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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倒是貼心,還知你喜歡這味。”魏總管道。這話是夸沈奚靖,他趕緊彎腰行了禮,陳歲說:“也就這茶便宜,我這里都喝這個?!?/br>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沈奚靖聽得云里霧里,抓不到重點。兩個人又說了些往年舊事,這才輕飄飄把話題引回來:“當年那個事,事發(fā)時我沒在跟前,但后頭叫我與李太醫(yī)正問了個清清楚楚,我雖不是正經(jīng)大夫,但這身后事卻比他們懂些,大概猜了個七七八八,不過,當年那位是慢,這次卻急了?!?/br>陳歲一聽臉上登時青了起來,半響都沒說話。魏總管又說:“我這次且與你說了清楚,你這院里,得肅清一頓,否則主子出了什么事,誰也擔待不起,包括我。”他這話說得嚴厲些,但到底為陳歲好,陳歲臉色緩了些,趕忙謝他,又問:“你看那孩子,是怎么中的招?”魏總管沉吟片刻,道:“應是吃食,我看過他口鼻,舌頭上有些綠苔,手指卻干干凈凈,這毒宮里很常見,但急用與慢用卻是不同,用急了,一眼便能看出,但用慢了,卻最難查。”這回他說得很清楚,沈奚靖都已經(jīng)猜了個七七八八,他只是在想,他們說的之前那位是誰?是剛來時便死了的左姓宮人,還是更高一層的人。沈奚靖想不到,魏總管與陳歲也不會說,單這一個朝辭閣,沈奚靖就也只能看到最面上的事,他覺得他距離皇帝的交代相去甚遠,并且也沒有完成的可能。魏總管又與陳歲說了些別的,這才起身告辭,陳歲領著沈奚靖一直把他送到朝辭閣宮門口,堅持讓沈奚靖執(zhí)燈送他,卻被拒絕。他往陳歲身后指了指,陳歲與沈奚靖回頭一看,那三個打喪宮人正抬著竹床出來。李柏葉安靜地躺在錦被上,那條絹布從頭到腳蓋裹著他,無聲無息。陳歲與沈奚靖不由自主退了開來,讓他們出了朝辭閣,他們?nèi)齻€打喪宮人,有兩個抬著竹床走在后面,前面那個打了一盞燈籠,那燈籠糊著綠色的紙,散著幽靜的光。魏總管與陳歲辭別,背著手與那三個一道走了。陳歲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走遠,嘆了口氣,招呼沈奚靖:“安樂,你與我來?!?/br>還是陳歲的屋子,還是那壺茉莉花,還是他坐沈奚靖站。陳歲抿著有些冷的茶,低聲問他:“安樂,你大致猜是誰?”沈奚靖的心猛地顫了顫,他仔細想了,才答:“之前主子出事,我猜有四,除了陳叔,四位都比修竹大?!?/br>他說罷,頓了頓,見陳歲沒什么反應,又道:“今日之事,我只猜兩人,王與賀,不知對否?!?/br>沈奚靖不敢問陳歲如何看待這事,只越說越簡單。陳歲喝著茶,抬頭掃他一眼,才說:“你是個聰明的,要是白日跟我們一道去壽宴,這會兒便能知道更清楚些?!?/br>今日跟著主子去壽宴的一共只有三人,陳歲,死了的李柏葉,王青。沈奚靖猛地皺起眉頭,他平素一直覺得王青是個很好的人,對待他們總是笑瞇瞇,做吃食時也會教他們,他打來了宮里便在朝辭閣,卻不知何時成了別人的人。這種感覺,真令人難過。這一個夜里,沈奚靖目睹了許多事情。宮里黑暗的夜沉了他的心,叫他越發(fā)看不到未來。少年站在那里,初秋夜里,覺得渾身冰冷。這里,看不到每個人的真面目,這里,到底誰能信任?沈奚靖晃晃悠悠回到屋子,云秀山正滿面焦急地等著他。很難得,他點了那根蠟燭,還溫了熱水等他。見他回來,趕緊把他拉進屋子,先是摸了摸他的手,趕緊讓他喝了口些熱水:“這天冷了,晚上再出去,得多穿點?!?/br>橘紅色的燭光溫暖了小小的屋子,沈奚靖漸漸冷靜下來,他謝過云秀山,脫下外衣躺會床上,他說:“表哥,這朝辭閣,要出事了?!?/br>好半響,云秀山都沒說話,沈奚靖以為他已經(jīng)睡著,卻聽他突然開口:“沒事,變成什么樣,也與我們無關。”沈奚靖沒有說話,他總覺得,朝辭閣平靜的日子,就要過去。“好了,小五,如果真出了事,就算要表哥這條命,表哥也定護著你。”云秀山在對床上說。“要你命做什么,表哥,只有我們都活下去,才能有未來,你答應我,不要做傻事?!鄙蜣删刚f,他口氣很嚴肅,云秀山說這話不是一兩次,但他卻越來越害怕。他與云秀山一同長大,他知道,云秀山對他的承諾,一定能說到做到。這并不能令他放心,只能令他益發(fā)不安。可是沈奚靖擔心的事,并沒有發(fā)生。當天夜里,王青自縊于屋內(nèi)。次日清晨,是陳歲過去叫早,才發(fā)現(xiàn)他的尸首。他屋里干干凈凈,沒有留下只字片語,就這樣沉默地離開。這一天里,朝辭閣死了兩個宮人,一個十七,一個二十二,都還年輕。周榮軒什么都沒說,只讓找宮人局的人過來料理王青的后事。李柏葉與王青死后,朝辭閣沒有加人,沈奚靖頂了李柏葉的位置,進了正殿,在主子跟前伺候。半月之后,錦梁宮調(diào)來一位大宮人頂替王青的位置。這位大宮人,是李暮春。直到見到他,沈奚靖懸著的心才真正放了下來。30、第三十章...朝辭閣的日子平靜地過了下去,因為李柏葉與王青的驟然離世,宮人們之間言語都少了起來,就連周榮軒也減少了招呼他們的次數(shù),沒事就只在二樓待著。多半只有陳歲、楚暮冬與李暮春跟在他身邊。沈奚靖的活計變得多了起來,他要跟在正殿伺候,也要幫修梅與云秀山打理外院的事,倒是比以前忙了一些。朝辭閣又平靜下來,宮里林林總總事情很多,但與沈奚靖而言,大多都是無關緊要的。他只要認真看護好朝辭閣這片小天地便足矣。春花秋月,夏雨冬雪,來去三個輪回,轉眼便是天啟七年十一月初。不知穆琛與柳華然達成了怎樣的協(xié)議,十七歲的皇帝穆琛,至今也還未大婚與采選,宮侍也只有柳華然給選的四個宮人,他似乎并不關心內(nèi)宮這些事情,整日都在外宮讀書習武。天啟七年,沈奚靖十五歲了。他個子竄了一截,朝辭閣日子過得舒心,他也比以前胖了許多,只有臉上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模樣,多了些穩(wěn)重與干練。他的束發(fā)禮是云秀山幫著完成的,這幾年宮里日子雖比家里天差地別,但到底比上虞強得多,他頭發(fā)漸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