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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朝著扶英勉強扯出個笑,正想說什么,便聽得一旁行道樹影處有人曼聲問了句:“這些話,都是你主子教的?” ☆、第二十六章 那聲音清冷似冰,當(dāng)真如同一瓢涼水當(dāng)頭澆在了敏欣身上, 澆熄了她咄咄逼人的氣焰, 也澆得她遍體生寒。 晏七隨著眾人聞聲轉(zhuǎn)身望過去,也隨著眾人齊齊拜倒下去, “奴才參見皇后娘娘?!?/br> “阿姐......”扶英才瞧著皇后陡然便覺得委屈的很了,小跑了幾步過去拉著皇后的手, 先癟嘴控訴了句:“她們方才合起伙來欺負(fù)我和晏七!” 一句“她們”便是將在場的一個都沒放過,方才明明被她嚇得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王美人, 這會子還未等回過勁兒, 再一聽這話, 更氣成了青色。 “二小姐您這是說得哪里話,嬪妾幾人何時欺負(fù)過您吶, 不過說了那奴才幾句,您縱然回護(hù)著那個奴才, 也不能當(dāng)著皇后娘娘的面冤枉嬪妾幾人吧!” “怎么沒有!” 她會梗著脖子狡辯, 扶英也會, 朝她仰起下頜, 話說得斬釘截鐵,“我是堂堂承國公府的二小姐, 你卻將我貶成了不知道哪里來的小宮女,你敢說,方才那話不是你說得,嗯?” “我......” 她怕是真被氣急了,一開口竟連尊卑有別的自稱都忘了, 粟禾在一旁聽著,沒給她再多說一個字的機會,厲聲斥了句:“放肆!皇后娘娘跟前豈容你以下犯上!” 王美人也不是第一回見粟禾老妖婆平日一貫作威作福的模樣,回回都得咬碎了銀牙和血吞,心中雖恨極了,面上也只得低眉俯首下去,“嬪妾知錯,當(dāng)時風(fēng)大,嬪妾未能看清楚二小姐,一時出言不慎,還望皇后娘娘恕罪?!?/br> 這等小事犯不上皇后親自發(fā)落,沒得自折了身份。粟禾心中明白,瞥一眼王美人,勸誡道:“娘娘眼睛不好就別整日在外頭胡亂晃悠,回去尋個太醫(yī)好好瞧瞧,省得回頭落下個有眼無珠的病根子,再沖撞了皇上,那可就不好了。” 這話才說完,扶英聽著“有眼無珠”四個字便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晏七在她旁邊立著,忙朝她暗暗比了個手勢,示意她稍克制些。 扶英倒也不惱,飛快朝他吐了吐舌頭,低著頭兀自偷樂去了。 那廂王美人實實在在又碰一鼻子灰,鐵青著一張臉福了福身,便領(lǐng)著婢女快步往行道上去了。 程修儀自然能瞧見眼下這局面不善,扯著嘴角笑了聲,便也尋了個由頭向皇后告退回去了。 此二人一走,便就只剩下淑妃與敏欣主仆二人,淑妃思索著想開口緩解幾分,皇后卻未理會她,只瞧著敏欣,“方才你說,本宮為召晏七進(jìn)棲梧宮,繞了個“先罰后賞”的大圈子,但當(dāng)日他牽連寧歲宮之事,本宮罰他,罰之有理,可那賞,本宮倒是不知為何而賞,不如你且說與本宮聽聽?!?/br> 這可教敏欣如何敢說,寧歲宮當(dāng)初折了一位宮妃一位皇嗣,事關(guān)重大,人人都認(rèn)定是這位皇后娘娘做的,偏偏最后禍源香粉卻從淑妃這頭查了出來,一場你推我搡的審查后,最終落在了一個寂寂無名的小內(nèi)官頭上。 可如今才不過幾個月,那小內(nèi)官倒是因禍得福搖身一變成了棲梧宮的奴才,皇后不會無緣無故抬舉一個毫不關(guān)己的下人,這其中干系,怎能不教人多想。 話說到這份上,晏七聽著亦是心驚,他此前并未意識到自己進(jìn)棲梧宮一事竟會給皇后招來眾人如此的猜忌。但他想皇后定然是早已料到了,否則也不必等到西經(jīng)樓關(guān)閉那日,他已至絕境當(dāng)真毫無出路之時才派人前來傳口諭。 他低著頭半垂下眼瞼,心中一時不知是什么滋味兒。 那廂敏欣聽了皇后的話,卻哪里敢順桿兒爬隨著往下答,驟然慘白了臉,嚇啞了嘴,當(dāng)下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慌亂道:“皇后娘娘恕罪......娘娘饒命,那些都是奴婢胡言亂語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求娘娘饒了奴婢這一回,求娘娘開恩!” 淑妃也是強自鎮(zhèn)定,嘴邊勉強扯出個笑來,“是呀,敏欣一個不識幾個字的奴婢能知道什么,想來她只是從前與晏七交好,有些日子未見,方才不過與他玩笑幾句罷了,并無其他的意思,皇后娘娘當(dāng)不得真的?!?/br> “玩笑?”皇后冷凝她一眼,“口口聲聲暗指本宮在皇嗣夭折一事中做了手腳,此等悖逆心思,本宮如何當(dāng)不得真?” 她說著忽而彎了彎嘴角,“但你說得不錯,她一個不識字的奴婢能知道什么,粟禾,將此罪奴押送掖庭嚴(yán)加審問,務(wù)必查出究竟是誰在背后教唆與她,禍亂宮闈?!?/br> 那樣重的罪名聽著實在叫人心驚膽戰(zhàn),別說敏欣一個奴婢,就是宮中哪個娘娘也擔(dān)不起那么大一頂帽子! 淑妃面上一霎血色褪盡,面對皇后,她所有的辦法都來自于皇帝,但方才敏欣那一番話,一個“先罰后賞”實在太引人遐想,事關(guān)夭折皇嗣,她更不敢在皇帝跟前提。 “娘娘,娘娘救奴婢......” 眼見粟禾已喚了人前來,敏欣一雙手抖得篩糠一般去拉淑妃的裙擺,一抬頭便教上首落下的耳光徑直扇倒在了地上。 淑妃握了握隱隱作痛的手掌,怒道:“大膽奴婢,本宮從前定是太過縱容與你,才致你今日出言不遜之禍!” 她說著又朝皇后盈盈一拜,“皇后娘娘明鑒,敏欣是嬪妾身邊伺候了多年的婢女,嬪妾知她性子如何,方才所言必定是無心之失,絕不敢肆意猜度娘娘,但她以下犯上,沖撞了娘娘亦是大過,還請娘娘將其交由嬪妾帶回咸福宮處置,嬪妾定然對她嚴(yán)懲不貸以儆效尤!” 一宮之主處置自己的下人,倒是合情合理,她的果斷從當(dāng)日眾審寧歲宮一案時毫不猶豫拋出晏七便已可見一斑,此時做出這樣的舉動并不教人意外。 倒是晏七先前眼疾手快,早在她抬手時便早已料到一般,忙一伸手擋住了扶英的眼睛,彎下腰沉聲囑咐了句,“小姐不宜看這些?!?/br> 皇后眼角余光將那舉動入了眼,側(cè)臉與粟禾相視一顧,眉尖挑了挑,“罷了,你的人便交由你來管教,粟禾一路伴著淑妃回去吧,留心看著些,以免罪奴心生怨恨,傷了淑妃。” 她抬手招呼扶英過去,便是要回去了,粟禾躬身應(yīng)了聲,“恭送娘娘?!?/br> 晏七臨走時瞥見歪倒在地上的敏欣,她捂著半邊臉,嘴角尚有絲絲血跡,到底是曾經(jīng)在一個宮里朝夕相處過的人,他總歸還是心有不忍,但皇后決意處置的人,也必然有她的道理。 他方才躊躇半刻,便聽粟禾催促了聲,抬眸瞧她遞過來個眼神兒,他看明白了,既然把人交給了淑妃,那便不是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