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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聽,明天一早我就將你送回青良?!?/br>仲祁安一聽這話,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下,不情不愿地走到院壩中間,兩腿平行開立,雙腳距離三個腳掌,手環(huán)抱于胸前,然后下蹲。他渾身本就酸脹,蹲了一會兒就腿打顫,見云舒之他們都回了屋,便想偷偷懶,悄悄地動了動腿。然而他不知道屋里云舒之一直在盯著,一舉一動都被人收入眼底。動了一下果然好受多了。仲祁安眼珠子滴溜兒轉(zhuǎn),又稍微起來了一點,不到半刻鐘,又起來一點……直至最后,改蹲為站,捶捶肩捏捏腿,好不自在。半個時辰到,云舒之出去,仲祁安立馬蹲下做樣子。云舒之解開他的啞xue,沉聲問道:“反省得如何?”仲祁安擠出兩滴馬尿,假哭著回道:“師兄,我錯了,再也不敢了!”云舒之冷笑:“這兒離青良不過一日腳程,我快馬加鞭送你過去,一個白天就能回來。”仲祁安慌了,要是被送回去,他爹還不得把他打死!“師兄,別啊!”他想要去扯云舒之的衣角,卻迫于對方的威壓不敢挪一步。“我扎馬步!這就扎!”說著規(guī)規(guī)矩矩地蹲好,望向云舒之,乞求道,“扎多久都行,別送我回去……”云舒之折扇打在他背上:“挺直!”仲祁安幾乎站不穩(wěn),小腿晃了晃。“可還記得仲將軍為何送你上華明?”“記得?!敝倨畎猜暼粑孟?,“修身養(yǎng)性,以賢為德,習(xí)得明理,有朝一日入朝堂為國出力?!?/br>“那你又做了什么?”云舒之面色如水,一字一句道來,“生性頑劣,仗勢欺人,每到一處便鬧得雞飛狗跳。你仲家皆是忠良,個個都為朝廷鞠躬盡瘁,你這般不思悔改可對得起仲家上下?可對得起你父親一番苦心?可對得起自己?”頓了頓,又道:“小偷針大偷金,你如今敢砸店將來就敢殺人!縱有家財萬貫也不該飛揚跋扈、漠視他人,勿以惡小而為之,你又記得幾分?”“口出狂言,莽撞胡鬧,做事不考慮后果,以后再是這般,將來必成禍害!”云舒之話說得很重,擲地有聲。仲祁安含淚抽噎,縮著腦袋,訓(xùn)斥的話他就沒聽進(jìn)幾句,全在擔(dān)心要被送回青良這事。云舒之見他油鹽不進(jìn),也不再多說,這小孩兒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懲戒他是不知道厲害。“今夜你就在外面呆著,何時想明白了再進(jìn)來。我馬上傳書給你父親,讓他準(zhǔn)備準(zhǔn)備?!毖杂櫽匚?,剛轉(zhuǎn)身又加了句,“敢哭鬧我今晚就送你走?!?/br>仲祁安本要扯開嗓子喊,被這話嚇得噤了聲,只敢落淚不敢說。李五更就在門口站著,搖頭,訓(xùn)了也沒用,仲祁安根本沒聽。半夜,黑云遮月,冷風(fēng)驟起。屋里云舒之和玄清道人都已歇下,李五更睡了一覺又驚醒,起來朝外面看了看,仲祁安正抱著腿坐在地上。拾了件衣服出去,給他披上,卻被用力推開。“披上,不然要著涼?!崩钗甯?。“不用你假好心!”仲祁安吼他,低聲啜泣,“都怪你,師兄以前不是這樣的,一定是你跟他說了什么……”李五更無話可說,有錯不改在前,遷怒他人在后,毛病還不少。挨著他坐下,強行把衣服跟他裹上,隔了許久才道:“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終日食不果腹,有一天餓得頭昏眼花,便起了偷竊之心,潛到別人家里偷紅薯,結(jié)果被當(dāng)場抓住,挨了頓揍?!?/br>仲祁安驚訝地抬頭:“你讓他送你便是,為何要偷?”“別人辛辛苦苦種出來的東西,又為何要白白送我?”李五更反問。“一個紅薯而已,又不值錢。”仲祁安說得理所當(dāng)然。他處事不深,想來也不懂這些,李五更字斟句酌,盡量將道理講得淺顯易懂:“那家人也窮,一個紅薯就是一頓飯,給我了他們就沒吃的?!?/br>“騙人,一個紅薯怎么可能夠一家人吃?!敝倨畎踩徊恍?。他沒經(jīng)歷過這種日子,自然想象不到?!澳f是一個紅薯,饑荒的時候草根樹皮都能當(dāng)飯吃。你昨日在鳳來樓里吃一頓便花了二十兩,這二十兩已經(jīng)夠我花好幾年了。且這錢也不是你的,是你師兄的。”仲祁安不服氣:“師兄的我的有分別么?”“當(dāng)然有!你師兄不可能照顧你一輩子,總有一天你得自力更生?!崩钗甯f,也罷,道理太多他也不懂,不過心頭倒有了個主意?!澳闶遣皇遣幌牖厝ィ俊?/br>仲祁安點頭如搗蒜,仲家家法嚴(yán)苛,稍有不對就會遭處罰,他隨意慣了,回去恐怕得脫一層皮。“明兒我跟你師兄說說情,讓他把你留下,但是我也有個要求?!崩钗甯溃~兒上鉤。“什么要求?”“你得來店里干活兒,聽我吩咐,為期一月,怎么樣?”有些人說不聽,只有吃點苦頭才肯改。仲祁安權(quán)衡一番:“成交!”第三十二章翌日清晨,云舒之并未將仲祁安送走,但也沒有同他說甚。昨兒下半夜時候,李五更怕他著涼便把人帶回屋。這才幾個時辰,仲祁安就好了傷疤忘了疼,吃早飯就開始鬧騰,非要吃干飯,蘿卜咸菜也嫌不好吃。三個人都沒理他,吃完就收拾碗筷。仲祁安委屈得很,腳晃蕩了幾下,眼睛立馬就紅了。李五更于心不忍想說兩句,可又想到他方才的話,便作罷。把灶屋收拾干凈,然后將衣服拿出來晾著,回到屋里,仲祁安還在那兒哭。云舒之已經(jīng)去學(xué)堂,玄清道人也有事出去了,獨獨把仲祁安留在家里。李五更掃地、擦桌子,把該忙都先忙了,他今天要去趟鎮(zhèn)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鎮(zhèn)上?”放好掃帚,李五更坐他對面。仲祁安一個勁兒抹淚,肩膀一聳一聳的,不住抽噎。既然曉得哭,又為何不聽話?“你師兄過兩天氣就消了,只要你聽話不生事,他還是對你好的?!崩钗甯参康?,遞一張素白的帕子給他擦臉。仲祁安鼻頭紅紅的,接過帕子,好一會兒才沙啞著嗓子回道:“要去?!?/br>“那好,去了跟著我別亂跑?!崩钗甯鼑诟?。仲祁安微微點頭,主動去牽他。“男兒有淚不輕彈,忍著,不然出去了讓別人笑話。”李五更把眼淚給他抹了,揣好銀子帶他出門。來鎮(zhèn)上也不是為什么要緊事,只是想著早點來把衣裳定下,這樣裁縫才有更多的時間趕制。孔十衣是鎮(zhèn)上排得上名的老字號裁縫店,店老板不在,守店的是個四十幾歲婦人。李五更進(jìn)去轉(zhuǎn)了一圈,也沒看到中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