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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的鬼嘯。周淇年轉身,看見自己的祖父微笑著站在院外。他的臉在燈籠的光照下顯出詭異的神色來,身體隱沒在夜色中,但是銀色的發(fā)垂至地上,竟如妖魔一般。“離開?一個也別想!”隨著老人嘶聲喝到,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被推進了內(nèi)院。亮色的羽絨服,本來總是帶笑的臉上此刻驚駭異常,他在彤彤的光影中打量了一下這小小的院落,驚聲尖叫起來:“鬼?。。。 ?/br>“鬼?”周老爺子嗤笑道,“這世上怎么可能沒有鬼呢,只不過你見不著罷了。就比如說,你的心底,也藏著一只鬼?!?/br>“你,你說什么?”這位正牌周淇生有些狼狽地站直身子,但卻依舊不敢直視那妖異的老人銀發(fā)垂地的族長。“呵呵,我倒是想起來了,”周敬風注視著他猙獰笑道,仿佛能看透他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你還不知道吧,我的乖孫。你,也不是人??!”“你,你,你胡說什么!”這位真正的福房周淇生有些畏縮,轉向周淇年道,“這位族弟,你的手機可有信號?這,這老爺爺怕是瘋魔了?!?/br>周淇年有些悲哀地注視著自己的親爺爺和親生哥哥,最后,他平靜地對那個驚恐的青年他哥哥說道:“我不是你的族弟,我是你的親生弟弟?!?/br>“咦,你開什么玩笑,”周淇生蒼白的臉上硬是扯出一個局促的笑容,“我家中只有我一個小孩,爸媽還等我回去吃飯呢。”周淇年倔強道:“你是我的親生哥哥,出生時便是死胎,爺爺改了一個孩子的命格,讓你取他的命氣活到了現(xiàn)在??墒悄?,完完全全地奪走了他的一切,讓他背負原本應該屬于你痛苦過了這么多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才是那個被害者……”“夠了!”樓梯上傳出一聲呵斥,那個喜房的孩子依舊一襲月白長衫,緩緩地走了下來。他的臉愈發(fā)慘白,竟像沒有活氣一般,雙目也深深陷了進去。不過短短一個下午,淇生就好像耗盡了所有生命力一般,形如垂死之人。兩人接近之后,命氣竟被更多地奪取了么?“哥哥!”周淇年大駭,一把撲上去抱住他,“你怎么了?哥,你還好么別嚇我!”淇生沒有扒開賴在他身上的少年,只是直直地注視著另一個周淇生?!敖K于見面了,”他笑道,蒼白的薄唇?jīng)]有一絲血色,“本來我以為自己虧欠你良多,可是沒想到,是你,欠了我!”正牌周淇生細看之下這垂死般的人原來真和自己一模一樣,于是心下不禁信了幾分。但是這怪力亂神的事往往還是讓人難以接受,他搖搖頭,卻只能艱難吐出一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淇生輕輕笑了,胸腔微微顫動。抱著他的淇年感覺到他的體溫在降低,恐懼在一瞬間洶涌起來。“哥哥,哥哥……”淇年握住淇生的手,竟已是沒有熱度了。他抬頭看他,只見紅色燈籠搖曳的光影中,淇生連頭發(fā)也白了,似乎連最后一點命氣都要耗盡了。那邊,正牌周淇生被眼前詭異的影像嚇住了,他能感覺到那股生命力流到了自己的身上,那暖融融的、澎湃的、令人愜意的力量?!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不關我的事!”他只能喃喃著這句話。周老爺子站在院門外,看著這一幕,竟哈哈笑了起來:“淇生,你恨他嗎?他奪走了你的一切,而現(xiàn)在,你就要為他去死了!你恨么,恨么?”周淇年感覺到隨著周敬風的挑唆,淇生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他抬眼看他,有太多無聲的祈求,可他只看見淇生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淇年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憤怒多一點還是恐懼多一點,他想喊停,他想把淇生帶離這里,他想要這一切結束??墒谴丝蹋皇歉杏X到戰(zhàn)栗,他想抱緊身邊的這個人,但是他覺得自己在發(fā)抖。而此刻,另一個人也感到腿軟。明明自己只是替父親來祖祠敬香而已,為什么自己會被非法扣留,為什么會看到一屋子鬼怪?還有這突然冒出來的親爺爺和親弟弟,還有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難道自己真的不是人?這一切真是荒誕得好像夢境一般!“哈哈,你怎么能不恨呢?是他,就是他把你害成這樣的……哈哈哈……”“不!我、不、恨、他!”淇生開口了,用嘶啞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但是那一字一句中卻是一股仇恨的腔調(diào),“我恨的人是你!安排這一切的是你,奪走我一切的是你!一直到現(xiàn)在你還想激怒我、利用我!周敬風,我詛咒你永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周老爺子的獰笑戛然而止,他冷哼了一聲:“我想要的?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哼,詛咒我,你也不看看自己幾兩輕重!”“孽障,你心中的鬼我還不曉得么!”隨著一陣鈴鐺的響動,西廂的窗子被推開了。一襲紅衣的周庭蘭站在窗邊,他周身繚繞著黑色的戾氣,身上是被縛鬼魄割裂的血痕。他目光狠厲,猶如惡鬼一般。“阿爹?!敝芫达L的表情肅穆了起來,但語氣卻是冷冷淡淡。“你這個孽障,我只恨當年留下了你!”周庭蘭厲聲道,森冷的鬼氣在后院里蔓延。而立在天井池水上的小桃,低泣起來,一滴一滴深紅色的血淚滴進天井,哀婉的鬼嘯聲徘徊不去。“阿爹,阿娘……”周敬風欲言又止,像個犯錯的孩子一般,還是立在院門外,一步也不敢踏入,“我不能說,哎,你們不懂……”每人的心內(nèi)都躲著一只鬼。那鬼食心噬骨,那鬼貪嗔怨怒,那鬼癡纏執(zhí)迷。在心內(nèi)的最深處,或愛或恨。不可說。都是秘密。這個冬夜漫長而寒冷,仿佛沒有盡頭一般。周敬風在內(nèi)院外灑上返魂香,擺上瘴氣陣,竟是真的要把他們兄弟三人困住。淇年扶著淇生在天井邊席地坐下。淇生的雙目雖還有神,卻傳來將死之人的氣息。而那位真正的周淇生還不死心地四處轉悠,研究著要怎么出逃。周庭蘭身上的銅鈴聲隱匿于西廂深處,他竟也是抽了手。陷身囹圄的他,或許也沒法去管這一場鬧劇。小小的院子里很安靜,只有還能聽見一滴滴水滴落下的聲響,仿佛還能聽見池水蕩開的漣漪。淇年抱著淇生不肯放開,哪怕沒有抬頭看,他也知道那是小桃泣血的聲音。“哥,你別嚇我,你要好起來?!变磕暝阡可呡p聲說。淇生哼了一聲,他努力抬起手握住淇年的衣角,攥白了指節(jié),還是沒有說出話來。淇年抬起頭來,幾乎是賭氣地對著那個周淇生喊:“喂,你能不能不要再吸取他的命氣了!”那青年少年回過頭來,眼睛里是深深的恐懼與委屈,甚至還有點憤怒:“我怎么知道該怎么做?見鬼,莫名其妙地被監(jiān)禁,然后和我說我不是人,我是個大妖怪在吸取別人的命氣。你讓我怎么辦!”淇年咬緊下唇,只覺得眼眶發(fā)熱。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