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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嘴角往下顎流下。感覺有點癢的幸生扭頭用肩膀擦干嘴角。他不能用手,有時會忍不住,但就是不能用。轡田從木椅上起身,似乎要換個場所。他拿起看到一半的文庫本和盛了水的盤子,步下木制甲板。定了幾步之后,他回過頭呼喚幸生過來。接擭指令的幸生這才走過去。當然,他是以四肢像狗一樣跪行著通過草坪。膝蓋和掌心感受著青嫩的草地。轡田在樺木樹陰下停下腳步。這是庭園里最高大的一棵樹。他直接在草坪坐下,把盛了水的盤子擱在自己身旁。有著精美浮雕的骨瓷……比之前被幸生砸破的那個大了許多,嘴巴很難叼得起來。幸田停在盤子前望著轡田。轡田沒命令他Stay,他便繼續(xù)喝起水來。人類的嘴不像狗一樣突長,從盤子里舔水喝很辛苦。伸舌來回舔了一會兒,脖子就酸得不得了。他抬起頭舒了一口氣,正巧瞥見轡田正注視著他,男人仍是一副寡然表情,伸出手指替他抹去嘴角的水珠。此時博來一陣輕快的嗶嗶聲。是轡田口袋里的小鬧鐘響了。「時間到了。小幸,坐下來把腳往前伸?!?/br>也就是叫他不必再跪爬著,屁股可以坐在地上,雙腳往前伸展。一等到幸生依照指令坐好,轡田便捧起幸生的手腕,替他拍掉掌心的泥土和草屑,細細觀察指甲和指縫。「繞一繞手腕?!?/br>幸生照做了。僵直的筋rou得到舒展,感覺好舒服。「痛嗎?」幸生迎向轡田的視線眨了眨眼。這是回答Yes的動作。每隔一個小時休息一次。四肢長時間跪地,給身體帶來的負擔超乎想象。腦袋的位置跟平常不同,也容易引起腦貧血。轡田對幸生的身體狀態(tài)相當神經(jīng)質(zhì)。舉例來說,來到庭園時,幸生理所當然赤著腳,但轡出也決計不會穿上鞋子。他要親自測試幸生踩踏的地面溫度,以及草坪的硬度。「有什么地方會痛,要馬上跟我說?!?/br>幸生還是用眨眼回答。最近他連點頭都很少做。當轡田的狗已經(jīng)一個多月……砸破盤子的那一天,幸生心頭涌現(xiàn)的預感應驗了。幸生已被改造。被轡田所改造。也或許這止符合幸生的天性。如今的他已經(jīng)是條狗。他不再做任何無意義的抵抗。和轡田相處時,他要當一條完美的狗——打從下定決心的那一刻,他意外地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轡田似乎也察覺到幸生的轉(zhuǎn)變,對他的態(tài)度變得溫和許多。轡田以令人嘆為觀止的細心、謹慎,耐性教育著幸生,不厭其煩地訓練他,直到他把所有規(guī)柜學到一定的程度。其中最主要的規(guī)矩有雨點。就是不準用兩腳站立,以及嚴禁開口說人話。即使吃驚不小心啊了一聲,也必須受罰。懲罰方式視犯錯的輕重程度而異,有時只是斥責兩句,有時則是拉頭發(fā)或項圈。喉嚨被箍緊的感覺很難受,但還稱不上暴力。幸生必須以各種姿勢來表達自己的反省。趴在地上把頭垂得低低的,意味著對不起。知道幸生已經(jīng)在反省了,轡田就不會過于斥責他。事實上,被夸獎的次數(shù)要比被罵的機率高出許多。今天也因為乖乖聽話跟在身后伴行,而被他摸著頭夸獎了好幾句Goodboy。都幾歲的大男人了還被人家摸頭,說有多別扭就有多別扭,但換成狗的話就無所謂了。轡田包下了幸生。包下專屬的狗不讓他接其它客人的生意,需要支付一大筆補償金。事務所收取其中六成,剩下的四成則歸幸生所有。光是這一個月,幸生就有將近一百萬的收入進帳。這么豐潤的生意可遇而不可求。鬧鐘再次響超,宣告休息時間已經(jīng)結(jié)束。幸生恢復狗的姿勢,橫躺在草坪上縮起身子。樹蔭下吹來徐徐涼風,令人昏昏欲睡。轡田不時輕撫幸生的背脊,一邊著手上的文庫本。今天的他身穿白色襯衫和黑色休閑褲。男人的打扮總是干篇一律的色系,讓人不禁懷疑他的衣服只有黑白兩色。神智恍惚的幸生突然察覺到一件事,男人移到這邊來是為了自己。他怕幸生會熱。木制甲板雖然有遮陽傘,不過正午時分的太陽高懸在頭頂上,日陰的范圍非常小。坐在椅子上的轡田倒也罷了,幸生卻是熱到不行。木制陽臺很硬,對手腕和膝蓋是沉重的負荷。對四肢跪地的幸生而言,草坪遠遠來得舒適多了。即使是在客廳,轡田也替幸生打點得非常周密。軟木地板總是打掃得纖塵不染。屋內(nèi)擺設的家具不多,即使在地上跪行也能避免碰撞。客廳有兩處,日光室則有一處鋪著舒適寬敞的毛皮地毯可供幸生休息。除了觀葉植物之外,還增設了一些小花卉的盆栽。就屋內(nèi)裝潢而言顯得太矮的花朵們,以狗的視野望去卻是恰到好處。這里宛如是為了幸生特地打造的空間。即使在當人類的時候,部沒享受過如此優(yōu)渥的待遇。身為一條狗帶來的不自然,以及因為狗的身份而得到的專寵……兩者在幸生體內(nèi)融二為一,漸漸模糊了界線。幸生體會到,當一條狗比想象中來得輕松。當然,這個令人驚詫的事實并不能拿來一概而論。說得再正確一點,應該是當轡田的狗媲美天上掉下來的福氣。當這樣的狗倒也不壞——已經(jīng)適應到某種程度的幸生,今天接的是一整天,也就是待到天亮的鐘點。這是第一次以狗的身份過夜。幸生多少有點緊張,但轡田表現(xiàn)得一如往常。在草坪上睡了一會兒。在腦袋被撫摸的觸感下醒來,轡田仍孜孜不倦地看著幸生,撫弄他受損的發(fā)絲。干燥粗糙的金發(fā)令幸生覺得有些丟臉,微微縮起了脖子。轡田站起身來,拍掉衣服上的草屑。仰望天空,輕輕呢喃了一句是積亂云哪。原來青空中聚集了一團團的白云。幸生認為應該是積雨云,不過積亂云和積雨云或許大同小異吧。當狗的時候,天空看起來比平常更高更遠。也不能像人類一樣,張開雙臂迎向藍天,只能仰起脖子往上眺望。「走吧。」轡田勾了勾指頭,帶著幸生回到客廳。幸生身上沾滿了草屑,必須換掉衣服。他站在日光室前面,等轡田替他拿換穿的衣物。當然,他不能自己換衣服。幸生依照命令改成坐姿,讓轡田替他脫掉為了遮陽而穿的襯衫。一褪掉衣袖,他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都是汗臭味。才剛動了想擦身體的念頭,轡田已經(jīng)再次離開,拿了一條濕毛巾回來。為什么我想要的東西他都能未卜先知呢——幸田大感納悶,但隨即恍然大悟。一定是他也留意到幸生身上的汗臭味,這根本沒什么好奇怪。冰涼的濕毛巾散發(fā)清新的檸檬味,可能是噴灑了精油吧。上半身被擦拭得很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