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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坤寧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20

分卷閱讀220

    便抬了眼打量他,似乎是在揣摩他這一句話背后藏著的深意,然而開口卻異常直接:“教首有命,事急在身,忙于應(yīng)付,一沒留神忘記了。何況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謝危將guntang的水注入了茶盞之中。

    公儀丞便看著那流瀉的泛著白氣的水,淡淡道:“到了這京城,到處都是耳目,教首的事情吩咐下去尚有人要問一句該不該請你示下,哪兒用得著我來知會你?”

    謝危執(zhí)著壺的手頓了頓,道:“公儀先生言重了,天教上下皆奉教首為尊,有命必從,有令必行,教首待危恩重如山,危豈敢僭越?”

    公儀丞冷冷地笑了一聲:“是嗎?”

    謝危將那燒水的壺放回了爐上,臉色倒沒變,轉(zhuǎn)過來還為公儀丞斟上了茶,道:“危自問并無有損天教之所為?!?/br>
    公儀丞的目光忽然變得鋒銳了一些,站了起來,踱了兩步,從一個比較高的位置俯視著他,竟道:“那通州、豐臺兩城外面的事又怎么解釋?”

    謝危飲了口茶,挑眉:“什么事?”

    公儀丞看著他這淡靜似乎不知事情原委的模樣,終于覺得一股怒氣從胸中起,聲音也變得尖利了幾分,斥道:“狗皇帝一招棋錯要對付勇毅侯府,可煽動民心引得天下紛亂,更能借此拉攏軍中勢力,壯大我教,實(shí)乃顛覆朝廷的天賜良機(jī)!可先后派去三撥人都如泥牛入海沒了音信,過后不久竟在碼頭的葦蕩里找到尸首,悉數(shù)為人截殺!你會不知情?!”

    大約是今日沏茶的用的水太燙,沏出來的茶湯劃過舌尖,留下的卻是幾分發(fā)澀的味道。

    冬天了,春天的新茶都擱陳了。

    謝危于是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抬眸時對上公儀丞的目光,微微笑了起來:“哦,還有此事?自公儀先生入京后,教中之事危都不敢插手了,一應(yīng)事務(wù)都由先生在打理,倒還真不知道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刹榈绞钦l做的了?”

    “……”

    四目相對,謝危的眼眸與神情都平和極了,公儀丞卻是緊緊地繃著,整張臉都透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凝重。

    縱然從來井水不犯河水,可公儀丞似乎總與謝危不對付。

    他覺得教首這一步棋就是下錯了,當(dāng)年就該斬草除根不該留下這么個人,還任由他到了天教如此之高位,更放他到了這天教勢力難以深入的京城!

    引狼入室,又放虎歸山!

    公儀丞道:“那可真是奇了。敝人還以為度鈞與勇毅侯府畢竟關(guān)系匪淺,此次那小侯爺冠禮你還親去為其加冠、取字,看著還像是念舊情的模樣,進(jìn)而以為你對天教的計(jì)劃有所不滿,暗中阻撓,覺得教首太過殘酷呢!”

    謝危道:“公儀先生誤解了。”

    然而他說這話時卻并未直視著公儀丞,而是轉(zhuǎn)眸去看庭院里凋敝的草木,接著便起了身來,負(fù)手到窗前:“我的志向與教首的志向一般無二,公儀先生在教中這么多年,我之所為,該是早有所知的?!?/br>
    “那是以前,敝人自以為知道罷了。如今到了京城,須知人心易變。”公儀丞笑得嘲諷,“朝野上下乃至整個京城都知道,‘謝先生’很受圣上青睞,不久前甚至已經(jīng)執(zhí)掌了翰林院,地位越發(fā)穩(wěn)固。只怕再等上兩年,不僅有帝師之名,只怕連帝師之實(shí)也快了!榮華富貴迷人眼,誰還記得當(dāng)年發(fā)過的誓,立下的志?”

    窗欞上有著精致的雕花,頗有幾分江南情調(diào)。

    只是江南沒有這樣冷的朔風(fēng),這樣大的白雪。

    邊上擱著一只花觚,然而這時節(jié)并無什么新鮮的花枝,插在里頭的只是三支箭。

    謝危伸手拿起一支來。

    入手沉重,箭簇乃以玄鐵打成,箭身上描著細(xì)細(xì)的銀紋,箭羽卻是兩片精致的金箔,嵌進(jìn)箭尾。這種乍一看有些華而不實(shí)的東西,一看就知道大約是朝中哪位同僚所贈的玩意兒。

    他手指輕輕地轉(zhuǎn)了一轉(zhuǎn)。

    這一根箭也跟著轉(zhuǎn)了轉(zhuǎn)。

    謝危道:“公儀先生這般言語,便是不信我了。如此說來,宮里玉如意一案,也是先生的手筆了?”

    獻(xiàn)給蕭太后的玉如意上刻著逆黨妖言。

    一樁風(fēng)波鬧下來折損了他在內(nèi)宮中的布置,三兩年心血?dú)в谝坏?,竟被逼得斷尾以求自保!這一筆賬,他可都還沒算呢!

    話說到這里,終于算是有了幾分刀光劍影的針鋒相對之感。

    公儀丞一聽便大笑起來。

    他一掀衣袍,重新坐了下來,端起茶,卻陰沉沉地道:“ 我壞了你的布置,動了你的人手,你果然是心中有不滿的!”

    謝危來到茶桌前方,背后便是那一堵空蕩蕩的用以面壁的墻,只道:“旁人有所求,才會受我拉攏。在宮里面當(dāng)差的,大多都是貧苦人出身。勇毅侯府更是一門忠烈,保家衛(wèi)國,稱得上社稷棟梁。公儀先生輔佐教首多年,出謀劃策,運(yùn)籌帷幄,也曾傳教布道,今來京城卻是先鬧玉如意一案風(fēng)波牽累眾多無辜之人,又要陷侯府于不忠不義之地,置其滿門性命于不顧。敢問先生,又是否還記得當(dāng)年發(fā)過的誓,立下的志?”

    “好,好!可算是說出真話來了!”公儀丞忍不住地?fù)嵴?,但注視著謝危時卻多了幾分蔑視,“數(shù)月前教首派我秘密來京中了解情況主持大局的時候,便曾有過擔(dān)憂,一怕你富貴迷了心,二怕你與侯府牽扯太深婦人之仁!我本想你是個顧全大局之人,未料竟全被教首言中!”

    謝?;匾曋瑳]有接話。

    公儀丞的目光冷冷地,連聲音里都透出幾分寒氣,道:“你可不要忘記,當(dāng)年是誰饒過你一命,又是誰讓你有了如今的一切!你既知天教待你恩重如山,形同再造,便該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教首要做的事,豈有你置喙的余地?!”

    謝危依舊不言。

    那一根箭在他指尖,毫無溫度。

    唯有那金色的箭羽,映著越發(fā)昏暗的天光,折射出些許的光亮。

    公儀丞的口吻已儼然不是相談,而是訓(xùn)誡了,且自問年比謝危長,在天教資歷比謝危深,有資格教訓(xùn)他這么一頓。

    言語間甚至有了幾分威脅警告的意思。

    此次之后謝危必將失去教首的信任,是以他也不將謝危放在與自己同等的位置上了,凜然道:“扶危濟(jì)困,天下大同,不過是招攬人心的教義。為成大事,犧牲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