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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知道,現(xiàn)在你手中兵將不多,一兵一將的調(diào)遣都是大事,自然要細細打算才是。好吧,我講當年的事與你知曉,好教你明白:我如何去尋謝如璋?!辈交爻揭徽?,抬眼看他,見他一手撫住額頭,陰影將臉上神情遮去了大半。他了解沈淵,知道定是痛到不堪,才會這般不愿令人瞧見自家眼底神色,忙道:“不……你不愿說,不必說了……”沈淵舉起一只手,止住他說話,淡淡道:“這些陳年舊事,說與你聽,也沒有什么關系。當年那些事情,其實是我……先負了鄭驥?!辈交爻铰劼牬搜?,腦子里轟的一聲,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一直以為當年是沈淵與鄭驥兩情相悅,奈何鄭驤橫刀奪愛,害死了沈淵。如今聽沈淵這般說,想來定是別有內(nèi)情,卻又心中疑惑,想著以沈淵的性子,如何能負了自己深愛的情人?沈淵瞧他一眼,微微苦笑,續(xù)道:“他是定泰四皇子,而且當時……帝位有望;我是青嵐少主,又是我爹獨子;我們倆……豈能長久?”他低聲嘆道:“是我一時糊涂,不該招惹上他……”步回辰起身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握住了他的手,低聲道:“沈淵……輕瀾,并不是你招惹的他……而是,他放不下你……”沈淵身體微微一僵,苦笑道:“你是要作他的知已么?連話都說的一模一樣??墒悄阕栽O身處地想一想,當時的我們,能不能放下一切,去浪跡天涯?”步回辰一怔,不知該說什么才好。沈淵也不需他回答,只道:“而且……他打的也并不是浪跡天涯的主意。那個倔驢脾氣……他想要我,與他光明正大的百年相守……”步回辰低聲道:“他不要帝位,不要名譽,只要你,是不是?”沈淵偏過頭去,謂嘆道:“他膽子太大了,竟然求到了……他父皇面前?!辈交爻轿站o他冰冷的手,聽他續(xù)道:“當時,危須人犯邊之后,也曾懷柔于皇上,上書道愿兩國聯(lián)姻,嫁危須公主與四皇子。他卻破釜沉舟地鬧了這么一出……皇上……自然是沖沖大怒。后來我才聽說,當時皇上罰他在御書房門前石上,跪了……三天三夜。“他性子極倔,跪暈過去幾次。醒來便又掙回去再跪,唐妃又哭又求,要他不要倔強胡鬧,但是他說……他如今已心如死灰,若能跪死了,倒還干凈……”步回辰低聲道:“為什么他心如死灰?你走了,是不是?”沈淵痛苦地抽搐一下,點點頭,道:“我本以為,只要我狠下心來抽身而退,雖然痛得一時,但是總有相忘的時候……”步回辰一把攬住了他,輕聲道:“他……怎么能忘得了你?!彼麚砭o簌簌發(fā)抖的沈淵,無可奈何地想:兩百多年過去,你也不曾……忘記于他。第38章不堪回首沈淵在他溫暖的懷抱中,漸漸止住了顫抖,平靜下來,續(xù)道:“皇上被他弄得毫無辦法,且此事若是傳將出去,定然大損天家顏面。正不知如何是好時,紀王鄭驤密見皇上,說這等事情不能強逼,只有使出‘釜底抽薪’的法子,將我這個罪魁禍首悄悄殺了,絕了鄭驥之望,也就一了百了了……“于是皇上終于召見了鄭驥,說要他與大哥同巡北疆,若能令危須人秋季不敢南犯,便應了他所求。因此,鄭驤督軍,他為主帥,到了北疆。”步回辰凝神靜聽,心知不妙。他亦在史書上讀到過這一戰(zhàn),道是四皇子巡邊之時,發(fā)現(xiàn)危須大軍集結,有南下之勢,親身誘敵,大皇子突出奇兵,方反敗為勝,大敗危須,鎮(zhèn)懾得西域諸國皆伏,數(shù)十年間朝覷中原不絕。哪知這樣的舉世功業(yè)背后,竟有這么一段驚天動地,最終卻終于堙沒無蹤的愛恨情仇?沈淵在他懷中,看著他凝重神色,已明了他的心思,凄然一笑,續(xù)道:“我當時心情煩悶,正在靈州散心。萬殊劍派三代大弟子紀萬年是我的好朋友,我便去了他家住下,日日與他喝酒談天,論劍比武,決心再不聞一點外事??赡且蝗?,有商隊上門借宿,閑談中說起:四皇子統(tǒng)帥的定泰軍,在北疆與危須騎兵陷入苦戰(zhàn),旬月不已。“……情之一字,當真是無物可解。我終是……又去了北疆。“還未到北疆,我已聽說他在浚危河谷與危須人激戰(zhàn),于是我沒去馬衢,直接去了浚危河谷。到了那里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被圍困在河谷之中,只能靠著地勢,借連弩與危須精騎對恃。想要派人去馬衢求援,但危須精騎將浚危河谷圍得鐵桶也似,派出去的信使皆被射殺,根本送不出消息去?!?/br>步回辰擁住他瘦削的肩膀,低聲道:“只有你去了,是不是?這是鄭驤與危須人勾結,設下的圈套么?”沈淵搖搖頭,道:“不,他只是與鄭驥相約在浚危河谷殲滅危須軍團,卻借口馬衢有變,中途折返,看著鄭驥陷入包圍罷了……他畢竟是定泰親王,若通敵叛國,便是大功告成殺了我,在他父皇那兒也討不了好去。“我?guī)捉?jīng)周折,終于闖過了危須包圍,見到了……鄭驥。那個家伙……又傷又憔悴,見到我,居然還笑得出來,道:‘我知道你終會心軟?!麄円呀?jīng)快要斷糧了。若我沖不出去,冬雪一下,他們必死無疑。“我取了他的書信與令箭,想如來時一般殺出重圍。可是危須人已經(jīng)見識過了我的武功,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我沖了出去。將強弓硬弩皆調(diào)了過來。我身中數(shù)箭,危須騎兵還在不斷涌將上來,我知道自己再沖不出去,心一橫,往絕路而去,跳進了浚危河中?!辈交爻街宦牭皿@心動魄,忍不住啊的一聲。沈淵道:“幸而我自小便熟習水性,雖然被激流沖走,竟然截住了一根浮木,總算沒有淹死。在下游數(shù)十里處,我才爬上了岸來,費了一番力氣弄到馬匹,終于趕到了馬衢,求見鄭驤。“他聽我說完,仿佛大驚,立時答應發(fā)兵。見我傷勢不輕,便要醫(yī)令為我療傷,又說他自會去救四弟,要我在馬衢好好養(yǎng)傷。我哪里歇得下來?草草包扎,便道:‘沈淵多謝紀王好意,但危須人包圍重重,還是讓在下與大軍同行,為大軍指引危須戰(zhàn)陣薄弱之處為好?!?/br>“他笑一笑,答應下來。便送我與統(tǒng)兵將軍出城,又命人端餞行酒來。眾人都喝過了酒,他親奉一杯酒到我面前,贊我是他家四弟的南霽云,要單獨敬我一杯。“若是尋常迷藥,我豈能著他的道兒?可是那是太醫(yī)院尚藥局的秘方,無色無味。且他早暗暗命醫(yī)令在為我包扎時,在繃帶上也下了助力的藥物。我當時……心急如焚,一時不察……待我醒來之時,已經(jīng)被穿了琵琶骨,在地宮里……他的床上……“他對我說:他倒也不是非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