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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有了一句輕喃。“便是錯了,也無法回頭了啊。”*溫臨毓沒從系統(tǒng)那兒撬出點什么,雖覺得有些蹊蹺,但還是串不起來。他暫且將疑惑擱下,在鳳月為他膝上蓋上薄毯之時,把一旁的書拾到了手上,但還沒來得及看上兩個字,就只覺眼前一花,書頁上的字似乎都移動了起來,天旋地轉(zhuǎn)間歪倒在了坐榻上。鳳月便瞧見他還好好的,下一瞬就無聲無息倒了下去,且雙目緊閉,滿頭冷汗,臉色白的仿佛透明,但眉間那一抹紅卻似是吸走了那人所有的精氣,血紅血紅,艷的駭人。他心下一慌,手中毯子落地,伴著他一聲“殿下——!”春秋10“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烏泱泱一片人跪著,卻一點雜聲也無,只有拿著詔書的太監(jiān)略微拔高而更顯尖細的聲音回蕩著。鋪著墨緞的案前跪著一人,袞冕加身,玄衣纁裳。那一身冕服,上衣繪著龍、鳳、山、暗火與宗彝共五章紋,下裳繡著黼、黻、藻與白米共四章紋,蔽膝上是一條栩栩如生的四爪金蟒,蟒嘴大張,祥云環(huán)繞,直沖向下頭的青山紋路。九旒白玉珠也遮擋不了那人俊美至極的五官,此時他的面容正毫無表情地微微朝下,眸光隱沒,更顯冷峻。但若是細瞧,仍能發(fā)現(xiàn)他五官中猶帶的稚氣,不過被這身玄衣冕服沖淡了不少。他低首抬臂,接過冊立儲君的詔書,然后站立起來,宣讀詔書的宦官最后為因突發(fā)急癥而缺席大典的圣上傳達大赦天下的口諭,傳頌壇上起了風(fēng),風(fēng)聲獵獵中傳來眾臣連成一片的聲音。“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傳頌壇四面環(huán)山,青山巍峨,云霧繚繞,一眼望去像是看到了這玄武朝上千年江山的縮影。風(fēng)吹起了新任儲君玄衣廣袖,衣袂翩翩,白玉珠旒晃動中露出一雙如潭雙目,淺淡的薄唇輕抿,玄衣纁裳包裹著挺拔的身材,長身玉立,實在是一副龍章鳳姿的好相貌。這一位儲君在玄武朝歷代儲君之中可謂是身世坎坷,兒時便不受重視,猶如透明人,誰料差點被瘋馬踏死時得到隆寵加身的四皇子舍身相救,且不知為何對上了四皇子的眼,如同護著眼珠子一樣一路護持著他長大,這之后他的命途便如同蛟龍出海、青云直上,直至此時被冊立為太子。本應(yīng)該正是少年太子,春風(fēng)如意的時候,此刻他的眉心卻緊緊皺著,目光投向了主座旁空著的位置上。待他回了殿中,便迫不及待地換了冕服,往那個熟悉之人所在的地方去了,原本在典禮上板的有模有樣的臉一想到要見到那個人便全然放松了下來,眉眼流轉(zhuǎn)時也露出一些這個年紀(jì)應(yīng)該有的稚氣,他推開了門,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卻都沒有找到那個人。更沒有出現(xiàn)腦海中琢磨了許久的畫面——那人錦衣墨發(fā),輪椅上靜坐,在透窗欞而入的暖陽中微微側(cè)頭朝他望來,然后唇角綻開一抹笑,似是吐露著芬芳的模樣,用清泠泠的聲音喚他:“小山……”他跑過書房,跑過閣樓,跑過小亭……跑過每一處那個人所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但最終卻只有失望。他找不到那個人了。一開始幾近瘋癲地晃過每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晃過每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后來漸漸的陷入了失去了一切的茫然。一日,兩日,三日……哥哥不見了。他只找到哥哥常坐的空輪椅,那上面早已冰冰涼涼,再沒有那人的體溫了。就如同那時的他如墜萬丈深淵,四周沒有光,也沒有聲音,像是在意識到自己找不到那人之后,就一瞬間失去了五感,可是卻還能清晰的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將他所有的情感都冰凍起來。他的皮囊仍舊完好,內(nèi)里卻已經(jīng)腐爛。每一吐息,都面臨著崩潰的困境。他雙手死死的嵌在了輪椅扶手被他摳出來的木屑里,崩開的木屑深深卡在他的皮rou之中,卻也不及他胸膛正中央那顆心臟萬針穿過的痛楚,仰面嘶吼,然而已是痛到無聲。淚液在那張俊秀面容上縱橫,漫漶雙目之時似乎出現(xiàn)了那人輕撫他頭的夢境,夢醒后又是空茫一片。他的臉緊緊貼在了輪椅面上,冰冷很快從臉頰傳到椅面上穿透了他的頭顱。你在哪里?哥哥……哥哥……*仿佛聽到了隔世的呼喚聲,昏睡著的人眉梢微微動了動,不過很快又歸為了沉寂。……“為什么不讓我見殿下?”鳳月皺著眉看著面前牢牢擋住門口的兩個羽林衛(wèi),那日殿下突然暈倒之后,被接走由太醫(yī)醫(yī)治,留在了宮中,但她一路跟著過來卻被攔在了門外,當(dāng)時情況緊急,心慌意亂,他怕出什么事也沒有硬闖,直至今日他仍然被攔在了門外。用的仍舊是“四殿下需要靜養(yǎng),圣上吩咐了不許人探望?!钡睦碛?。“我要進去照顧殿下,殿下需要我的照顧?!?/br>“請不要為難我們?!眱扇瞬粸樗鶆印?/br>鳳月看出沒有商量的余地,雖然心下焦急萬分,不知殿下的情況如何,但仍是裝作被勸回的失落模樣離去,心里想著從長計議,沒有看到殿下,他是不會死心的。于是當(dāng)夜借著宮殿外的一棵樹從墻上爬了進去,他進到殿中也沒有想到會如此順利,似乎看守殿門的只有那兩人,并不是十分嚴(yán)密,鳳月心中察覺到些許怪異。這絲怪異之后不僅未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他發(fā)現(xiàn)殿內(nèi)黑魆魆一片,越走越是暗,一點人氣都沒有的模樣。“殿下……”他試探著輕輕叫了一聲,卻如同一顆丟入深井中的小石子,連半點聲響也聽不到。鳳月點亮了火折子一照,空無一物,臉色難看至極。正在此時窗外傳來嘈雜聲,伴著火光,殿門被推開了,一群身著靛青勁裝的羽林衛(wèi)一擁而入,鳳月還來不及閃躲,便被人團團圍住,若是此時還反應(yīng)不過來自己是掉進了一個局里,那便說是傻子也不為過了。“殿下不見了,定是此人將殿下藏走,然后再來毀尸滅跡!”“快說!你將殿下藏去了哪里?”鳳月能說什么,他比這里的任何一個人都更想知道四殿下在哪里。“將他交給大理寺,他們有的是法子讓他開口!”鳳月被五花大綁的押走,脖子上還架了一把冰冰涼涼的刀,完全無法動彈。對于自己的處境,他倒是沒有什么在意的,反倒是殿下的安危像是一把懸在他頭頂?shù)牡?,隨時可能會落下,他想到這里,垂下了焦急的眼眸。殿下……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