲毫不見熱鬧喜慶之意,倒與史氏的福壽堂有些相似。 正殿前早有幾個宮女在玉明宮前翹首以盼,見總算等來了人,忙將人往暖閣里頭引去。 這幾個宮女史氏認得,就在女兒跟前伺候,往常由趙斗帶路,哪用得著這陣仗等人,可見女兒這回確實是等急了。 一路上史氏如往常一般問起女兒的日常起居,幾個宮女早得了嵐妃的吩咐,凡事只往好的說,況且除去不得寵外,也沒什么好挑剔的。 自己的女兒什么脾性史氏心里也有譜,可總還是忍不住回回來都要問一遍。 這玉明宮席瑾蔓先前來過一兩回,對這里算不得陌生,卻也算不得熟悉,因心里藏著事,也無暇看四周如何,只心無旁騖跟在祖母后頭走路,倒是幾個宮女,時不時便要回頭瞧上一眼她。 暖閣的門前厚簾被掀開,史氏才踏入一步,入眼便看到了日夜思念的女兒。 “娘!”席蕙嵐一把撲入史氏懷中,聲音哽咽。 “我的嵐兒……”見女兒如此,史氏心中悲切,卻強忍著一下下輕撫著女兒的背脊,笑得慈愛。 之后見不著面的幾月里,就只能靠回憶這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的碰面過活,史氏不想到時女兒想起自己,悲從中來,一個人哭哭啼啼地更加傷心。 這時候女兒哭啼還有自己相陪,到時身邊連個擦淚的人都沒有。 “榕姐兒還在一旁看著呢,別讓榕姐兒笑話了?!?/br> 聽娘親打趣的話,席蕙嵐這才將淚抹盡,從娘親懷中抬起頭。 “榕榕給嵐妃娘娘請安。” 席瑾蔓見狀,忙屈膝要行禮,被席蕙嵐一把攔住。 “許久未見,連榕姐兒也同我生分了。” 說著席蕙嵐裝作責怪地看了席瑾蔓一眼,又是恢復成往常那般雍容大方的模樣,早收起了方才史氏面前露出的小女兒嬌態(tài)。 等看清了席瑾蔓的面容身子,心中卻在震驚,這年紀的姑娘,不過幾月沒見榕姐兒,竟比先前更耀眼奪目了。 “看姑姑說的,我這不是想裝個樣子,就等著姑姑將我攔下呢。回去娘親問起來我禮數(shù)如何,也好回她?!?/br> 既然暖閣里的都是姑姑身邊的人,席瑾蔓干脆像在肅國公府時一般,又稱起了她為姑姑。 “原來打了這好算盤,看我過會兒不去找二嫂告狀?!毕寡谧燧p笑,又走回母親身邊。 第56章 昏黃的暖光透過窗欞照入偏室, 在地上投下一片拉長的影子。 席蕙嵐還未進去, 便聽到屋內隱約傳來玉石撞擊, 發(fā)出清脆悅耳的叮當聲。 一打簾宮女掀開厚簾,席蕙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又揮手示意身邊的宮女留在屋外守著, 自己一個人進了屋里去。 清脆的叮當聲愈發(fā)密集嘈切,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席蕙嵐順著聲音緩步入內, 正要繞過那座黑漆象牙雕的四季如意屏風,突然耳邊聲音戛然而止。 上前一步抬首望去, 只見一身姿曼妙的姑娘,正背對著自己慵懶地半歪在羅漢榻上。 那女子玉簪斜插, 青絲披肩, 露出一段白皙透嫩的脖頸,一手倚在小案上撐著腦袋,另一手,則搭在棋簍上,百無聊賴地撥弄著里頭的棋子。 光看那婀娜有致的背影, 便已經(jīng)讓人一眼便移不開眼。 雖是背對著門口, 看不到那女子的面容, 卻也知那女子此時定黛眉顰蹙,眸中含憂,正為眼前的棋盤憂愁著。 席蕙嵐不禁便多看了兩眼,一雙與席瑾蔓如出一轍的桃花眼中閃過片刻深思, 這才繼續(xù)又往前走了兩步。 只見席瑾蔓專注地盯著棋盤上的棋子,兩根圓潤修長的玉指間夾了枚黑子,一黑一白,襯得纖纖玉指愈發(fā)白膩柔嫩。 緊蹙的眉頭倏地舒開,席瑾蔓將手中棋子放進棋盤之中,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眼眸中映出照入屋內的夕陽余暉,燦若繁星。 正在席瑾蔓面露得色之時,忽耳邊響起了一陣輕笑,席瑾蔓轉頭一看,這才瞧見了席蕙嵐不知何時已經(jīng)進了屋。 “姑姑何時來的?怎么也不叫我?”席瑾蔓面上有些赧然,忙往里挪了挪,坐正了姿勢。 方才進屋與姑姑寒暄了幾句,席瑾蔓心知這母女倆定有許多話要說,有自己在場多有不便,于是識相地借口要去偏室歇會兒,這才來了這里玩起棋子來,讓母女兩人能夠獨處會兒。 “也才剛來一會兒,看你下棋入神,沒忍心打擾你?!闭f著席蕙嵐坐到榻上另一邊,“我竟不知榕姐兒還喜歡下棋?” 席蕙嵐在閨中時,琴棋書畫皆精通,尤其擅棋。 而席瑾蔓坐不住,每每看到席蕙嵐能盯著棋盤,一坐就是一下午,只覺得不可思議,完全不懂其中趣味何在。 “也不算是喜歡,只算是打發(fā)時間的玩意兒?!?nbsp;聽席蕙嵐這么說,席瑾蔓低頭露出不好意思地一笑。 上一世在坤云山上,席瑾蔓偶然得了一副棋,便偶爾會一個人在屋中與自己對弈,打發(fā)時間。 如今重生至今兩個多月,這還是頭一次碰棋,同樣也是為了打發(fā)時間。 若是有其他打發(fā)時間的玩意兒,席瑾蔓覺著自己大概是不會喜歡下棋的,忒費腦子。 “從前你總不樂意看我下棋,變著花樣想法子要騙我出去玩兒,如今一晃三年有余,榕姐兒長大了,變化了許多?!?/br> 席蕙嵐扭頭,說話時并未看向席瑾蔓,臉上盡是一片哀色,盯著棋盤半晌,忽悠悠嘆出一口濁氣。 追憶起往事,兩人心中皆十分唏噓,席瑾蔓也不知該安慰她什么。 過了年,姑姑也才十九歲,若是不出今后謀害皇嗣那趟子事兒,人生路還長著,而圣上已過半百多年,在宮中一日復一日,不過是等著從皇妃熬成太妃。 哪怕有上一世被困坤云山多年的經(jīng)歷,席瑾蔓仍也無法想象,姑姑如何能在規(guī)矩繁重、勾心斗角的宮中忍受如此幾十年,被束縛的枯燥乏味的生活。 “姑姑可要同我下一盤棋?”席瑾蔓將面前的那簍白棋推到姑姑面前,笑嘻嘻地討?zhàn)垼安贿^要先說好,若是到時姑姑讓我輸?shù)锰珣K,我可不依?!?/br> 席蕙嵐抬頭看向席瑾蔓,見她眸中清澈透亮,一如三年前自己離宮之時,可那笑容卻已變了味道。 從前的榕姐兒,開心時眉飛色舞,憂煩時愁眉鎖眼,十分純粹,從不會似如今這樣,笑中含憂。 到底是都變了。 席蕙嵐沒有說話,伸手執(zhí)起一枚白子,輕巧地落在棋盤中,發(fā)出“嗒”的一聲。 原本已塵埃落定的棋局,霎時風云突變,只這一子落下,便橫掃黑子半壁江山。 席瑾蔓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