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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將手中繡著銀色盤龍的卷軸扔了過去。這大殿寬敞得很,朱厚照這隨手一扔,可離那錦衣衛(wèi)遠著呢。后者一驚,若圣旨掉在地上,那這恩寵恐怕馬上就成了災難!他也顧不得太多,連忙飛身一躍,在半空中將那卷軸抓到手心里,卻無法改變自己即將落地的姿勢。就在這剎那間,只見他順勢往前一個翻滾,在龍椅的臺階下穩(wěn)穩(wěn)站起的同時,手中唰地一下抖開卷軸!“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朕聞皇天之命不于常,唯歸于德,故堯授舜,舜授禹。實其宜也。寧王朱宸濠文韜武略,上敬天地宗親,下愛天下子民,有堯舜之相,秉圣賢之能、憂思國計、振朔朝綱、堪擔神器。朕為天下蒼生福澤計,立為新帝,肇基帝胄,承天應人。普天同慶,大赦天下,著于朕禪位后登基。宜布告天下,咸使聞知。正德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話音落下最后一句,奉天殿中陷入短暫的寂靜。錦衣衛(wèi)將卷軸對折拿好,并手退了兩步。那錦衣衛(wèi)名喚錢寧,抬起頭來一看,卻還是個熟面孔。他曾在多年前唐子畏入獄之時,受寧王指示對唐子畏照拂過一二,對于黑煞喬裝入獄也起過不小的作用。這幾年過去,憑著他那油滑的性子,倒也混到了有資格入殿的地位。唐子畏在下面瞧著,錢寧對上了他的視線,不露痕跡的朝他微微一笑。龍椅上,朱厚照不安分地挪了挪屁股。“朕自即位以來,未曾有一日安于朝政,你們的難處,朕心中明白,可朕的難處,你們可曾體諒過?與其大家勉為其難,不若朕今日便禪位于寧王,由他來當這皇帝,定可將我大明帶向輝煌鼎盛?!?/br>朱厚照不說話還好,這一出聲,令那些震驚到失神的大臣們紛紛醒悟過來,頓時鬧翻了天!內閣首輔之一的劉健最先站出來,“皇上三思!先帝令我等輔佐陛下,臣今日若容這等滑天下之大稽之事發(fā)生,日后泉下還有何顏面向先帝交代!”緊接著謝遷、楊元兼等人也站了出來,“禪位于先帝王叔此事前代未聞,如此匆忙決定,實在不妥。”“陛下當趁圣旨還未公示天下,立即收回成命。若一意孤行,執(zhí)意如此,臣等恐不能安于此位,唯請陛下另尋賢能了!”劉健怕自個兒之前的表述不夠清楚,又擰著眉毛添了一句。兩位閣老和楊學士往前一站,頓時許多大臣紛紛跟著站了出來。那氣勢,不像是在請求,反倒像是示威。他們動不動便六部聯(lián)名上書,又集體跪于殿前請命,這威脅皇上的伎倆都快做成了習慣。只是這一次,朱厚照卻沒有退卻,也沒有勃然大怒。他擺了擺手,似有些厭倦了這幅場景,“我的決意不會改變,你們要走,那便都走罷?!?/br>“退朝?!?/br>朱厚照從龍椅上站起來,拍拍屁股回去補眠了。被留下來的大臣們面面相覷,都望向最前方的謝遷、劉健兩位閣老。劉閣老是個暴脾氣,這會兒氣得額角青筋凸起,一甩袖大聲道:“看我作甚,先帝留我等輔佐皇上,如今皇上都不干了,我等還留在這里做什么?!”“糊涂,荒唐!”一直不緊不慢的謝遷也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搖搖頭,眼中徹底浮現(xiàn)出失望之色。他二人此時俱生了辭官的心思,對視一眼,并步向外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還站在原地的最后一位內閣首輔李東陽。“你不走嗎?”李東陽看著兩人,緩緩搖了搖頭。他還有未完成之事要去完成,沒辦法像兩人這般痛快的一走了之。但他的沉默顯然讓兩人有所誤解,劉健這老頭子一瞪眼,剛要說什么,卻被謝遷一把扯住了衣袖。“走吧?!彼詈罂戳死顤|陽一眼,目中的失望之色更濃,卻再沒說什么,只帶頭離開了奉天殿。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唐子畏看著還站在原地的李東陽,踱步上前。“李閣老?”“小子,”李東陽抬頭看了他一眼,神色倒沒有唐子畏想象的那般難過,只是帶有一些壓抑著的凝重,“我?guī)湍憧刹皇秦潏D這點地位,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么?!?/br>“這個,還是請李閣老自己見證吧?!碧谱游肺⑽⒁恍Γ溃骸疤煜氯俗罱K都會明白,您如今的選擇是正確的?!?/br>“但愿如此?!崩顤|陽嘆了口氣,也轉身離開。作者有話要說: 圣旨內容瞎寫噠,部分來源網(wǎng)絡。其實明朝初期圣旨由于皇帝文化水平問題,大多白話,內容也很有意思,給你們感受一下明成祖的233奉天承運皇帝,制曰:俺漢人地面西邊,西手里草地里西番各族頭目,與俺每近磨道。唯有必里阿卜束,自俺父皇□□高皇帝得了西邊,便來入貢,那意思甚好。有今俺即了大位子,恁阿卜束的兒子結束,不忘俺□□高皇帝恩德,知天道,便差侄阿卜束來京進貢,十分至誠。俺見這好意思,就將必里千戶所升起作衛(wèi)。中書舍人便將俺的言語誥里面寫得仔細回去,升他做明威將軍、必里衛(wèi)指揮僉事,世世子孫做勾當者。本族西番聽管領著。若有不聽管屬者,將大法度治他,爾兵曹如敕勿怠。永樂元年五月初五日上鈐敕命之寶。”第94章94.93.92.91劉健、謝遷兩人這一走,便直接離開了京城,同時還帶走了大批自己門下的學生,這其中不乏身居要職的臣子。大批官員的離職,多數(shù)官員在觀望,此時京城里真正還沉得下心做事的已沒多少人。但朱厚照全然不在意。他在寢宮睡完了身為皇帝的最后一覺,醒來便優(yōu)哉游哉的換上行裝,拉著唐子畏出了宮,將朱宸濠一個人留在宮里準備登基事宜。唐子畏仿佛全然忘記了自個兒前一日應下的陪人登基的話,無視朱宸濠憤然的眼神,笑眼彎彎的隨著朱厚照到外邊玩去了。一般而言,新帝登基,都喜鋪張高調,為使天下人皆知,準備個十幾日還嫌不夠。但朱宸濠卻是趁著大批反對他的官員離職之際,迅速地拿下了朱厚照遞給他的接力棒,一口氣坐到了最高的位置,這才開始大赦天下,使百姓聞知。那些個隨著兩位前閣老離開的人,還沒來得及冷眼看到朱厚照后悔無措的樣子,便突然發(fā)現(xiàn),大明一夜之間已經(jīng)換了天,自己的位置也被更多年輕、有朝氣的人所替代。大明王朝這艘巨輪在新加入的血液推動下依舊滾滾前進,并沒有因為失去他們而有何不同。這些人憤然也罷、心冷也罷、悔不當初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