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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阮叔好好將養(yǎng)身子,時(shí)候不早,我這便回去于父親回話?!?/br> 阮鈞確實(shí)也覺得乏了,便不多留他,又寒暄了兩句這才讓秦逸走了。 阮瀾送秦逸到了大門口,秦逸猶豫片刻,低聲說道:“阮阮,你初來劉家村,阮叔身子欠佳,若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亦或是粗重的活,盡管叫我便是。你一個姑娘家,總是……總是不太方便?!?/br> 阮瀾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送秦逸離去。 她自然是樂意的,有地頭蛇罩著怎會不好?但粗重的活就還是算了吧,想想古代書生手不能拿肩不能挑,萬一累倒了可怎么辦? 秦逸的來訪只是今日的一個小插曲,阮瀾并未放在心里。她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煮了些粥,又連碗勺一起擱在食盤上端進(jìn)了阮鈞房內(nèi)。 若是放在平時(shí),放在大輿鎮(zhèn),她這般做法讓人知曉了總要碎碎念叨兩句。可如今,家中沒有旁人照顧,難不成要讓病人自生自滅不成? 有人將名聲看的重于一切,也有人覺得生命更為珍貴,沒有誰對誰錯之分,權(quán)是個人選擇。 心里衡量過,便總能說服自己。 阮瀾廚藝不佳,阮鈞也吃不得滋補(bǔ)的東西,便只是些清粥小菜。阮鈞沒怎么動筷,始終若有所思,屋子里一片安靜。 過了片刻,阮鈞突然抬頭喚了一聲:“阮阮,方才的秦逸你可還有印象?你小時(shí)常喜歡與他玩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阮瀾:我的男主呢?。?!怎么還沒有出來! ☆、第六章 阮鈞說道:“你打小性子就軟和,秦逸初來咱們家做客,你那些堂兄堂姐都圍著去玩,只有你躲在一旁看著。幸好逸哥兒眼睛好,沒把你給漏了,之后你便只跟著逸哥兒了。” 說到這兒,他似是有些嘆息一般:“原本是件好事,只是如今……”阮鈞欲言又止,話鋒一轉(zhuǎn),問道:“阮阮,我見你今日在打掃瓷窯,可是想要做些東西?” 阮瀾點(diǎn)了點(diǎn)頭。 阮鈞端起桌面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壓住那幾聲咳,緩緩開口道:“你從小就對瓷窯感興趣,時(shí)常往里面鉆?!?/br> 他似是回憶起曾經(jīng)的時(shí)光,又或許他想起了原主的母親,說到后來,聲音竟有些晦澀。 回憶總是美的,里面有一個家尚未分崩離棄,活色生香,仍是美滿的模樣。 “但為父知道你心不在此?!彼聪蛉顬?,說道:“你喜歡琉璃,喜歡那些晶晶亮的東西,說它們像天上繁星。你那叔叔怕我將瓷窯傳給女兒,斷了阮家傳承,可未曾想過興許我們?nèi)钊钸€不想要呢?!?/br> 對于阮婁一開始的念頭,阮鈞是知道的。只是彼時(shí)他是阮家家主,惦念親情,“生殺大權(quán)”又全在他手上,便不將這些小小的齷齪放在眼中。 阮鈞微微嘆氣,說道:“事已至此,便不瞞阮阮,那么多工匠兄弟都沒了命,爹曾是想賠命的。也考慮過將東西變賣留成銀子給你,有了這些銀子,你至少日后還有依傍??墒?,我一想到日后你要去你叔叔家,便又放心不下。銀子雖重要,孤女的銀子卻是傷人引禍之物啊。” 阮鈞繼續(xù)說道:“阮阮你從小便懂事,免去我許多煩惱,如今也是如此。爹爹知道你從大輿鎮(zhèn)搬到劉家村,心里定然不舒服,這些日子也只能自己做活,更是難為你。只是如今我們只能暫時(shí)如此,至少阮家老宅還有瓷窯,爹爹還有一門手藝。咱們?nèi)蘸蟮穆愤€長,你日后的路便更長了,只是暫時(shí)委屈。今日爹爹覺得身子爽利許多,想來不久便能下床做工,你切莫心焦?!?/br> 阮鈞是見阮瀾這些日子收拾瓷窯,他知道阮瀾心意是好的,可她雖常去阮家窯,卻并未自己燒過瓷。雖說燒瓷這門手藝總是要慢慢錘煉,可眼下女兒已然十分辛勞,他不想讓她因燒出來的東西差強(qiáng)人意而失望。 阮瀾沒聽出阮鈞這意思,她這些日子照顧下來,并不相信他身體有轉(zhuǎn)好的。但阮鈞一心一意的出發(fā)全是為了女兒,言辭當(dāng)中儼然是位慈父。 阮鈞深吸了幾口氣,壓下喉頭的癢意,緩緩說道:“阮阮,你去爹床頭取樣?xùn)|西,是個漆紅的長木盒。” 阮瀾連忙走過去,將那盒子拿了過來。 “打開?!比钼x吩咐道。 阮瀾打開木盒,里面橫躺著一枝金色的珠釵。通體是由金子打造而成,歷久卻不生半絲銹斑。珠釵頂端是一朵挑藍(lán)山茶,花瓣以純色玳瑁鑲嵌,其中點(diǎn)綴正紅瑪瑙,含苞待放富不可言。其下又留了幾縷玲瓏珠翠,耀眼奪目,輝煌璀璨。 阮鈞的聲音在她面前響起:“阮阮,廚房那邊還有多少米面?” 似是習(xí)慣了女兒是個啞巴,阮鈞不過是在自問自答,他接著便說道:“咱們來時(shí)只帶了米面各兩袋,可是如此?” 阮瀾點(diǎn)了點(diǎn)頭。 阮鈞繼續(xù)說道:“除此之外,爹爹這里還有些碎銀子,你且先拿去用。這珠釵是你娘留下來的,當(dāng)日她與我成親之時(shí),便是戴了這個珠釵。阮阮將她收好,若非到萬不得已的時(shí)候,爹還是不想讓它去了別人的手里。” 阮瀾沉默片刻,阮鈞將這珠釵交于她,便是將一切都給了她。 握著手中的珠釵,她知道這是如今阮鈞能給她最好的東西了。境況落到如此,他難道不心痛不難受嗎?他難道未曾萬念俱灰過嗎? 可他仍是選擇面對,不為其他,只因這世上還有個女兒。 他安慰女兒,告訴她人生的路還長著,告訴她如今并非走投無路切莫擔(dān)心。他坦承而又天真,像個傳統(tǒng)的手藝人那般腳踏實(shí)地的活著。 他說他要撐起一個家,那縱是命掏去,也要撐起來的。 阮瀾紅了眼眶,她原本父母便離世早,從小并未感受到什么父愛,如今這般父愛如山,她竟有些受寵若驚。 阮瀾將珠釵輕輕地放回木盒,抬頭看向阮鈞。 這個時(shí)候她多么想和阮鈞說一句“爹,你放心,一切有我”。 但最終,她仍是什么都沒有說。一切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便是最好的。她沖著阮鈞笑了笑,拍了下自己的胸脯——她阮瀾做瓷器,從來就沒有落于人后的時(shí)候。 見她這般模樣,阮鈞反而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又成了咳嗽。 阮鈞說道:“我們?nèi)钊畎?,終是長大了,也能照顧爹了。爹也會盡快將身體養(yǎng)好,之后咱們父女倆一起,一定能將阮家瓷重新做起來的。阮阮放心,爹怎么也要看著阮阮嫁人,抱抱自己的親外孫。” 說到成親生子,阮瀾感動的眼淚瞬間就憋了回去。都這個時(shí)候了,都穿越了,怎么還要被念叨這個? 阮鈞看她表情卻哪里知道她的想法,以為說中了女兒心事。他沉吟片刻,終是嘆了口氣,取出個方正木盒遞給阮瀾,說道:“阮阮,這里面乃是當(dāng)年我燒的一個瓷筆擱,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