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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習(xí)場的燈昏昏的,盛慕槐滿腦子胡亂跑馬。 “槐槐,你在發(fā)什么呆呢,到你了?!?nbsp;凌·電動小馬達·勝樓已經(jīng)走到了盛慕槐的身邊。 他比盛慕槐高了一個頭,即使是從下往上的死亡角度仰望,下頜骨的線條也凌厲而分明,一根優(yōu)越的鼻梁在薄唇上方高高挺立。 雖然他才十四歲,但因為常年鍛煉又發(fā)育良好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有了寬闊的肩膀和修長的雙腿,即使穿著土氣的練功服,還把衣服扎進了褲子里,也只是更凸顯他的比例而已。 跟他比,自己就是個小雞子啊。 凌勝樓的陰影籠罩住了盛慕槐嬌小的身體,她一下清醒了過來。 都怪這燈光太昏暗。她的臉微燙。 “把手給我,我扶你上去?!?nbsp;凌勝樓說。 練了一個星期,爺爺和薛老終于允許盛慕槐單獨在兩張桌子上練習(xí)了。 盛慕槐卻沒有抓凌勝樓的手,自己蹬蹬瞪爬了上去。 “記住要提氣,躍起的時候越高越好。” 凌勝樓只能在下面提醒。 盛慕槐朝他做了個OK的姿勢,往下面看,兩張桌子疊在一起并不算高,沒什么心理負擔(dān)。 她縱身跳起,雙腿在空中盤住,穩(wěn)穩(wěn)落在地面。然后一個轉(zhuǎn)身站起,手中的綢帶輕飄飄地套在凌勝樓的脖子上,他便直直地朝后倒在地上。這也是京劇中一個難度動作,叫做“摔僵尸”。 又練了一會兒,盛慕槐的動作都完成的很完美,凌勝樓說:“現(xiàn)在你可以加第三張桌子了?!?/br> 盛慕槐驚訝地看著他。 凌勝樓說:“有我看著,總比你偷偷練私功好?!?/br> 盛慕槐默然,她是打算練私功來著,不過是在系統(tǒng)里練。當(dāng)然了,凌勝樓功夫那么好,有他看著事半功倍。 盛慕槐要去搬桌子,凌勝樓卻已經(jīng)搬過來,將它加在了頂端。 他一個縱提,不知怎么已經(jīng)翻上了三張桌子,朝盛慕槐伸出了手。 這次盛慕槐沒拒絕他,握住他的手,借力很快也站在了高臺之上。 三張桌子疊在一起有大約兩米五高,站在邊緣是有些心驚的。 盛慕槐咬緊唇,在想是要莽下去還是怎么。 凌勝樓突然從背后扶住了她的腰。 盛慕槐:!??! 凌勝樓往她腰窩一按:“記住跳起時是這里發(fā)力?!?/br> 接著他把盛慕槐挪到后面去,又示意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我示范一次給你看,你感受一下?!?/br> 其實兩個人練習(xí),最后一個動作就是搭著肩一起下臺,本來就免不了肢體接觸。但是剛才才對著人家的腰胡思亂想了一通,現(xiàn)在再把手放上去就有些尷尬。 盛慕槐低低應(yīng)了一聲,指尖搭在了凌勝樓的腰上。 “用力些,這樣怎么感覺的到?” 凌勝樓握住盛慕槐的手,在自己的腰上緊了緊。 確實很有力,很緊致。 盛慕槐:…… 這可是你自己給我吃豆腐的,不能怪我。 “注意了,我要跳了?!?nbsp;凌勝樓說。盛慕槐立刻集中注意力,不再胡思亂想。 凌勝樓兩腳一蹬,從桌子再往上跳了一米有余,在三米多高的高度微微停滯后才盤腿落下,一個極精神的亮相。別小看這空中的微滯,這需要極強的腰力和核心力量。 “你先不用跳得那么高。” 凌勝樓在下面說:“直接往下跳,和兩張桌子是一樣的道理,只要勁頭再拔起來一些?!?/br> 盛慕槐點頭。木蹺挪到了桌子邊緣,縱身而下,在毯子上發(fā)出了重重的一聲。 “怎么樣?” 凌勝樓立刻上前。 盛慕槐站起來說:“沒事兒,就落地重了些,我們再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京劇知識小劇場 吊毛:前翻,脊背著地 僵尸:身體直直往后摔,像僵尸一樣摔在地上。 云里翻:高空前滾翻落地 臺漫:高空側(cè)手翻落地 折腰:高空后空翻落地 前撲:高空前空翻落地 第36章 演出前一天下了一場大雪?;疑耐弑缓窈竦姆e雪覆蓋, 廟里請的工人拿著一把長掃帚將院子里的積雪掃在一邊。 鳳山京劇團作為演出人員,成了神岳廟重修后的第一批游客。 孩子們和小青年最喜歡刺激,所以直奔那個仿造了十八層地獄的“陰司”而去。 凌勝樓和侯成業(yè)打頭, 于笑蘭盛慕槐跟在后面,王二麻斷后。 其實王二麻才是這幾個人里面最膽小的那個, 可他偏偏要逞英雄,不肯走在中間。 得了, 也隨他吧。反正這只不過是一些雕塑, 又不是有聲光電還有工作人員扮鬼的鬼屋, 盛慕槐是一點也不虛的。 大殿被隔成幾個窄小的空間,里面陰冷幽暗,連窗戶也沒有,每隔四五米點了一盞蠟燭,火光在雕塑紫青、雪白的臉上搖晃。 從牛頭馬面以及無常間穿過,就看到了不同地獄里受苦的眾生。有在油鍋里炸的,有被萬把刀釘在地上的,有身首異處血噴了滿地的…… 王二麻摸了摸胳膊, 覺得身后有點涼。 在一個拐角處,盛慕槐突然說:“二麻子,你好好走路,別揪我衣角啊?!?/br> 誰知道王二麻的聲音卻在她右后方響起, 顫顫巍巍地:“我沒揪你呀。” 他這樣一說,感覺到左肩膀有些涼意,抬起頭一看, 一個倒掛的吊死鬼垂在他腦袋上,冰涼的粉紅色舌頭微微拍打他的臉頰。 “啊啊啊啊?。。。 ?nbsp;王二麻頓時發(fā)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原地竄出去好幾米遠,又差點和一個腸子流出來的鬼撞上,哭喊著繼續(xù)朝前跑。 他的叫聲引起了連鎖反應(yīng),幾個人一邊叫一邊往前沖,大殿里已經(jīng)分不清誰是誰了。 盛慕槐一頭撞進了一個堅硬的胸膛里。 那人將她摟住,說:“怕什么怕,都是假的?!?/br> 是凌勝樓,他的手臂散發(fā)著令人心安的溫度,心跳也平穩(wěn)安寧,站在那里不動,盛慕槐的心也逐漸安穩(wěn)下來。 她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已經(jīng)被劃破了,敢情剛才確實不是王二麻揪她,是一個釘子勾住了她的衣服。 凌勝樓將她放開,低笑一聲問:“閻惜嬌,你不是鬼嗎,還怕鬼?” 盛慕槐看著兩邊鬼影幢幢,說:“這可是陰司,專門折磨的就是我們這種小鬼,我能不怕嗎?別說了,他們都跑沒影了,咱們也快走吧?!?/br> 凌勝樓伸手:“怕就牽著你出去?!?/br> 盛慕槐猶豫著沒把手放上去,只是拉住他衣角說:“走吧。” 凌勝樓也不勉強,拖著個小拖油瓶很快就走到了殿門口。 一出門,盛慕槐趕緊把手放下,就見于笑蘭臉還紅撲撲的,和侯成業(yè)隔得很遠,王二麻站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