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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后方,能夠擺出這樣的場面,也真是很不容易的了!趙將軍自視是個老人家,而且對于太太小姐們沒有一絲的興趣,所以絕不會去參加樓下的舞會,只坐在牌桌前消遣。而金世陵在樓下忙忙碌碌,督促著傭人們把電線接好,音樂放響,同時又命人將私藏的香檳酒和水果點心端上各桌。眼看著眾位賓客各得其所了,才算是完成了任務(wù),而出了客廳剛想去喝點果汁之時,迎面卻又碰上了桂如雪。桂如雪依舊是走的風(fēng)馳電掣,掠過金世陵面前時,留下了一陣微風(fēng)——而后他忽然反應(yīng)過來,驟然停下腳步,回頭對著金世陵一笑,薄薄的嘴唇抿起來,瞧著簡直有點嫵媚。金世陵扭頭就走了。他一直走到了趙英童那里。趙英童依舊坐在院子里,遠(yuǎn)遠(yuǎn)的望向一樓窗口,玻璃窗子擦的明凈之極,沒拉紫絨窗簾,所以從外間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里面的盛況。對于趙英童,金世陵所采取的政策并非欺壓,而是打壓!畢竟那是趙將軍的親生兒子,自己沒有必要太得罪他,只要讓他知道厲害,知難而退也就罷了。走到趙英童面前,他彎下腰:“走??!我?guī)氵M(jìn)去坐坐,里面熱鬧的很,順便再給你介紹一位女朋友!”趙英童望著他笑了一下:“不了,我又不能跳舞。謝謝你?!?/br>“不跳舞,可以吃點東西嘛!里面還有奶油蛋糕呢!”趙英童又道:“謝謝你,我晚飯已經(jīng)吃的很飽了?!?/br>金世陵見他這也不肯,那也不愿,就有些不耐煩的直起腰:“那你要怎么樣呢?我好心好意的要來給你找點消遣,你卻這么不給面子!”趙英童沒想到他會忽然變臉,就愣了一下,然后拄著手杖費力的站起來:“世陵弟弟,是我不對,你不要生氣,我們進(jìn)去看跳舞吧?!?/br>金世陵瞪著他,既不言,也不動。趙英童見狀,似乎是深感自責(zé),低下頭遲疑半晌,才低聲道:“世陵弟弟,你看我這樣子……也不大適宜去那里啊?!?/br>這話雖然簡單,但其中就透露出了一些很可憐的意味了。金世陵不禁有些心軟:“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想給你找點樂子。”趙英童搖搖頭:“多謝你的一片心意。你不必管我,我早睡慣了,這就要回房休息。這外面的蚊子的確是很多,也請你回到樓里去吧!”金世陵見這人實在無趣之極,只好作罷。同他慢慢踱回樓內(nèi)之后,他無所事事,因覺得客廳內(nèi)的幾位女賓容貌不夠美,所以也無心跳舞,只一路上了樓,去趙將軍那里湊熱鬧。樓下的舞會,到了凌晨兩點多鐘就散了;而樓上的賭局,則一直堅持到了早上八點鐘。依照老當(dāng)益壯的趙將軍和鐵打屁股桂如雪的意見,還可以在吃碗湯面當(dāng)作早飯之后,繼續(xù)進(jìn)行下去。不想后來,蘇主席家的夫人忽然殺奔過來,揪著蘇主席的肥臉蛋子,硬把他給帶了走。其余眾人見了此景,好笑之余,也覺得有些力不能支,便也紛紛起立,算賬告辭了。桂如雪在凌晨三點多鐘時打了一針嗎啡,挨到現(xiàn)在,也有些要過勁兒,見牌局散了,便匆匆離去,想要回家再補一針,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哪知剛進(jìn)家門,就見他那兄長桂如冰黑面門神似的沖過來攔住了他的去路:“有個姓溫的剛來了電話找你,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同你講!”桂如雪一怔:“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你按照桌上的號碼給他打回去吧!”第44章桂如冰站在門口,滿心狐疑的望著正在通電話的桂如雪。桂如雪坐在桌旁,一只手拿著聽筒,一只手?jǐn)[弄著電話線,吸了吸鼻子后開了言:“喂,老溫嗎?我剛回家——什么?!”電話中,溫孝存的聲音聽起來有種特別的急迫:“桂二,完了!貨棧被炸了!全完了!”桂如雪先還愣了一下,隨即猛然站起來:“貨棧被炸了?貨棧不是半地下式的嗎?”“你那邊平安無事,哪里曉得這里轟炸的多厲害!貨棧整個兒都塌了!我趕來的時候,這里已經(jīng)燒成了個精光!你快過來瞧瞧吧!”桂如雪的臉上瞬間就退下了血色,連聲音都變了調(diào):“都燒了?”溫孝存的聲音在電流的干擾下,有些斷斷續(xù)續(xù):“……都燒……全沒了……”桂如雪拿著電話,整個人都僵住了。那邊的溫孝存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而桂如冰見桂如雪情形有異,又不明就里,便開口問道:“你怎么了?什么燒了?”桂如雪手一松,電話聽筒“咚”的一聲落到了桌面上。隨即他身子一歪,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桂如冰見狀,只好走上幾步,猶猶豫豫的不知該不該攙扶他:“你到底是怎么了?”桂如雪面無表情的又吸了吸鼻子,接著一翻身爬起來,扭頭就往樓上跑。過了三五分鐘,他又慌里慌張的跑下來,且跑且喊:“來人,叫司機和轎夫!我要下山!快點!”家中眾人哪曉得他的心事,只是見他急的異常,便也跟著忙亂起來。而桂如冰在一邊看著,摸不清頭腦,又不好跟上去添亂,只好留了下來。桂如雪素來是個很有速度的人,尤其又是在這急瘋了的時刻。他那司機也秉承了他的風(fēng)格,一旦下山上了車,便加大油門,也不吝惜汽油了,恨不能把汽車開的平地起了飛。如此一路疾馳,三個多小時之后,他總算到了城外,見到了那燒成一堆廢墟的貨棧和站在貨棧邊指揮滅火的溫孝存。溫孝存瞧著還不是很狼狽,看桂如雪到了,他皺著眉頭迎上來:“奇怪的很,昨天夜里竟然來了飛機,在這城外投了幾顆炸彈,結(jié)果就把我們這里給炸了個正著!”桂如雪無暇聽他解釋,劈頭就問:“全沒了?”溫孝存指指遠(yuǎn)處的幾只小木箱:“就搶出了這一點奎寧丸,可也不值什么錢的?!?/br>桂如雪對著那片陷成大洞的廢墟,先是凝視不語,后來才漸漸的蹙起眉頭,臉上顯出了一種六神無主的難過,咬著牙說道:“我這回賠大了!”溫孝存陪著他呆站了幾分鐘,似乎也是心情很沉重的樣子:“桂二,你把這么貴重的藥品放到我的貨棧里,結(jié)果……也是我看管的疏忽了?!?/br>桂如雪搖搖頭,輕聲說道:“沒有你的事,你不要亂想?!?/br>溫孝存望著他,終于也是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事已至此,我們還是先回城吧。這幾天下午,都有飛機來轟炸,城里的防空洞多,還是安全一些?!?/br>桂如雪不置可否,一言不發(fā)回到車上,兩只手緊緊的抓住長袍兩側(cè),渾身的肌rou都緊繃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