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師傅的人執(zhí)著的很：“那也不行，總要好好講究的。我看消防員的工作也不怎么樣，天天叫人擔驚受怕的。我們小葉要找的話，就要找太平的，起碼不能指望小葉照顧家里頭。”

    眼看這兩位越說越來勁，葉頌直接朝天空翻白眼：“我不理你們了，我要去看方教授了?！?/br>
    說著她自己轉(zhuǎn)身，往ICU跑。

    陶師傅還在后頭追著問：“哎哎哎，小葉，你對人家印象怎么樣？”

    葉頌頭也不回：“沒印象!”

    她哭的時候都丟死人了，連人家長什么樣都不記得，哪兒來的印象？

    ICU離的手術(shù)室不遠，要是太遠，葉頌還不敢去呢。萬一再有人要救護車，她可沒時間耽擱。

    她繞了半圈，爬了一層樓，跑到ICU門口。方教授的兒子還在，人就坐在外頭的等候椅上，正在看手機上的寵物視頻。

    葉頌過去打了聲招呼，他收了手機，朝葉頌點點頭：“謝謝你過來看我爸媽?！?/br>
    葉頌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人還在昏迷當中，不曉得什么時候才能醒，也許一輩子都不會醒。這種情況，她又有什么好講的呢？

    她只能詢問方教授的兒子：“黃明亮，你家其他人呢，你一個人肯定熬不住的?！?/br>
    黃明亮搖搖頭，表情有些漠然也有些悲傷：“我爸是獨生子，到現(xiàn)在我都不敢跟我奶奶說。我媽那邊，我舅舅跟姨媽正在想辦法買回國的機票，他們手上也有一堆事?！?/br>
    葉頌沉默，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成年人的社會，從來都不允許拔腿就走，無論是誰，活得都不輕松愜意。

    葉頌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只好沒話找話：“那你一個人要辛苦了?！?/br>
    年輕的男人笑了笑，帶著點兒苦澀：“沒事，本來就是我的錯。要是我爸媽說身體不舒服想早點回家休息的時候，我不非要跑去超市買東西，也就不會這樣了。我是兇手，我是害了我爸媽的兇手?！?/br>
    葉頌趕緊安慰他：“你別這樣說，意外誰都不想的?！?/br>
    黃明亮擦了擦眼睛，吸了下鼻子，轉(zhuǎn)頭問葉頌：“對了，你們急救站是不是生了三只小貓？要是沒人領(lǐng)養(yǎng)的話，我想領(lǐng)養(yǎng)它們。人家說貓有靈性，說不定我養(yǎng)了它們。我爸媽就能醒過來了。”

    葉頌下意識地搖頭：“我們準備自己養(yǎng)。你先忙你的事吧，等方教授跟你爸爸好了，你才有精力照顧小貓啊。”

    那三只小貓到現(xiàn)在是死是活，她一直都不敢問。大家也對此保持沉默，好像這樣的話，大家就可以假裝小貓從來沒出過事，不過是被人領(lǐng)養(yǎng)走了而已。

    “這樣啊?！秉S明亮點點頭，“那謝謝你了，回頭我再領(lǐng)養(yǎng)學校的貓吧。”

    葉頌絞盡腦汁，還想再說兩句什么。

    那頭的重癥監(jiān)護室醫(yī)生已經(jīng)到小窗戶前頭，招呼方教授的家屬。沒什么特別的，就是交代病人的情況不好，要下達病危通知書，好讓家屬有個思想準備。

    葉頌不想聽，那些專業(yè)名詞疊加在一起綜合的意思就是人醒過來的可能性很小，病人到現(xiàn)在都沒脫離危險。

    此時此刻，她倒寧愿自己聽不懂。因為不懂，就不用悲傷。

    葉頌要轉(zhuǎn)身的時候，目光掃過了正在簽字的年輕人的手。剛才因為他背光，葉頌并沒有看清楚他的手。

    此時，她才發(fā)現(xiàn)，年輕男人的手上有傷痕，長長的，好幾道?？谧舆€算新鮮，因為上頭結(jié)的血痂并沒有掉。

    “小葉!”

    葉頌嚇了一跳，捂著胸口回過頭。

    賀勇倒是被她的反應(yīng)驚到了，趕緊跟她道歉：“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嚇你的。走了，我們吃飯去吧?！?/br>
    葉頌卻上下牙齒都在顫抖，她伸手指著方教授的兒子，示意賀勇：“他的手，他手上有抓痕?！?/br>
    又長又深又細，不是被人抓的，而是被某種動物的爪子抓的。

    三花在遭虐待的時候，曾經(jīng)拼死抓過兇手。

    ☆、先做DNA比對

    侯主任去交警隊查過錄像, 沒能鎖定嫌疑人。因為兇手根本不是從馬路過來的，他一開始就是直接翻的墻。

    急救站原本隸屬于仁濟醫(yī)院, 與醫(yī)院只隔了一條狹窄的通道。因為這條通道是死胡同, 所以平常根本沒人走。兇手只要通過翻墻的方式，就可以直接進入到急救站。

    他是怎么知道急救站里頭有小貓的？因為他在此之前就已經(jīng)窺探過。也許當時他是真的想過來跟120的人道謝, 只不過他的虐貓欲望讓他沒辦法忽視小貓的存在。

    他剛才主動跟葉頌提起要領(lǐng)養(yǎng)小貓，是因為他虐貓的欲望沒有得到滿足，所以他在焦灼。

    對了, 還有先前他正在看的視頻。虐貓的人喜歡拍視頻，據(jù)說還有人用這個來賣錢。葉頌只看到了小貓，可沒瞧見視頻里頭的人究竟是如何對待貓的。

    她忍不住發(fā)抖，她沒辦法想象虐貓的人居然是方教授的兒子。

    黃明亮算是別人家的孩子，在省醫(yī)科大學本博連讀。完全靠自己考的, 沒有靠家里頭的關(guān)系照顧。

    這樣一個溫文爾雅, 口碑相當不錯的小哥哥, 居然會是虐貓者？

    賀勇瞧見年輕人的手時，就明白葉頌為什么臉色慘白了。他微微皺了下眉頭，直接走過去詢問黃明亮：“你的手怎么搞？是不是被什么東西抓了？有沒有處理過傷口?。看蛞呙绲臎]有？”

    黃明亮愣了下, 看著自己的手搖頭：“不是的，我是走路沒看清楚, 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ICU的醫(yī)生也是方教授的學生, 聞聲皺眉頭：“你小心點啊，找個人過來幫你換班。你這么一天天熬著，身體肯定吃不消?！?/br>
    黃明亮慘笑：“謝謝, 我會注意的?！?/br>
    賀勇朝他點點頭，語氣溫和：“要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不要太客氣?！?/br>
    黃明亮立刻道謝：“已經(jīng)很麻煩你們了，謝謝你們?！?/br>
    葉頌看著賀勇跟個沒事人一樣走回來，急的不行。

    “他在撒謊，誰摔跤手上的傷口傷成這樣？”

    賀勇卻沒反應(yīng)，只埋頭朝前走。

    葉頌急了：“你去哪兒？”

    “保安室，看監(jiān)控?！?/br>
    比起被踢出去的急救站，仁濟醫(yī)院顯然要財大氣粗許多，最直觀的表現(xiàn)就在于醫(yī)院上下上百個攝像頭都在兢兢業(yè)業(yè)的工作，實現(xiàn)了無盲區(qū)監(jiān)控。

    賀勇跟保安相當熟，只跟人打了聲招呼，塞了包煙過去，就順利地看到了監(jiān)控錄像。他給出的理由是自己被人順了錢包，東西找不找得回來是一回事，但一定要知道是誰干的。

    保安還挺擔心的，一個勁兒強調(diào)有問題出去解決，不能在醫(yī)院鬧事。

    賀勇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眼睛就盯著調(diào)出來的監(jiān)控錄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