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3
衰敗之象——這倒正常,這迷霧里都是瘟毒瘴氣,人尚且受不了,更何況花。此刻雖是白日,但并不明亮,反倒是灰蒙蒙的,靈堂的牌位邊點著兩根雪白的蠟燭,蠟油已堆成了座小山丘,不知道白棉到底換了多少蠟燭。白棉這會兒看起來沒有黑夜時那么恐怖了,最多像個大型的紙娃娃,她很安靜地?zé)堝X,空氣里泛著一股熟悉的香氣,是這些香粉香柱還有紙錢上的味道,不知道到底燒了多久,才使得味道這般濃郁。容丹剛沒了母親,得知了白棉的經(jīng)歷,很是感同身受,就走過去幫她一起燒這些紙錢,眼眶紅紅的,幾乎要落下淚來,低聲安慰她或者是安慰自己道:“白姑娘,你這般孝心,你爹爹泉下有知一定會很欣慰的?!?/br>“人死了就沒有了?!背龊跻饬系氖牵酌薏]有接受這樣的安慰,她睜著那雙又大又圓的眼睛,像是只幼犬般看著容丹,“他死了,就與這世間沒有任何瓜葛了,我燒這些東西只是因為我想他,寄托哀思罷了?!?/br>容丹動了動唇,一下子沒有明白過來,茫茫然地看著她:“白姑娘,你——”“他不需要這些東西,需要的是我。”白棉輕聲道,“我是燒給我自己的,燒了,我總覺得我還與爹爹有點聯(lián)系在,可其實他已經(jīng)走了,我只是很想他,越想他,就燒得越多,起碼有些事情做?!?/br>容丹微微顫抖起來,低聲重復(fù)道:“她已經(jīng)死了,就與這世間沒有任何瓜葛了,做什么都是無用功……”賈姑娘坐著,既沒有笑,同樣并不傷心,她只是玩味地看著,宛如看一場正精彩的皮影戲。滄玉想:我就是不能遇到些正常的妹子。玄解將他們帶到之后就去找水清清了,那姑娘被襲擊之后就丟在了案發(fā)現(xiàn)場,不知道現(xiàn)在醒過來沒有。“白姑娘?!睖嬗癯烈髌毯笕允菦Q定出聲詢問,“你為何要幫忙焚燒尸體?”白棉有問必答,很老實地回應(yīng)了滄玉:“因為他們會臭,我爹不喜歡發(fā)臭的東西,家里總是打掃得很干凈?!?/br>她說話有些矛盾,一邊說人已經(jīng)死了沒有意義,一邊又說她爹不喜歡發(fā)臭,難道白大叔還活著不成?滄玉忍不住看向了棺材,下意識道:“白大叔已經(jīng)停了半月吧。”“是啊。”白棉警惕道,“不過我爹沒有發(fā)臭?!?/br>滄玉并不是想問這個,可他看著屋內(nèi)飄飛起的灰燼跟圍在棺木旁邊的鮮花,忽然反應(yīng)了過來,白大叔未必是還活著,是白棉不舍得離開父親,不想將他與尋常尸體那般一同火化,因此用這些氣味掩蓋,好欺騙自己對方還如下棺時一般完好無損。這是極情緒化的想法,人的邏輯本來就是在感性與理性之間輾轉(zhuǎn)。很快就沒話可說了,滄玉本有千言萬語要問,可被白棉一打岔,什么都想不起來了,更何況賈姑娘就在此處,他怕自己言多必失,小心總出不了差錯。正在這時,玄解帶著蘇醒的水清清走了過來,他們一前一后走著,玄解毫無半分憐香惜玉之情,水清清勉力跟在他身后走得踉踉蹌蹌都沒什么反應(yīng)。總不好一直站著,眾人找出桌椅落座,白棉不知是沒有待客之意還是不懂待客之道,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燒完了紙錢后就坐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從他們臉上掃過,沒有多停留片刻,層層遮掩之下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能聽見平靜的聲音:“你們來我家有什么事嗎?”水清清幾欲落淚,她脖子上的掌印還未消,看起來楚楚動人:“白棉,村子里只剩下咱們兩個人了,你就沒有想想咱們以后要怎么辦嗎?”“什么怎么辦?!卑酌奁届o道,“他們死了不是更清凈嗎?沒有人會來打擾爹了,我覺得比他們活著時好多了?!?/br>水清清的目光之中充滿了驚駭與無措,她震驚道:“你……你怎么能這么說?”容丹與賈姑娘對這村子恐怕還沒有滄玉了解,只是茫茫然聽著白棉與水清清的對話。容丹之前從滄玉那得知了些消息,知曉這村子有古怪,對收留她與賈姑娘的村長那點感恩之情頓時蕩然無存。她這性子一直以來都沒有變,當(dāng)初以為滄玉只是受限于父親的請求才勉強照顧自己,心中毫無半分感激之情;如今知道那村長恐怕不懷好意,感恩化作怒濤,臉色就不大好看了起來,對水清清的話頗有些不屑一顧。容丹愛得坦蕩,恨也坦蕩,性子多少有些極端,加上她心中更偏向白棉些,聽到這些村民干擾亡魂,思及亡母,頓生出十萬分的厭惡痛恨來,不由出聲道:“那應(yīng)怎么說?人都已死了,難道叫他們活轉(zhuǎn)回來嗎?”她言辭犀利,神情冷酷,表現(xiàn)出無端的煩躁來,“何必糾結(jié)這些無謂的小事?!?/br>水清清雖條理清晰,但并非巧言善辯之流,只能無聲垂淚。滄玉緩緩道:“倒不忙著吵,如今局面已是如此,王婆婆離世,村中只剩下二位,確實要拿個主意。”聽聞此言,水清清不由得向滄玉投去感激的眼神。“只是,我一直以來都有個問題疑惑不已?!睖嬗耦D了頓,看向水清清道,“我聽水姑娘談吐不凡,可是昔日從學(xué)過?”水清清點了點頭,略有些羞赧道:“倒是說不上從學(xué),只是白大叔有空時曾經(jīng)教過我一些字,跟我說過些道理?!?/br>滄玉又看向了白棉,倒用不著他眼神暗示,白棉主動說道:“我爹是個好人,他對村里的孩子都是這樣,所以有許多學(xué)生,不過他只有我一個女兒?!?/br>這話聽起來未免過于有針對性,水清清一下子白了臉。滄玉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他開始有點明白水清清為什么說白棉古里古怪了,因為這個姑娘的確有些過分不懂世俗了。相比起來,水清清倒更像是那個被傳說中的白大叔所收養(yǎng)的孤女。非是滄玉心存偏見,而是白棉看起來實在太過“玄解”了些。第79章第七十九章來歷神秘的賈姑娘、“難以溝通”的白棉都算是新增加的麻煩。不光如此,舊的疑問還半個都沒解決,賈姑娘與白棉又帶來了新的謎團。白棉跟水清清的相似處到底在哪里,賈姑娘又想做什么,自己的身份有沒有可能被識破……滄玉沒辦法問出任何事來,他現(xiàn)在甚至不能確定那個傳說中的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