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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的人,面對面坐下。 茶是昨夜陳茶,已經(jīng)涼了。 堆滿卷宗的書案上,燈盞燈芯的末端一縷青煙幽浮,已是燃盡。初升的日頭從東方,斜斜照進(jìn)窗前這一張低矮的漆案上,驅(qū)散了幾分寒氣。 姜雪寧注視著他。 張遮卻低垂目光。 她輕輕道:“今日本該早朝,張大人卻在家中,仿佛知道我會來一般,是在等我嗎?” 張遮沉默。 姜雪寧雙手交覆于跪坐的膝上,一身沉靜,笑起來:“我曾表白屬意于張大人,張大人卻說自己已心有所屬。那天我恍恍惚惚的,半點都不服輸?shù)男宰樱苟纪藛?。不知大人中意的這位姑娘,到底是誰呢?” 張遮案下的手掌悄然緊握。 他道:“京城人士,尋常人家罷了。” 張遮也會說謊,也會騙人了。 姜雪寧眨了眨眼,又問:“張大人才與姚小姐退婚不久,便移情于此人,雖說是尋常人家,可想來才貌該很不差,性情也在我之上吧?” 張遮好半晌才道:“姜二姑娘無可挑剔,只是在下出身寒微,不敢誤姑娘終身。她才貌不能與姑娘相比,性情也并非極好,只是……” 姜雪寧問:“只是什么?” 張遮終于抬目看向她,克制而忍耐,心下卻異常荒涼,注視著她瞳孔,似乎想講這面容刻進(jìn)心底,慢慢地道:“只是我愛重她?!?/br> 姜雪寧突地笑出聲來:“那她叫什么名字呢?” 張遮寂然無言。 姜雪寧突然好恨他,連那一點虛假的笑都掛不住了:只將袖中藏了許久、也看了一夜的錦囊輕輕放上桌案,那一張薄薄的紙頁展開便壓在錦囊上,道:“張大人說不出,我來告訴你可好?” 張遮閉上了眼。 姜雪寧卻一字一句,近乎發(fā)狠般,紅著眼向他道:“你喜歡的這個人,才不如貌,壞得透頂,不是好人——她姓姜,叫姜雪寧!” 我意將心向明月。 那頁紙上,難得端正的墨跡,已經(jīng)滲透,卻還未陳舊。 可張遮的心卻已千瘡百孔。 姜雪寧執(zhí)拗地問:“你怎么能說不喜歡我,你怎么敢說不喜歡我?” 張遮于是想起了上一世。 鮮活的她,明艷的她,張揚的她,恣意的她。那時他克制不住那顆僭越的心,想要靠近她??勺罱K…… 玉山傾,錦屏碎。 他胸膛里那顆心都似被她鋒銳的言語剖了出來,血淋淋挑在刀尖,千百般的苦涌到喉頭,又倒落回去,滿腹都是酸和澀。 梅瓶到底是碎過。 他望著她,仿佛從前世望到今生,終于還是低啞地喚她一聲:“娘娘……” 娘娘。 眼前這個人,怎么會叫她“娘娘”呢? 姜雪寧先是感覺到了一種迷茫,隨即便晃蕩蕩地眩暈。那聲音隱微的兩個字從她耳中傳遞到心里。眼前的張遮在輕輕搖晃,照進(jìn)來的日光一片慘白,屋子里好像有霧氣升騰起來,讓周遭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甚至轟隆隆地亂響。 她下意識地?fù)u頭。 怎么會呢? 一定是聽錯了…… 可心里面卻有個聲音卻冷冷在笑:知道的,你早該知道的!這一世你們才認(rèn)識多久,他憑什么對你情深義重,喜歡你卻還要瞞著你?你沒有聽錯! 一股錐心之痛,連著無盡的愧疚將她捆縛,讓她頹然坐倒。 這一刻,什么都明白了。 像是有那高高的山岳,沉沉的深淵,將她壓垮,任她墜入,她到底承受不住,埋下頭捂住臉,控制不住地慟哭。 張遮無言地走過來,只覺自己像是那殘忍的劊子手,擊潰了她最后的防線。 前世今生的種種匯集如洪流。 他半跪在她身側(cè),喉結(jié)微微滾動,終于還是容許了自己這一刻的僭越,輕輕將她擁入懷抱,道:“是臣不好,是臣不好……” 她哭著道:“你早沒告訴我,你騙我……” 張遮說:“是臣騙了您。” 姜雪寧憎惡自己,回想起先前的質(zhì)問,只覺自己荒謬可笑。她哪里配呢? 她的淚都掉在張遮胸膛,沾濕了他衣襟,將他一顆心浸在里面,也使他確認(rèn),的確不該告訴她的:“娘娘,臣也怕。怕您知道,您眼前這個,是上一世的張遮?!?/br> 一旦知道,往事便紛至沓來,生出無窮愧疚。 她要自由,要得償所愿。 可這愧疚,卻足以將一個已漸漸拋開前塵往事的人壓垮、擊倒。她所遇到的所有人都是新的人,唯有他是她陳舊的羈絆。而太過沉重的過往所裂開的溝壑,縱然兩個人都想盡力填補,又怎能彌合如新? 那樣活著,該有多累? 她在他面前時,一點也不像真正的她。 第177章 到底鐘情 圓圓的木棍在砧板上搟著, 一只手熟練地轉(zhuǎn)動, 面皮便在拉扯擠壓下慢慢變得透薄。 蔣氏是想簡單地下一鍋餛飩。 只不過面皮搟著搟著,就聽見書房那頭傳來的哭聲, 她頓時一怔,不免有些憂心,有些遲疑地朝著窗外張望。 自家這根木頭,往日幾乎與女子沒什么交集。 那位姜二姑娘…… 莫不是傳言中與他有些瓜葛的那位? 當(dāng)時蔣氏還以為這是謠傳。 街坊鄰居們打趣,她也只說,倘若真有點什么首尾,以那小子悶頭只做不說的脾性,該是一早就中意了人家, 早晚會娶回家來的。 沒料想人家姑娘找上門。 瞅他那消沉樣,對人家姑娘十分在意, 只是那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 叫她這個當(dāng)娘的看了都生氣,活像是吞了黃連。 也不知說了什么,還引得人家哭起來。 蔣氏看那姑娘倒是賞心悅目, 也不去想是不是姑娘對自己的兒子不好,反琢磨這兒子又臭又硬,半點不開竅。 爐子上燒了水。 面皮也搟夠了。 她算了算時辰,怕里頭那位姑娘早晨來時沒吃飯,也不好進(jìn)去多問,索性多包幾只餛飩,一個個飛快地捏了, 等著水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