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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點(diǎn)的館子,吃西餐,好不好?”金世流為難的笑了一下:“老三——”金世陵伸手從褲兜里掏出一卷鈔票放到金世流的手心里:“你看,我們有錢!”他坐到金世流的腿上,又下意識的抬手抱住了對方的脖子,很舒適的前后搖晃著:“二哥,我會掙錢的,你放心好了!”金世流當(dāng)然不能放心,可是看這弟弟一團(tuán)高興的,就不忍心潑去冷水,只伸手?jǐn)堊×怂难骸皠e晃啦,只有哥哥養(yǎng)活弟弟的,哪有弟弟養(yǎng)活哥哥的?”金世陵故作輕松的揚(yáng)起頭望著天花板:“這又沒有什么定規(guī),有錢就花嘛!況且現(xiàn)在家中就剩下我們兩個了……相依為命吧!”金世流雖然力主節(jié)儉,但在金世陵的強(qiáng)烈要求下,二人還是去了一家法國館子內(nèi)吃了一頓豐盛晚餐,直花費(fèi)了五十余元。一時吃畢,兄弟兩個心滿意足的結(jié)賬出門,只見外面街道上行人雖是不多,可是很有些半大的孩子在燃放鞭炮和煙花,空氣里彌漫了火藥的味道,就覺著很有些新年氣息。這種年味,自然是很令人興奮的,只有一點(diǎn)不妥,就是人人都回家去過小年了,餐館門口竟然一輛洋車也沒有。金世陵和金世流沒有法子,只好沿著街道慢慢的向前踱去,希圖在下個十字路口,能夠雇上洋車回家。幸而今晚氣溫不是很低,兩邊的鞭炮又放的熱鬧,一路走來,堪稱是既不寒冷,也不寂寞。不想兩人走到路口了,只見路燈煌煌之下,一片空蕩蕩。這回連金世流都有些急了,站在路燈下東張西望的說道:“這可怎么辦?這么遠(yuǎn)的路,總不能步行回去吧!”金世陵建議道:“趁著現(xiàn)在還不算晚,我們就近找個地方打電話,從汽車行里要一輛車過來送我們好了!”金世流苦笑一聲:“就近就只有那家餐館里有電話,看來我們只好折回去了。”金世陵也是無可奈何,只好隨著金世流轉(zhuǎn)身又踏上來路。不想剛走了兩步,忽然身后隱隱傳來了汽車?yán)鹊穆曇?。二人先還不理會,只是一門心思的向前走,然而那汽車愈開愈近,最后竟越過二人停了下來。隨即車門一開,從中下來一個西裝男子,對著金世陵摘下禮帽一彎腰:“金先生,許久不見了,你好嗎?”此時雖然天黑,然而路燈明亮,所以金世陵一見來人的面目,當(dāng)即就嚇的退了一步:“溫、溫先生?”溫孝存帶好帽子,微笑著走過來:“這真是巧極了,我萬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金先生。”說著他轉(zhuǎn)向金世流:“這位是……”金世陵上前一步擋住了金世流:“他是我二哥?!?/br>溫孝存點(diǎn)了點(diǎn)頭:“哦,原來是金二先生,這倒是先前不曾見過的?!?/br>金世陵心亂如麻的望著溫孝存,忍不住開口說道:“溫先生,對不住,我們還有事,不能奉陪了。再會吧!”溫孝存見他要走,就低頭望著地面笑道:“金先生這樣忙?說起來,上次同桂二先生在一起時,他還曾提起過你呢!他——”“溫先生!”金世陵忽然打斷了溫孝存的講話,回頭看了一眼金世流后,他開口道:“我離開南京好一陣子了,還真是惦念那邊的朋友們。不如我們找個地方詳談一番如何?”溫孝存抬眼看著他:“那真是好極了。二位金先生請上車吧?!?/br>金世陵讓溫孝存把金世流送到了那家法國館子門口。金世流望著那輛汽車載走了自己的弟弟,覺得莫名其妙。心想老三結(jié)交的那批狐朋狗友,一聽說自家出了大事,早就躲了個一干二凈,怎么還會有這么一位不怕惹晦氣的湊過來敘舊?在餐館里借電話雇了汽車,他很不安的回了家。金世陵被溫孝存帶去了北京飯店。溫孝存在北京飯店內(nèi)開的房間,是里外三間屋子,值此隆冬之際,房內(nèi)卻是溫暖如春。金世陵站在門口,開言便問:“溫先生,桂如雪還在找我?”溫孝存轉(zhuǎn)身望著他,笑微微的一招手:“金先生,請進(jìn)來吧。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是桂二先生派來捉你回南京的,那你可不可以暫時放心進(jìn)來坐一坐呢?”他這話正對了金世陵的心思。而在金世陵進(jìn)房坐下之后,那溫孝存便按鈴叫了茶房送咖啡上來,然后閑閑的說道:“金先生請脫了外面衣裳吧,這房里倒是不冷?!?/br>金世陵搖搖頭:“我不久坐,只是你說有話要對我講,我倒是很想聽一聽?!?/br>溫孝存向門口掃了一眼:“不過是些南京的事情,與我其實(shí)無關(guān),不過我想金先生大概是有興趣的。”這時茶房將一壺?zé)峥Х韧瑤讉€杯子用托盤送進(jìn)來了。溫孝存待他退下之后,便走去關(guān)閉了房門,然后坐到金世陵身邊,為他倒了一杯咖啡,又用銀夾子夾了兩塊糖投入杯中:“我早已聽說了府上的慘事,可是因?yàn)椴坏脵C(jī)會,所以雖是有心探望金先生你,卻是一直不能付諸于行動。希望金先生不要見怪?!?/br>金世陵同所有摩登的青年一樣,喜歡這些西洋的飲料。此刻見了面前的咖啡,就端起來輕輕的抿了一口,然后目光轉(zhuǎn)向溫孝存道:“溫先生,客氣話就不要說了。我只是想知道——”溫孝存笑著打斷了他的話:“你這樣急性子?好吧,我承認(rèn)我是說了點(diǎn)謊??墒欠侨绱瞬荒芤媚阃襾硌?!不過話雖這樣講,可也不是一點(diǎn)可說的新聞都沒有。比如我可以告訴你,桂二先生的確是拜托我來北平尋訪你的消息,至于桂二先生為什么不親自來呢?是因?yàn)樗皫滋煸诟薪逃?xùn)聽差時,大動肝火,演起了全武行,結(jié)果一不小心就閃了腰。這回的傷勢是比較嚴(yán)重的,推拿治療了幾天,依舊是不能下床,所以無奈何,他只好把這北平之行,推遲到年后去了。你說這個消息,可有價值嗎?”金世陵歪著腦袋,盯著溫孝存道:“算是有價值??墒俏蚁雴柲?,既然桂如雪拜托你來找我,你如今又的確找到了我,那么之后,你要如何為之呢?”溫孝存對著他笑了笑,鏡框邊緣流光一閃:“聽說……金先生和桂二先生之間頗有情意,先前乃是一對歡喜冤家呢!”金世陵當(dāng)即紅了臉,一扭頭答道:“那是流言!沒有的事!”溫孝存笑道:“桂二先生同我,也有個知己的交情,他新近已然承認(rèn),你又何必還要遮掩?”金世陵一聽這話,臉色頓時是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簡直羞愧的無地自容,仿佛光了身子走去大街上了一般,心中對于桂如雪,就更是憤恨了:“他、他承認(rèn),我不承認(rèn)!”溫孝存不和他去較勁,只伸手在他腿上拍了一拍:“金先生,你還記得這間屋子嗎?”金世陵紅頭漲臉的望著他:“什么?”溫孝存仰頭四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