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85
世界的。 這一天晚上,躺在那輕紗垂下的床幔里,她輾轉(zhuǎn)反側(cè),久久難以入眠。 前世記憶在腦海中翻涌。 一閉上眼,夢里恍惚朦朧間,竟又回到當初被困在坤寧宮中,與尤芳吟下棋、喝酒、玩葉子牌、說真心話的那些日子。 一時是她穿著一身布衣,把滿架的經(jīng)史子集都往火盆里扔時候的酣暢淋漓; 一時是她赤腳走在地上,于夜涼如水時哼唱那些她從未聽過的歌謠時的隨性瀟灑; 一時又是她喝醉了,拎著酒壺,坐在那窗沿上,悵然望著宮墻外那一輪滿月時落寞寂寥…… 尤芳吟歪在榻上說:“娘娘,我從遠方來,那是一個比此間好得多的時代。我在局外,你在局中。我從不覺得女子有點野心有什么錯,想當皇后便想當皇后吧,又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錯的不是你,是此間世界!” 尤芳吟舉著酒盞輕嗤:“可憐,可笑!” 尤芳吟也指著天邊那圓月說:“旁人看我富甲一方,天下沒有我用錢買不到的??晌铱醋约?,卻是個可憐蟲。一顆自由心,卻困于囹圄之間,苦厄不得出。娘娘,你可知,在那方世界,也有朋友想念我,也有父母待我孝順……” 那一字一句,在姜雪寧的夢里漸漸變得哽咽,竟是浸滿了淚。 一夜過去,不能成眠。 姜雪寧第二天一早起身時,一雙眼里都爬上了淡淡的血絲,更覺出了一種連她都難以捕捉的彷徨。 她實在太需要尤芳吟了。 可同時,重生又賦予了她改變這位知己命運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2/2 第185章 非禮 呂顯當年也曾進士及第,尤芳吟還在伯府受氣被欺負時,他已經(jīng)是京城里小有名氣的幽篁館館主,手底下的余錢暗中經(jīng)營著各種生意,一則學識深厚,曾供職翰林院,二則閱歷豐富,老辣狡猾。如今兩年過去,尤芳吟固然與任為志一道成為了蜀中首屈一指的大商人,甚至還與姜雪寧經(jīng)營著許多其他產(chǎn)業(yè),若單獨拎出來同呂顯都個智謀、拼個本事,不能說全無一搏之力,可到底少了一點勢均力敵的底氣。 畢竟…… 這兩年來,在這大輸大贏的生意場上,他們奇異地從未同呂顯交過手,連一點小小的摩擦都不曾有過。 尤芳吟注視著姜雪寧,不免有些憂慮地道:“此次秦淮之宴,實則是由官府牽頭,事關(guān)明年的鹽引,我們往日雖與呂顯毫無沖突,避免了許多損失,可也因此對他的底細一無所知。姑娘,倘若他……” 姜雪寧聞言回神。 她目光落在這張熟悉的面龐上時,忽然便想起了上一世的尤芳吟,比起此世尤芳吟的內(nèi)斂、溫和,上一世的尤芳吟永遠給人一種隱隱的出格之感,眼角眉梢雖帶著憂郁,卻也蓋不去那一點對人世淡淡的睥睨與嘲諷。 可就是那樣的尤芳吟,與呂顯碰上時,也不免折戟沉沙,輸?shù)靡粩⊥康亍?/br> 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對手是誰。 但這一世不一樣了。 姜雪寧恍惚了一下,笑道:“我們暗助燕臨,呂照隱無論如何不會找我們麻煩,反倒極有可能為我們大開方便之門。與我們斗,無異于內(nèi)耗。就算他心里有口氣,背后那位也未必應(yīng)允。” 尤芳吟察覺到了她的恍惚。 這不是她第一次從姜雪寧面上看到這樣的眼神,仿佛透過她看到了另個人似的,有時也讓她跟著生出幾分迷惘:二姑娘是在通過她看誰呢? 她道:“可他問我姑娘的近況,我推說不知,找個借口走了。倘若他繼續(xù)糾纏……” 姜雪寧道:“呂顯祖籍金陵,做生意亨通南北,他若有心要知道我近況,想打聽我行蹤,現(xiàn)在想必已經(jīng)知道了。都不用你說,只需派個人跟著你來就是。問了反倒還打草驚蛇,我琢磨多半有些別的事?!?/br> 尤芳吟便擰眉思索起來。 姜雪寧反倒不慌張了,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呂顯沒什么可怕的,眼下這局勢,謝……謝危也不可能離開京城。就算是再壞些,從京城到金陵,快馬加鞭也得十天半月,那時鹽引的事情只怕已經(jīng)商議落地,你我也離開此地了?!?/br> 尤芳吟考慮著,終于慢慢點了點頭。 可末了又忍不住為難起來:“那呂老板倘要繼續(xù)糾纏……” 姜雪寧一笑:“那還不簡單?” 尤芳吟不解。 姜雪寧唇邊的笑意便多了幾分促狹:“男女授受不親,好歹你還是任為志的妻子,呂顯臉皮厚你便叫任為志來對付他,不就行了?” “任為志”這三字一出,尤芳吟一張臉立刻變得緋紅。 她難得有些羞怯了,低下頭去,小聲道:“姑娘取笑了。” 姜雪寧知道她與任為志當年還是假成婚,是尤芳吟先開出的條件,以與自己假成婚帶自己離開京城,作為入股任氏鹽場的條件,之后才去的蜀中。 任為志讀書人,常鉆研些開采井鹽的技術(shù),對做生意卻沒太大的天賦; 尤芳吟出身艱苦,雖沒讀過太多的書,卻見慣了人情冷暖,能替他料理應(yīng)酬瑣碎。 這兩年來,實在是配合默契。 明面上看,兩人相敬如賓。 契約寫的是到蜀中一年后,二人便可和離,由任為志寫放妻書。 可真到一年期滿,尤芳吟去找時,卻怎么也找不到任為志人。 問管家,說去了書房; 去了書房,又被小童告知去了鹽場; 去了鹽場,還是沒人影,一問才知竟然收拾行禮出川去了。 上上下下大家伙兒還當這夫妻倆鬧別扭了。尤芳吟也一頭霧水。 姜雪寧旁觀者清,只輕輕給尤芳吟支了個招,就叫她寫信說想找他商議暫緩和離的事情,畢竟任氏鹽場生意在前,兩人一根繩上的螞蚱,但畢竟影響任為志娶妻,所以還要任為志回來一趟。 果不其然,任為志回來了。 到家里時滿身風塵,一個人在外頭吃了不少苦,一張臉氣鼓鼓,也不知是在跟誰生悶氣。 尤芳吟做生意有點內(nèi)秀之才,感情一事上卻似乎一竅不通,還不明白任為志是為了什么,當真一本正經(jīng)地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