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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洋洋地將手臂繞過他肩頭握住左手,頭抵在他肩上,撥弄著他右手掌心的花瓣道:“好吧,我便告訴你……你瞧,這片花瓣上的銀點雖能連成符文,卻只是極小的一段,這花上的符咒恐怕不是一兩朵花連成,而是由島上所有這樣的花連成。”顧懷被他攬住,忽覺心間出離寧靜,因這島上詭異殘忍之事而生出的隱約不安都如潮水退去,眨了眨眼,霎時間島上風(fēng)暴驟起,落葉蕭蕭間一片白花被席卷著很快便朝如一條素帶般飄了過來。顧懷用乾坤袋接了,翻手一并塞到他手中,一笑:“喏,有勞?!?/br>謝琀掂了掂乾坤袋,側(cè)眸道:“……說得輕巧,酬勞呢?”這邊眾人早已都別過眼去,白櫻櫻望著海島,半晌,忽嘆息道:“島上既已空無一人,這些邪惡之物,我們便一把火燒了吧?!?/br>“且慢。”凌橫波忙按住她捻訣的手,勸道,“這些血玉脂犧牲了那么多人才能長出來,你若燒了,豈不是讓他們枉死?”白櫻櫻警惕地看著他:“那你道如何?”“既然種都種了,長也長出來了,此時燒掉亦于事無補……”凌橫波斟酌著一句話還未說完,柳寸芒已接口道:“不錯,不如全都交給你蒼海派‘妥善處理’,如何?”凌橫波呵呵一笑,神色坦然:“……柳公子說笑了,我豈會有這樣的想法?只不過若真燒掉,著實可惜了些。且不說是否交由我蒼海派處置,若能將之用于救助修仙界中那些苦遭災(zāi)厄之人,又或是獎賞除魔有功之士,豈非有益得多?”“自然還是燒了干凈,這種東西若是流傳出去,后患無窮,不知還有多少人要因之枉死。”說話間,顧懷和謝琀已走了過來,“當年七界峰聯(lián)手除種,都未能將之斬草除根,如今,便讓我試試吧?!痹捯粢宦洌檻央p手一揚,離火三昧箭驟然離體而出,真火流炎,如烈日墜天,鋪天蓋地般向照川島而去,整片天地都被熊熊烈焰湮沒,仿佛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凌橫波雙眼一瞇,仿佛被火光耀得睜不開眼,眼中卻閃過一絲痛心惋惜之色。就在此時,碧海揚波,如有大鵬擊水,仿佛蛟龍欲出,三千里波濤都洶涌而至,剎那間巨浪澎湃,白浪高有百丈,宛如一頭無形巨獸,眨眼竟將照川島一口吞沒,淹沒在千重海水之下!白櫻櫻一聲驚呼,凌橫波亦雙眸一亮,“咦”了一聲,柳寸芒已霎時消失,身影出現(xiàn)在驚濤駭浪之后,欲要堵住那些人的退路。顧懷眸光微冷,離火三昧箭去勢不停,在空中化作一片流火紛紛,驟然向四面炸開,千里之內(nèi)的海域皆微微震顫,數(shù)十道人影霎時間自海浪中騰空而起,紛紛轉(zhuǎn)身遁逃,被離火三昧箭如影隨形地追了上去,頓時一片慘叫。謝琀一揚唇,手中千變化作千根縛神索,“咻咻”幾聲破風(fēng)而過,眨眼便死死捆住這群人,乘風(fēng)破浪地拖了回來,如同撈起數(shù)十尾垂死掙扎的魚,甩在通天船的甲板上,還在不住地翻騰喘息。眾人回到船上,顧懷一一看去,緩緩攏起眉——這群人似乎并不是來自同一個門派,衣服頗為雜亂,有的是一身黑衣,一看便是死士,有的則衣著華貴,仔細看去頗為眼熟,似是在什么七界峰集會上見過,粗略一算,便數(shù)出八九個門派。這些人跟了他們一路,不下百人,他早已感應(yīng)到,不過是佯作不知,等著瞧他們想做什么。沒想到不過是燒個島,便炸出這么多來。“燕峰主饒命!”其中一人十分機敏地趴在地上,疾聲道,“我只是個路過的散修,前來瞧個熱鬧罷了?!?/br>“唬誰呢?”柳寸芒踢了他一腳,“跑幽冥海來瞧熱鬧?我還不知道此地竟也有如此熱鬧的時候?!?/br>那人便不吭聲了。凌橫波佯怒道:“誰掀的風(fēng)浪?”“是我。”一大乘期修士開口,抬眸望著顧懷,“燕峰主,如今三仙山所有人無故消失,您焉能如此草率決定將此島燒做灰燼?即便島上再無任何線索,也當將證物留下。”顧懷打量他一眼,認出這是個橫霜界的大能,心中不由微微一沉——不過是三個地處偏僻的島,怎么會將七界峰的大能卷進來?此事只怕比他想象中還要復(fù)雜。謝琀眸光落在他身上,暗流洶涌:“說的不錯,這些血玉脂可燒不得。這么大的一片林子,究竟是誰種的?又為誰所用呢?”他勾唇一笑,在船舷上敲了敲五指,“依我看來,若是單由照川島上修行之人所用,只怕燕峰主便不是如今獨一無二的圓滿期了,也未免太過扎眼,但若是將之賣出去,豈不是惠及無數(shù)修士么?”……是啊,這么大的一片林子,這些血玉脂八成不是自產(chǎn)自銷,只怕早已形成一個足夠隱秘又十分健全地下販賣網(wǎng)絡(luò),才會在七界峰眼皮子底下存活了這么久。顧懷微微一驚,霎時間也明白過來,眸光乍冷:“不錯,什么人會在這樣的時候出現(xiàn)在此地?只怕是花過大價錢買這血玉脂,卻忽聽聞三仙山出事,心中憂慮難挨之人吧。”“血口噴人!”那修士已被離火三昧箭重傷,面色蒼白地冷哼一聲,“燕峰主,你豈可輕信讒言?你可知你身邊這位是什么人么?流舒界謝琀,殺人如麻,手段殘忍,十年來將界中十幾個門派滅門,連垂髫小兒都不曾放過,簡直十惡不赦。他出現(xiàn)在此地,又巧言令色,一心毀滅證物,只怕三仙山慘遭滅門之事亦與他脫不了干系?!?/br>其余修士紛紛應(yīng)和:“不錯!”“我們不過是前來查探罷了!”顧懷凝起眉——在東靈雪山之時,謝琀的諸般事跡還只在流舒界中流傳,連他也是從古玄鐘處得知,而此時不過才過了十來日,竟已仿佛傳遍了修仙界。謝琀冷笑一聲,本欲反唇相譏,轉(zhuǎn)眸卻瞥見顧懷神色凝重,似有觸動,心中驀地一沉,周身寒氣四溢,殺意驟起。“別!”顧懷猛地回過神來,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安撫地緩緩地扣緊了,這才轉(zhuǎn)眸看向眾人,冷冷一笑:“殺人如麻?呵,若說殺人如麻,誰能比得過我?若真有人買賣血玉脂,自然會有人記賬,孰是孰非,遲早真相大白。你們既然不服,便請先在這通天船上待上數(shù)日,靜待證物吧?!闭f著他朝白櫻櫻遞過一個眼神。白櫻櫻微一頷首,素手一揚,便將這數(shù)十人皆裝入了摘天壺中。—————————————三仙山的事遠比他所想的更為復(fù)雜。月光下滿船清輝,顧懷坐在船舷上,緩緩撐開了手中的那把舊傘,眉目中隱約籠著一抹沉思之色。起初他以為這是魔為他所設(shè)的一個陷阱,以舊物為餌,誘他來此伏擊,后來又猜想是存心陷害于他……但不論是那種猜測,他都無疑將照川島