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潔。

在天色將晚之時，沈嘉禮乘坐沈嘉義的汽車，提前去了約定的西餐館里等候。獨自坐在雅間里，他美滋滋的回憶起聶人雄的英姿，甚至因此漸漸淡忘了葛嘯東的模樣。從侍應(yīng)手中接過菜單子上下瀏覽一遍，他拿起筆，挑那好菜勾了幾樣，正是思索選擇之時，聶人雄卻是準時到了。

兩人相見，分外親切。聶人雄穿的單薄，然而大概是身體好，毫無瑟縮之態(tài)，右手仍舊拄著手杖。沈嘉禮見狀，連忙起身走過去，不由分說的就把他攙到了位置上坐下，又問：“聶司令，你這腿傷，近來恢復(fù)的怎么樣？”

聶人雄把手杖倚墻放好，然后笑著答道：“皮rou傷，不妨事。沈先生等久了吧？”

沈嘉禮一邊笑著否認，一邊把菜單送到他面前：“不知道你的口味，不敢亂點，你來的正好，請再添幾樣吧！”

聶人雄拿起菜單，一邊看一邊笑道：“這個沈子靖，實在是不像話！仗著我平日抬舉他，還給臉不要臉了！”他隨便勾選了幾道菜，然后把菜單鉛筆一起交還給侍應(yīng)：“沈先生，你放心，你既然找到我這里來了，我必會給你出了這口氣?！闭f完沒等侍應(yīng)轉(zhuǎn)身出門，他抄起手杖探過身去，伸長手臂一敲房門。

房門應(yīng)聲而開，沈子靖走了進來。

當(dāng)著沈嘉禮的面，聶人雄大罵沈子靖，嘴相當(dāng)野，說他是個“×養(yǎng)的”。沈子靖立正垂頭，一言不發(fā)。

侍應(yīng)膽戰(zhàn)心驚的端上了冷盤，不敢停留，而聶人雄抄起餐叉，扎了一塊雞rou送到口中，一邊咀嚼又一邊猛拍了桌面：“媽了個×的，還不給你三叔賠禮道歉？昨天還說讓你給我老實一點，今天你就整幺蛾子，cao|你娘的，是不是想吃槍子兒了？”隨即他掄起手杖抽到了沈子靖身上：“跪下！不長臉的東西！”

沈子靖“噗通”一聲，真跪下了。

沈嘉禮面無表情的旁觀著，心中非常難受。

沈子靖當(dāng)年是個內(nèi)向矜持的青年，縱是有千般的不是，可本質(zhì)上總還能保持著某種純粹；而沈嘉禮的脾氣那樣暴躁，也不曾像聶人雄這樣作踐過他。他不知道沈子靖這一年來，是怎樣修煉出了刀槍不入的好脾氣與厚臉皮——總之，他曾經(jīng)愛過他，他不希望看到這樣一個不堪的沈子靖。

沈嘉禮盯著沈子靖，內(nèi)心五味陳雜，臉上卻是露出了一點笑意，正是一副出了氣的模樣。

聶人雄讓沈子靖向沈嘉禮敬酒賠罪。

沈子靖站起來，果然是出門向侍應(yīng)要來了兩只小些的玻璃酒杯。拿起酒瓶斟滿了兩杯，他端起一杯，雙手送到了沈嘉禮面前，低而平淡的說道：“三叔，侄子錯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侄子這一回吧?！?/br>
沈嘉禮聽了這話，越發(fā)難過，幾乎有些悲哀，不過嘴上仍舊不依不饒：“燒我的房，砸我的車……子靖，我今天要是不走，你會把我怎么樣？”

沈子靖不看他，對著桌面說道：“全是侄子糊涂，三叔別和我計較，我以后再不敢了?！?/br>
沈嘉禮細看了他幾眼，就見他滿臉的麻木不仁，軀殼還是子靖的軀殼，里面卻是不知住著誰的靈魂——這樣的沈子靖真是讓他感到了不堪入目。

匆匆接過那杯酒，他送到嘴邊本想一飲而盡，可是喝到一半時，他胸中忽然起了一陣厭惡，這讓他忍無可忍的將余下半杯殘酒潑到了沈子靖的臉上，同時壓低聲音說道：“滾出去，以后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別以為你翅膀硬了，就可以跑到我面前揚眉吐氣——你他媽的還嫩著呢！”

酒水沿著沈子靖的面頰、下巴、脖頸，一直流進領(lǐng)口里。他默然無語的立正站好，轉(zhuǎn)向了聶人雄。

聶人雄也懶得插手人家的家務(wù)事，所以見好就收，揮手示意沈子靖退下——這時，守在門外的侍應(yīng)才絡(luò)繹進入，開始上菜。

沈嘉禮懷著一肚皮不正經(jīng)的心思，本打算過來欣賞一下聶人雄的風(fēng)采；哪知對方導(dǎo)演了這樣一幕，讓他立刻就心情沉重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

他和沈子靖相好了六七年，不過雙方愛的有多么勉強，畢竟時間擺在那里，漫長。

所以現(xiàn)在他心里難過，聶人雄那樣無所顧忌的謾罵沈子靖，他替沈子靖感到羞愧憂傷。

隨波逐流

沈嘉禮把沈嘉義的汽車借用過來，自己那輛送去安裝玻璃。沈嘉義現(xiàn)在窮而膽小，無處消遣，暫時倒也用不上汽車了。

沈嘉禮讓沈子淳到自家來玩，沈子淳記在心中，第二天下午果然應(yīng)邀前往。他在半路上遇到一位同學(xué)，二人一時好動，逛了逛市區(qū)大街，結(jié)果在經(jīng)過關(guān)卡時，因為不肯給日本兵鞠躬，兩個孩子一人挨了一個大嘴巴。旁邊有老人家經(jīng)過，怕日本兵濫殺人，嚇的摁住這兩個小子的腦袋，逼著他們彎了腰。

沈子淳崩潰了。

他跑到三叔家里，一手捂著臉，眼睛都直了。沈嘉禮看他狀態(tài)有異，追問再三，他才放下手去，給三叔看了臉上的那個紅巴掌?。蝗缓髥璧暮苛艘宦?，眼淚鼻涕一起出來了。

沈嘉禮對此又有什么辦法？只能是摟著他哄了一陣，先勸住了他的眼淚；又讓汽車夫出去，到最近的飯館子里買回兩樣家里不常見的好菜。而沈子淳作為一個半大不小的男孩子，發(fā)泄一通之后就哽咽著說道：“三叔，我以后一定要走，當(dāng)兵，把小鬼子攆出中國去！”

沈嘉禮拍著他的肩膀，將他按在了餐桌前的椅子上：“好好好，等你長大了再說，三叔知道你受委屈了，先吃點喝點，然后三叔陪你，好不好？”

沈子淳抬袖子在眼睛上一抹，慢吞吞的把筷子拿起來了。

晚飯過后，沈子淳見三叔對自己是特別的慈愛，一味只是哄，也就不好意思再哭鬧不止，只是把這樁侮辱記在了心里。

沈嘉禮把沈子淳當(dāng)成小狗來逗。

他把沈子淳扒了個一絲|不掛，然后又將這孩子調(diào)理的血脈賁張。眼看著沈子淳胯間那東西硬邦邦的直豎起來了，他笑著一擰對方的鼻尖：“你這條發(fā)sao的小公狗！”

沈子淳到了這個時候，腦海中一片茫然，只是本能的在床上亂拱亂蹭。及至泄過一次后，他大睜著眼睛喘了一會兒氣，隨即下床找來毛巾，為沈嘉禮擦凈手上的穢物。

自己清理了狼藉下身之后，他跳回床上，扶著沈嘉禮躺下，喜悅而興奮的說道：“三叔，我也要讓你舒服一下?！?/br>
沈嘉禮看不上他那點小本事，不過也沒阻攔嘲笑。舒舒服服的擺出仰臥的姿勢，他一邊抬手去解睡衣扣子，一邊低聲笑道：“小淳，親親我吧！”

沈子淳翻身騎在了他身上，偷偷的想要模仿段至誠，可惜只有其形，未得其質(zhì)。

這叔侄兩個廝混良久，最后抱做一團，沉沉睡去。翌日清晨，沈子淳醒來，感覺心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