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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她不甘心的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跪倒,緩緩向前倒去。 謝無咎艱難的翻滾幾下,堪堪避開了魯婆子。 她接連吐血,應該是砍柴刀刺穿了脾臟。魯婆子抽動幾下,終于不動彈了。 孟濯纓急忙起身,就往屋里去,卻被謝無咎喘著氣,一把揪了回來。 “謝大人!這屋子里不止魯婆子一人,再不快點救人,等魯婆子的同伙回來,你我都力乏,可不是這人的對手?!?/br> 謝無咎捏著方才從魯婆子脖子里擼下來的玉墜,白著臉道:“你別露面了。我去。” 孟濯纓不肯,扶著他一起往里走,卻被謝無咎一把推在墻上。 謝無咎定定的看著孟濯纓,神色篤定,不容置疑:“我去。” 激戰(zhàn)過后,孟濯纓呼吸尚且不勻,她輕輕吐出一口清氣,點了點頭。 謝無咎看著她的眼睛,確認她“聽話”了,這才瘸著腿往里屋去。 謝無咎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他艱難的蹲下身,掀開木板,順著木梯下到了地下室。 還沒靠近,就聞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臭味,倒掉的木桶里,濁黃發(fā)黑的排泄物流了一地。這堆濁物旁邊,躺著一個衣衫襤褸、渾身傷痕的女子。 她腰間鎖著一根巨大的鐵鏈,頭發(fā)臟亂的蓬在臉上,這一片臟污之中,唯有額間一點紅色的朱砂痣,依舊明艷、潔凈。 這片刻間,她動了動手指,醒轉過來,再次撞向她身后的墻。 原來之前,他們聽到的悶響,就是她撞墻時發(fā)出來的。 謝無咎輕輕靠近,用墻角的一塊木板將她腳邊的穢物撥開。 “姑娘,那婆子已經(jīng)被我所殺,同伙還沒回來,趁此時,我們可以一起離開。” 那女子似是瘋瘋癲癲的,恍若未聞,繼續(xù)撞墻,只是雜亂的頭發(fā)下,一雙眼睛隱秘的打量著他。 她在此處關了許久,一直沒能等來救她的人。幾乎已經(jīng)絕望了。 自然不會輕易相信謝無咎。 謝無咎輕嘆口氣,將玉墜和肚兜一起遞給她:“下官乃是大理寺五品寺丞謝無咎,因故流落此處。魯婆子想要謀財害命,反被下官所殺。但下官中毒受傷,已無余力。要趁早離去?!?/br> 瘋女停了下來。 謝無咎自稱“下官”,又拿著這兩樣信物,自然是認出她來了。 她也不裝瘋,將頭發(fā)朝后一甩,露出看不清本來容貌的臉。 她大步朝謝無咎走來,即便一身臟污,依舊高傲尊貴。 瘋女開口,許久沒說話,聲音沙啞而生澀:“這鐵鏈可有辦法弄開?” 謝無咎早在魯婆子身上摸出鑰匙,打開鐵鎖,又脫下衣裳,給她穿上。 瘋女牢牢裹上,一指身后的小門:“這后面有一條地道,這婆子惡事做的多,在這里留了一條路。你去把門打開?!?/br> 小門上鎖,謝無咎沒有找到鑰匙,摸了一塊石頭,猛砸兩下,門應聲而開。 瘋女跟在他身后,隨口問:“你與誰一同來的?” 謝無咎即刻道:“只有下官一人?!?/br> 瘋女一指木梯:“你先上去看看?!?/br> 謝無咎便在前,細細的聽辨一番,上面一片寂靜,并無人。 瘋女手里抓著一塊棱角分明的石頭,死死的瞪著謝無咎的后背。片刻,她松了松手,嘆了口氣。 謝無咎仿若無知,轉過臉:“上面沒人。” 瘋女輕輕點了點頭:“大人救命之恩,我銘記在心。就在此分道揚鑣。大人原路回去吧。今日之事,大人最好忘的干干凈凈,就當從沒見過我這個人。” 她說完,推開謝無咎,便爬上木梯走了,隱隱傳來聲音:“謝大人,后會無期?!?/br> 謝無咎爬回外間,隨手一抹,額頭上已有不少細汗,不由自嘲一笑。 孟濯纓見只有他自己上來,疑惑的看著他。 謝無咎道:“地下另有一條通道,她從那邊走了?!?/br> 如此正好。若是與他一路,碰見大理寺的人,又是麻煩。 早傳聞這位貴人心性堅毅,機敏果決不輸男兒。果不其然。 孟濯纓略一思量,已有些眉目,也不再細問。全當做沒有這回事。 謝無咎藏頭露尾,這一點自然也不必他提點,孟濯纓便知,此事決不可向外透露分毫。 二人剛走出院子,濃密的蒼耳叢中撲出一個精瘦高挑的老頭兒來,眼露兇光,手持利斧,朝著兩人直劈而來! 這老頭不知在此埋伏了多久,占據(jù)地利,二人早就力疲,根本躲避不開。謝無咎推開孟濯纓,整個人門戶大開,周身盡是破綻,完完全全暴露在利斧之下。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尾利箭正中老頭后腦,將其對穿! 此時那柄銀光閃閃的斧子,離謝無咎的腦門也不過一指之距。 謝無咎坐倒在地,吐出一口寒氣。 林間窸窣,一名高大男子手持弓箭,闊步出來,冷冷的打量了謝無咎數(shù)眼:“大理寺派來的人,都是這種廢物?” 謝無咎眼前發(fā)黑,毒性激發(fā),還沒說上半句反駁的話,就一頭栽倒在地。 這下,真坐實了“廢物”之名了。 馮滿貫拔出地上的利箭,放回箭簍,更為鄙夷:“居然被一個鄉(xiāng)野村夫給嚇暈了?軟腳蝦!沒用的玩意兒!謝大人,這種人真能查明沈將軍的死因?” 大理寺諸人一路急急尋來,都跟在馮滿貫身后。大理寺卿謝中石是個白凈俊俏的中年男子,一臉笑意可掬,此刻仍然不驕不躁,慢慢的捋了捋美須,道:“馮大人,這是犬子?!?/br> 馮滿貫:“……” 謝中石的本事,他倒是服氣的??蛇€是不滿大理寺竟然讓這種“還沒開始查案、就把自己弄丟了、還拐走了嫌疑犯、最后還被一個老頭子嚇暈過去”的廢物查沈將軍的案子,橫聲道: “什么時候大理寺任命官員,也開始任人唯親了?” 謝中石笑瞇瞇道:“犬子履歷尚淺,本不足以勝任。但寺丞這個位置,乃是今上金口玉言,親自定下的。也不好推脫,是不?” 馮滿貫憋屈的朝北一拜:“……陛下的眼光,想必是極好的?!?/br> 謝中石笑盈盈:“自然,自然?!?/br> 馮滿貫心說,怪不得滿朝文武都叫這廝笑面狐! 真真氣死人了! 第五章 回府 “孟世子,您可知道,照本朝律例,知實情而刻意隱瞞不報,當受杖刑二十。雖說你有功名在身,可減省之后,也還有十杖。您這細皮嫩rou的,平白無故要受無情棍棒的禍禍,我想想,還怪心疼的。您知道些什么,還是都說了吧?!?/br> 謝無咎沒有昏迷太久,還未睜眼,就聽得徐妙錦脆生生的話語聲。他心下微松,想來顏永嘉也無事,不然,徐妙錦哪有折騰別人的心思? 這丫頭嘰里咕嚕一串話說完,便聽極細微的一聲輕笑,孟濯纓的聲音清凌凌的,語氣淡淡:“雖不明,但覺厲。只不過,這地窖之內的情形,我確實不知。我與謝大人被這魯氏惡婦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