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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杜青向院門走去,說道:“但是我可以殺了老夫人,殺了嫡母,再殺了我的那些兄弟,殺了我的表弟,將杜家也一把火燒了,剩下您一個人,看您怎么去坐江山……”杜鳴山大喝:“你敢?!”杜青站住,回頭說道:“我敢隨您來東宮放火,殺掉了純善的君子,現(xiàn)在就敢去殺了我的親人手足!既然父親不講什么君臣,那又何須講什么父子!反正不必管什么仁義慈悲,只要怎么痛快怎么來就是了!”他仰頭瘋了般地笑起來。杜鳴山以前從來沒有覺得無法掌握兒子,就是杜青不聽話,杜鳴山相信打一頓軍棍就行了??墒敲鎸@個杜青,杜鳴山有些心虛。就如杜青所說,杜鳴山干的是弒君犯上的勾當(dāng),但他可不想自己的晚輩也對他做同樣的事!他還是希望晚輩對他服從尊敬,守規(guī)矩!杜鳴山清了一下嗓子,放緩了口氣說道:“青兒,為父多年如何教導(dǎo)的你,你莫要忘了。”杜青停了笑,遠遠地看著杜鳴山說:“父親!我念著您的恩情就不向您下手了,但是您也別想著要對付我的母親和meimei。我會帶她們離開京城,您若是阻攔,殺了我們也就罷了,殺不了,讓我逃了性命,別說我沒有事先警告您?!彼难蹨I流了下來。杜鳴山皺眉道:“你這是怎么了?竟然與你父離心?就是因為太子嗎?你過去對殺他從無異議,為何今日見到他就改了主意?別對我說是因為什么正道大義?!?/br>杜青苦笑:“當(dāng)然因為正道大義,我不諳大道,不執(zhí)正念,才有今日……”如果當(dāng)初他不是只看一家一人的私利,而是存了道義,用心分辨對錯,就不會同意父親要做的事。哪怕無法攔阻父親,也該做些準(zhǔn)備,救出賢良的太子……杜青轉(zhuǎn)身,繼續(xù)往院子外走,大聲唱誦:“瞻彼淇奧(欲),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xiàn)兮,赫兮咺(x花n)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看那淇水彎彎,碧綠竹林片片,高雅的先生是君子,品格良善如玉般精湛,神態(tài)莊重胸懷廣,地位顯赫威嚴。高雅的君子,我真的忘不了你……)他又流了淚,越到后來,越泣不成聲,走遠了。寢宮的火勢大了,殿里的人沒有沖出來,杜鳴山帶著兵將們離開了院子。不久,太子寢宮化成沖天的火堆,與皇帝寢宮的大火呼應(yīng),將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了黑煙中。這次,小森并沒有馬上前往虛空,而是帶著秦惟到了一處廟宇。小森在意念里說:我走得太匆忙,得入他們的夢中,跟他們講些經(jīng)書的校對。秦惟終于意識到小森不是為了自己來這個世間的,可一再為自己放棄了rou身,他有些抱歉地對小森說:我是不是耽誤你的事了?小森似是很傲然地微抬了下頭:我有永恒的時空,會一次次再來,什么事干不成?你能耽誤什么?秦惟笑了,說道:我在附近游蕩,你完事了就叫我一聲,我要跟你走。小森像是翻了個白眼:沒有我,你能去哪里?秦惟的手劃過小森的肩膀:你真可愛!小森轉(zhuǎn)身進了廟,秦惟想了想,又往京城去了——他還想看看杜青。秦惟坦然接受了小森的好意,沒什么不安。但杜青的那幾句表白,卻讓秦惟心動。秦惟想這大概就是人說的,浪子回頭金不換。自己把小森看成了菩薩,小森干什么好事都成了理所當(dāng)然的了,而杜青以前是自己的仇人,這一世一見之下,也許是因為小石頭的過往,對自己這么親近,怎么能不珍惜?杜青走過成團的黑煙,往meimei杜昭儀所在的駐春院去。他流夠了眼淚,覺得自己的心也流光了血,冰冷干枯。到了院子外面,一排兵士守在院門處,是經(jīng)他手安排的。兵士們見了小杜將軍都行了禮,杜青也沒回禮,進了院子。相比外面的雜亂和喧囂,這個院落很安靜。院子里沿墻種了青竹,桿桿碧綠。白玉石子在小路上拼出了朵朵蓮花,一直延伸到了宮殿正門。宮門處,兩個宮女為杜青高打挑珠簾,輕聲向里面說著:“杜小將軍來了?!?/br>杜青走入正廳,杜昭儀正斜坐在桌邊,手握著一個茶杯,像是在想著心事。她還在少女長成婦人的過程中,云鬢墨黑,插著幾支玉簪。柳葉清眉,笑眸杏眼,桃紅粉腮,點朱櫻唇……柔美艷麗。她上身穿著白綢長袖衫,下面白色十八幅羅裙,雖然都有精美的繡花,可是還是算一身白衣。杜青對meimei突生憐惜,胸口都隱隱發(fā)痛,他將血淋淋的右手藏在身后,打起精神說:“meimei,你可好?”杜昭儀抬頭一笑:“哥哥來得正好,我還怕臨死前一個親人都見不到了。”杜青一愣,忙走到杜昭儀面前,問道:“meimei是什么意思?!”杜昭儀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空茶杯,淡笑著說:“這是貴妃jiejie差人送來的補身茶,一定要看著我喝下。她們才走了不久,哥哥早點來許是就見到了?!?/br>杜青用左手一把奪過meimei手里的玉杯,見里面什么都沒有,皺眉問道:“這有毒?meimei不舒服嗎?”杜昭儀搖頭:“還沒有,但是我明白貴妃jiejie,兒子就要當(dāng)皇帝了,這么多年看我不順眼,怎么會真的要讓我補身呢?”杜青半信半疑,“那meimei為何要喝?!門外就是我的兵士們,都是來保護你的,你叫一聲就行了!”杜昭儀又笑了:“我今天叫他們進來,日后呢?他們能天天守在這里?總會有那么一天,或者是晚上,來杯水我喝了,不明不白就死了,誰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和娘還以為我得了急病。還不如就今天,哥哥在宮里,兵士們也做個見證,什么都清清楚楚的?!?/br>杜青緊張:“meimei!你怎么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什么叫總有那么一天?我方才對父親說了,我?guī)е愫湍赣H,我們離開杜家!”杜昭儀抬眼看杜青,眼中含著一絲嗔怪:“哥哥,你怎么不早說?唉,算了,反正我也沒心思了……”她慵懶地起身,手撐在桌邊,楊柳腰肢,盈盈一握。她口氣里習(xí)慣地帶著嗲音說:“是我求圣上給父親京師禁軍之權(quán)的,早上,兵士進宮時,圣上往我這邊跑,在我院子外被抓到的,我聽見他喊我的名字……我沒出去。聽說,父親讓人把他綁入寢宮燒死了?”杜青知道杜鳴山的計劃,點頭說:“應(yīng)該是吧,父親說,因為當(dāng)初他燒死了先帝和先皇太后,要讓人知道這是他的報應(yīng)?!?/br>杜昭儀走向殿中的貴妃長椅,輕笑著:“那我的報應(yīng)是什么呢?圣上在時,貴妃jiejie可從來不敢給我送補身茶……”話還沒說完,她突然彎了腰,抱了自己的肚子,痛叫了一聲,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