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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剁rou刀砍開啃食……內(nèi)臟的腥臭味和那些大人興奮的眼神讓我再也沒有忘記。“慧慧,咱們寒假還有多久?”我低頭小聲問同桌。“不知道,期末考試好像還有三星期,咋了?”慧慧又把腦袋轉(zhuǎn)了過來。看窗外不知道什么時候紛紛揚揚飄起的雪花,我心頭猛得一沉。今天星期五!第4章無用的掙扎放學(xué)路上風(fēng)卷著沙塵和雪花往脖子里灌,我拽著我媽的手渾身抖得厲害:“mama!”“嗯?”我媽叼著煙低頭瞇眼看我。“我今天晚上能不能不睡在家里?”我腿腳發(fā)軟。“那你想去哪?”她猛抽了一口煙:“嗯?”“我肚子難受得很,你能不能帶我去醫(yī)院看看?”我根本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去,我不可能去慧慧家,慧慧瘸腿的爺爺根本沒有可能保護住我,還有可能連累慧慧一起被抓走;我也不可能留我媽在家里陪我,她不可能因為我鬧脾氣而不去上班,即便她不上班在家里陪我,三個暴徒會不會傷害她?那些不是人,而是吃人的野獸和畜生,我沒膽拿我媽的安全去賭。我也不能報警,不止因為我們沒有電話,也不只因為很難有人相信一個七歲孩子的胡言亂語,更因為我很懷疑我能夠帶著警-察去廢棄的防空洞看那個‘屠宰場’么?我以前消失好幾天再出現(xiàn)的時候是哭喊著讓他們快去防空洞的,但沒人相信我的話,好心的黃警官甚至專門警告我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不許再提,不然我要有大麻煩。我自己后來偷偷回去過一次防空洞,已經(jīng)徹底塌陷了,但那股難聞的腥臭味卻依舊在徘徊,沒有完全散去。所謂“拐賣兒童”的團伙自始至終也沒有任何線索,那些‘失蹤’的兒童就這么人間蒸發(fā),一切的一切都讓我鼓不起報警的勇氣。我能做的只有想辦法去醫(yī)院,然后逃跑,只要我媽找不到我,我就不用回家,就不會被鎖,也不會被抓走……“哪里疼?我?guī)闳ピ蹅兟房诘脑\所。”“不,mama我想去醫(yī)院,醫(yī)院就在學(xué)校旁邊,現(xiàn)在去很近!”我想拽著我媽去醫(yī)院,我覺得去醫(yī)院才有逃跑的機會,診所只有一間屋子,我跑不了。主要是我對自己七歲的身體缺乏自信,我不覺得我能夠從二十多歲的我媽身邊成功逃走。如果今晚我被鎖在家里,明天一天我媽不在家,鎖在家里的我被綁走幾乎是板上釘釘,這讓我不寒而栗。“醫(yī)院貴,診所也一樣,聽話?!蔽覌尣挥煞终f就拽著我胳膊把我往回家拉,慧慧跟在我屁股后面小聲問我:“余紹榮你不舒服?”“沒,剛才不舒服,現(xiàn)在舒服了?!蔽液軉蕷?。我最終還是沒去診所,我們家的錢并不多,我不能去花沒有意義的錢。吃飯的時候我心不在焉,我滿腦子在想的都是如果我打破窗戶逃出去,躲過了初一,萬一下次那些人殺回來的十五我能不能躲得過。我沒有相信那些人非要殺死我不可的理由,但是哪怕是有個萬一,我都賭不起。如果明天像我記憶里面一樣,被破門而入的人綁走,那么我還能用跟以前一樣的方式保住命,所有人都會死,但我會活著。可如果我躲過明天,讓原本發(fā)生的事情發(fā)生改變,萬一再被抓住我還能撿回一條命么?我媽用筷子敲我腦袋:“吃啊,發(fā)什么呆?”“唔。”我低頭大口把米飯和榨菜往嘴里送。明天以后好幾天我都沒有吃東西的機會,我需要儲存能量和精力。晚飯后我媽化好妝就出去了,留我自己躺在木板跟磚塊搭的小床上反反復(fù)復(fù)烙煎餅,我甚至想到了去我媽床底下揭開地磚把塑料袋里的錢拿走,然后砸開窗戶撬掉生銹的護欄遠走高飛,可那是我媽為給我們買房子準(zhǔn)備的錢,七歲的我一個人帶著那樣一大筆錢又能去哪里呢?夾著大片雪花的風(fēng)在窗外哭號,電視機信號不太好,電流聲很大,我又胡思亂想在地上倒一灘水,然后扔電線上去電死那些抓我人的可能性,得到的結(jié)論是一樣不靠譜。我能做的只是一遍一遍告訴自己我肯定不會死,一次又一次在腦海里預(yù)演明天晚上會發(fā)生的情況,盡全力讓自己不出差錯,活下來。一直到雞叫的時候我都沒有合眼,我很困,但我睡不著,我閉上眼睛眼前出現(xiàn)的也都是光怪陸離的斑塊和漆黑中隱約旋轉(zhuǎn)的漩渦,我沒有關(guān)于自己死亡的記憶,在它面前我做不到平心靜氣。早晨風(fēng)小了很多,我自己在小電爐子上把前天晚上剩下的雜醬面冰坨用開水化開,就著榨菜和饅頭吃,慧慧踩著門外的煤袋子扒在我家窗戶上看。她知道我出不去,所以就扒在那陪我。“余紹榮你看花花書不?”慧慧手抓著防盜窗的鐵桿,扣著破暖帽的腦袋擠在中間,像個小勞改犯。“不看?!彼潜緳C器貓我倆都看一萬遍了,膩得慌。“那余紹榮你想吃糖不?”“你有?”我蹲在地上一邊用筷子撥小鍋里的面,一邊斜眼看她。“沒?!彼卮鸬美硭?dāng)然。“……”那你問個屁。“余紹榮我在娃哈哈瓶子里種了花,你要不要看?”慧慧還不死心,扒著鐵桿不下去。“昂?!蔽液闷婧D月里她上哪找花種去。外面踏踏踏的聲音遠去,不一會兒又傳回來,帶著棕色毛線手套的手又攀上鐵窗,這次除了一顆腦袋以外,還有個被剪掉瓶口的塑料小瓶,里面墊了土,戳了個剝掉皮的大蒜。“我爺爺說這個是水仙,你別看它長得像一個蒜,但其實它要開花的,可白可大可香呢!”快拉倒吧,我只知道等她的‘花苗’長出來,我再吃面就有佐料了。“你聞聞,仔細聞還有一種水仙花的香味?!被刍圩约禾兆淼芈劼劊缓笊袂鍤馑瑺钔^來遞。“不用了我感冒,鼻子堵住聞不到?!毙″伬锏拿鏈呀?jīng)沸騰,我把面倒在搪瓷碗里蹲沙發(fā)上吃,慧慧就抱著她的花扒在窗沿上看。“慧慧,慧慧!走了!”窗外面?zhèn)鱽砝项^的聲音。“昂!來了!”慧慧朝我揮揮手:“余紹榮我和我爺爺出去賣貨了,等我回來再找你耍!”然后跳下煤袋子,踏踏踏跑了。慧慧的爺爺每天都在影劇院外面的街上賣炒花生和瓜子,影劇院職工自己在里面也賣小零嘴,賣得貴,被老頭搶走不少生意,平常沒少爭執(zhí)跟口角。我五年級的時候慧慧爺爺就病死了,慧慧被帶去縣福利院,從此以后沒再來過學(xué)校,人間蒸發(fā)一樣沒了消息。吃飽飯之后我就翻箱倒柜找透明膠帶,然后把小老虎鉗貼著rou綁到大腿內(nèi)側(cè),冰冷金屬貼在腿上讓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