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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便話鋒一轉:“張大人這只怕是天生的福運,不僅自己才華橫溢,收個徒弟亦是得了探花之位,師徒二人都是少年英才,著實是令人贊嘆啊?!?/br>他頓了頓,方才緩緩笑道:“只是孤怎么聽聞,張大人那徒弟......頗有些不同尋常之處呢?”張逸然見他出列,原本便已提起了一顆心。此刻聽他將這話頭引到了寶玉身上,登覺心頭一跳,竟像是被什么東西盯著一般,連汗毛都幾乎要豎起來:“不知大皇子此言何意?”“世人皆知,榮國府的那位小公子生出來便是有些靈通的,”大皇子不緊不慢道,“聽說,是自娘胎里便帶出了一塊晶瑩美玉來,可謂是天降鴻運于他一人。且人又聰慧伶俐,生的亦是這京城中數一數二的好模樣兒——可是如此?”寶玉這名頭究竟從何而來,眾朝臣皆是有所耳聞的,聞言皆點頭,尚且不解其意。“只是孤便不懂了,”大皇子揚聲道,“身為真龍子孫,父皇與孤或四弟尚不曾有這等天賜之恩,怎么如今,反倒是一個平淡無奇的五品小官兒的嫡子有了這般神通?如今還得張大人這般匡扶,悉心教導,莫不是連皇子皇孫也比不得的貴人么?”這句話一出,便連向來穩(wěn)定從容、一絲不亂的張逸然額頭亦禁不住沁出了幾滴汗珠兒來。他一顆心直直向下墜去,登時知曉自己究竟是進了怎樣一個套中。寶玉生而有玉本就令人忌憚,如今大皇子這三言兩語,竟將其抬至了連皇子皇孫也不能及的地步——那么寶玉這是預備要做什么?教導他的自己又是要做什么?這是要將謀逆這盆污水,兜頭澆到自己頭上來!君權神授,世間人皆知曉這不過是個幌子,是要與皇室一個高高在上的借口罷了。故而將皇帝之顏容隱在這一層縹緲的仙氣后頭,以此來騙得一些無知的愚民對其恭敬有加、心悅誠服。可是皇帝扯了這樣一個幌子,就決不允許旁人將這塊遮羞布扯下來。當日陳勝借著一塊石人便可起義,太上皇亦是謊稱自己出生之時紅光滿室方得了人追隨,如今寶玉卻是當真有上天庇佑的,圣和帝心中,果真便一絲忌憚也無嗎?偏生當今極信神佛,只怕心中早已有些猜疑。張逸然一時間整顆心都砰砰狂跳起來,忙忙下跪,道:“大皇子此言,臣著實不敢受!”“有何不敢受?”大皇子笑道,語氣中卻仍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張大人連這天命寵愛之子都敢教,如今卻連孤的一句話都不敢應下了么?還是說仗著這天道,連孤都不放在眼里了?”他打定了主意要將張逸然拉下臺來,因而言語中絲毫不留任何退路,一下子便將可能有的臺階全部封死了。高帽子一頂接著一頂向頭上戴,縱使是張逸然,亦禁不住出了些冷汗。這是一步死棋。作者有話要說: 前幾章里有親問,為何圣和帝舍得對寶玉下手?答案其實很簡單。哪怕是自己騙自己,皇帝也覺得自己應該是全世界最高貴的??裳巯峦蝗幻俺隽藗€真的有神跡的人,他心里難免就會很害怕,因為他的神跡是假的。這樣的話,如果對方起了意要爭這皇位,怎么破?可參見武則天秘史里的情節(jié),當唐太宗聽說有與武有關的人將謀奪天下之時,他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將所有姓武的人都殺了。寧可錯殺一百,也絕不放過一個。這就是君王,不允許任何威脅到自己權力的不安因素出現。偏生寶玉便是那個不安因素。————————但是作者君真的是親媽,所以小寶玉是不會死噠~他還沒有征服天下藍顏呢,身為禍水,怎么能這么快便掛掉!禍水是要遺留千年的~這不過是給了他一個成長的契機罷了。而且你們真的好愛他,居然都在喊不要虐他......難道你們只愛他,都不愛我了嗎?。?!謝謝羽yuu親的地雷~第74章圣意已決頭頂上的這片天終于再承受不住厚重壓下來的烏云,頃刻間,便已是大雨傾盆。豆大的雨點自天幕傾瀉而下,伴隨著轟轟作響的雷聲,令整個皇城都陷入了一片朦朧的雨幕之中。昭陽殿之內,高高居于上座的圣和帝抬起眼來,打量了下階下站著的群臣。文官著朱紅,武官著玄武,一眼看去,便如同楚河漢界般涇渭分明。圣和帝默不作聲了半晌,手指于案上輕輕敲了敲。他眸色如這天色一般暗沉,一時間復雜難辨,并不能令人看清楚其中究竟是何情緒。許久后,方聽皇帝辨不出喜怒的聲音緩緩傳來:“張卿,你如何說?”張逸然原本正跪于白玉階前,雖是這般卑弱的動作,他卻仍脊背挺直,勁竹般有力。他拱了拱手,沉聲道:“臣并無別話可說,只是望陛下圣明,臣與臣之弟子皆無絲毫反心,臣之弟子苦讀數年,晝夜不歇,方被圣上青眼選中,成了探花,入朝為官亦是為了我大慶!如今大皇子不過只言片語,便已將臣師徒二人打入居心叵測之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怎能說是欲加之罪?”大皇子立于一旁笑道,“當日這寶玉銜玉出生,可是天下人皆知曉的一件奇聞。若不是知曉了此事,號稱從不收徒的張大人怎么又忽的動了心,收了這么個良質美材做徒弟?”張逸然并不看他,只向著圣和帝一拜首:“當日陛下垂青于臣,著臣教導諸位皇子。臣唯恐學力不足,故而再三推讓。如今看來,當日陛下便不該令大皇子進學于臣手下,也好過大皇子今日為了報昔日之仇而這般信口雌黃!”這卻是將大皇子先前所言皆歸入私仇二字里了,圣和帝垂著眸子,若有所思。大皇子心內登時一急:“你——”“且當日收賈家公子為徒,陛下也是知曉的,”張逸然繼續(xù)道,“那時臣已向陛下解釋了緣故。為的是北靜王妃的面子,家母拿孝道相壓,臣被逼無奈,故而破了先例。彼時大皇子且不說什么天降美玉,如今為何將這舊事重提?”大皇子被他三言兩語激的愈發(fā)心火炙熱了起來,只覺一股氣直沖頭頂,正想上前爭辯幾句,群臣亦是議論紛紛,不少人都已蠢蠢欲動,想要上前,卻見圣和帝疲乏地伸出了一只手,阻止了他們再說話。“罷了?!被实勐?。大皇子一時間面上涌上了幾分不可思議:“父皇?”“張卿家的為人,朕還是知曉的,”圣和帝用指尖一下下按揉著自己的眉心,“他若是想要這從龍之功,只需于你們幾人之中站隊,隨時在朕面前說些所效忠之人的好話兒便好,哪里需要這般麻煩?”聽了這話,張家二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